正文 -- 第八章 鱼机子
人未到声先到，嗓音刺耳言语粗鄙，随着声音，一个六十来岁，瘦小干巴的老头出现在门前。脸上鸡皮纠结，花白的头发蓬乱地用一块葛麻布绑在头顶，唇上无须，下巴上的胡须随着说话一翘一翘的。走出门来，没看见青衣人，一双小老鼠眼先瞄到芸香身上。哈哈一声打个哈哈，上前就抓住芸香的手腕，呲着一嘴黄牙说这个小娘皮有味道，天庭饱满地脚尖，一双眼角朝下弯，不发一言自来笑，神仙见了也酥软。这叫自来媚，又名桃花面，心不媚而媚态自现，媚相天成发自骨髓，等闲人是模仿不来的。只可惜脸色稍暗，鼻翼厚宽，不是十足之相。不过倒增添了几分疯野之气。老杂毛喜欢。兄弟你先歇歇，我先进去爽爽，这一炮值十卦，老杂毛先欠着你。
说完也不等青衣人开口，拉着芸香就往里走。芸香挣了两挣没挣脱，只觉手腕像套了一个铁箍一般。听他口中污言秽语，大大的眼睛里霎时间飘过一丝厉色，踏在地上的右脚就有些蠢蠢欲动。
见此情景，青衣人急忙拿眼色制止芸香，开口冲他说杂毛哥哥不可胡言乱语，这是你的弟妹，叔伯调戏弟媳，有违天理，赶快松手。
这人并不松手，口中说蒙天放蒙老弟你少要瞒哄老夫，老杂毛食髓知味，人老成精，贼眼如炬，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娘皮是个没开放的花骨朵，我干过多少人，你当我是你么？
他不松手，青衣人跃步上前，挥掌拍向他的面门，不得已只好松手，说蒙天放蒙老弟你值当么？为一个小娘皮向老哥哥出手。
青衣人对芸香说赶紧上前给大伯见礼。芸香斜一眼青衣人，心说原来他叫蒙天放，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冲那人点点头，说声伯伯好。
原来是真的，那人又看芸香几眼，心有不甘，对她说不过你们还没有成事，最好别成，跟着他，你要有捅破天的胆，装下海的心，你有吗？
芸香说这个不劳伯伯费心，那人又说任你磨破一张嘴，良言难劝该死鬼，明明前边是火坑，偏要往里跳断腿。老夫鱼机子，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我告诉你，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候我绝不给你赊账。
芸香被他看破心思，稍显尴尬，忙侧身说伯伯说笑了，这才是你的菜。
小老头鱼机子仿佛这才看见另外的两女，咂咂嘴说这俩也不错，聊以充饥聊以充饥，大家进去说话。说着返身带着大家进院。
蒙天放在后边悄悄滴抓住芸香的手摇摇，说你不要生气，这人就是茅坑嘴，心不坏，以后你就知道了。芸香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只顾往前走不说话。
几人走进宽敞明亮的正屋大厅，早有佣人奉上热腾腾的香茶把一炉炭火捅的旺旺的。两个少女知趣地口称奴婢跪下见礼。鱼机子问她们是谁？蒙天放笑着说知道老哥哥好这口，这是特意买来奉敬于你消遣的，她叫初蕊她叫初芯，都是原装货，老哥哥慢慢享用吧。
“你有这么好心？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杂毛憋草鸡了，办完事我赶快去爽爽。”鱼机子狐疑地看看蒙天放和芸香，又看看两女，满脸的急色。
“要不你先去？”蒙天放笑着说。
“阎王不欠小鬼的债，快说快说，干完活好办事。”鱼机子猴急难耐地说道。
蒙天放从腰间抽出芸香当初拔下的鞋子，递给鱼机子，鱼机子拿到手中左看右看，问蒙天放找人还是找物，蒙天放说两者都找。鱼机子紧闭老鼠眼，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把鞋子扔向空中，鞋口朝下鞋头朝北落在地上。鱼机子睁眼看看，说道：“鞋子原是脚下轮，踏遍四方随初心，一朝勘破随手扔，俯首贴面拜至尊。左辅右助，南恭北倨，往北往北。鞋底横断，主江河阻隔。说完也不等蒙天放和芸香说话，拉起跪在地上的初蕊便往偏屋里走。
“这就完了？”看着两人进屋，芸香回头望着蒙天放问。
“够了够了，”蒙天放笑嘻嘻地捡起地上的鞋子说道。
“原来你叫蒙天放，”
蒙天放点点头，说你不要生气，原本我想把这件事情了结后好好跟你说说，倒不是有意瞒着你。
你就是故意的，芸香赌气说道。这时偏屋里一个女子的声音啊地尖叫一声，接着便吱吱呀呀嗯嗯哼哼地响了起来。老东西，当真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啊。蒙天放讪笑着对芸香说道。
用脚也能想到里边在干什么。芸香脸热心跳，拿眼斜一下蒙天放，心里说看人家，像你？白长了一个大个子。
老头鱼机子也真能干，屋里的床吱吱呀呀响了好半天，归于寂静。鱼机子穿戴整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初蕊头发散乱面色潮红，有些脚步艰难地随后跟了出来。
“看赏，”鱼机子扭扭老腰，对蒙天放说道。蒙天放无法，只好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钱丢给初蕊，她千恩万谢地接过了装好。
“这个怎么办？还有什么事情你快说，我一并处理了，”鱼机子指着跪在地上的初芯说道。
这个不行，这个是我的。芸香急忙拉起初芯，说我还没想好干什么，这个先放放再说。
鱼机子很有些余兴未尽，看一眼初芯，冲外边喊道：“来人，把门外的人都放进来。”
不多时方才在大门外等候的一群青年男子呼啦啦挤进了院子，有二三十人。鱼机子领着屋中几人出屋，对有些慵懒难受的初蕊说道：“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奴才，人多了我可养不起，这些都是附近的渔民和农民，都是些老实本分之人，大不过三十小不下十五，你自己挑一个，随他回家过生活去吧。”说着冲蒙天放一伸手说拿来，蒙天放赶紧把买卖文书拿出来交给他，这是一块一尺大小的木棉布，上边写着买卖合约。鱼机子转手递给初蕊，说下去挑吧，这东西给你，你留着也好烧了也行，不过最好留着，洗干净可以给降临的小娃娃做尿布。
初蕊小心地接过来藏好，回头看向蒙天放，蒙天放冲她点点头，说去吧，仔细挑。初蕊下去，翻来覆去挑选了半天，挑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壮渔民，拉着他回来。鱼机子一翻白眼，对渔民说拿来。
看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渔民也早有准备，掏出 几十文铜钱递上。鱼机子接过来，又自己摸索了半天也掏出十几文，合在一起有些肉疼地递给初蕊，说总是这样干贴我也贴不起啊，给你做一个体己钱.，我也不留你吃饭了，滚吧，记着打下大鱼，吃不完就给我送几条来，我也穷啊。
初蕊和渔民一起给鱼机子跪下磕头，完事初蕊又单独给蒙天放和芸香磕头，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泪眼婆娑地跟着青年渔民走了。其他众人一看完事，也是一哄而散。
“这就完了？”芸香看着初蕊跟着渔民离去，回头看向蒙天放。
“要不你想咋样？”蒙天放说道。芸香说这也太武断了吧，就这么把一个人的生活决定了？蒙天放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她虽然受些玷污，但好歹嫁与平民，从此脱离了奴籍，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些，但总比当奴隶整天为生死担心害怕强。这些人都是当地附近的平民人家，花十几文钱接回去，能省下大笔的聘礼，像今天碰上家主赏赐，他还能倒赚几文，这是双赢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