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迷一般的少年 -- 第十七章赛事3
与齐哈顿通完话后，安又琪以眼神对慕青昊丢出问题：“怎么办？”
他知道现在只能向前进。第三十六小队不可能没侦测到一股脑向前冲的慕青昊两人。即便如此，敌阵营前方的三个反应仍然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很明显地对方打算要正面迎击。
然后，如果这边不动的话，对方到时间终了前都不会采取行动，那么就是他们胜利了。
能做的事只有一样。
就是在敌阵营前全力迎战对手。如此一来，以二对五的局面来说，对慕青昊他们的第九十九小队极为不利。
“真是的。”慕青昊在口中低声埋怨。就某种层面而言，虽然战况与这边预料的一样，却也是正中对方下怀。不过虽然仅是想法上的些微差异，却让局势转为对我方不利。
（要怎么做呢？）
慕青昊以眼神反问了回去，安又琪无言的点了头。现在要依照原订计划冲到前方去。虽然不晓得安又琪为什么那么有信心，但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了耳中。
“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以冲到进行威喝，同时将攻击手引到阵地前方。冲到尽可能瞄准地面，以制造出烟幕效果扰敌为目标。”
“不要弄乱我的射击路径啊！”
齐哈顿的声音插了进来，安又琪简短做了回应。接下来，向吴柳清询问齐哈顿的位置后，安又琪对慕青昊下达了指令。“把敌人引到西侧。”
双方仅以眼神做了信号。慕青昊冲了出去，而安又琪则紧追在后。慕青昊边奔驰，边将到贯满以陨石超忆金属制成的剑身。他感受到如同血液般搏动的阎之力传递到了剑尖。
那是一种阎之力流形成神经脉络，并透过手掌将剑身与慕青昊连结在一起，使其成为身体一部分的感觉。剑身发出并非反射太阳光的光辉，那是有如碧蓝水面般的光辉。然而慕青昊并没看漏夹带在里面的混浊感。
正因为感觉到剑身似乎流着血液又长出了神经网络，才能体会这种不自然感、麻痹感、焦躁。如果是刚学会到的初学者，应该会为此而感到满足吧。
然而这样并不能满足慕青昊，还要再更加强烈才行。慕青昊知道，自己的阎之力能发出比视觉更鲜明的色彩、比触觉更激烈的形状、比嗅觉更刺鼻的气味。
阎之力的颜色多么的难看啊！
慕青昊紧咬牙根克制自己想要狂吼的欲望。他明白，自己最棒的阎之力不只是这种程度而已。然而就算使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想用那种到做什么？什么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不使出全力。
他所追寻之物，并非是阎之力所发出的宝石光辉。
“慕青昊！”没透过通讯器而是直接传入耳膜的尖锐声音，让慕青昊发现自己的意识不知飘到了何处。虽然看着面前景物，却心不在焉。
当他总算回过神来之际，眼前出现的是漫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烟尘海啸。
从树木间隙中飞身冲出抵达敌阵前方的同时，对方的攻击手也以冲击技急驰而来。完全阻碍视力的一击发挥了效果，夹杂着细小土块的空气遮去阳光令四周一片昏暗。
慕青昊停下脚步，一边感受安又琪从后方发出的气息，他向四周张望。
“仔细看空气的流动！”安又琪的指示声飞入耳中，慕青昊因此而感到焦躁。
居然告诉我这么低层次的探知方式！
咬牙忍耐不发出怒喝声，慕青昊看着飘在前方不远处的烟尘里的旋涡。
旋涡有三道。
慕青昊立刻挺剑刺出，冲击传至把持长剑的双腕。冲击一共有两种，两道冲击一边互相抵消一边传播至慕青昊全身，让他当场跪了下去。
安又琪的声音没有传过来。
因为还有一道旋涡，对安又琪发出了攻击。
“是螺旋技吗。”
慕青昊低语着，然后如同打滚似地从原地逃开，确认了背后状况。
到刚才为止还不在那里的三道人影，挡在慕青昊与安又琪中间。
这是防御型阎之力的其中一项技巧。它可以大幅强化腿力，使高速移动成为可能。这三人一定专门针对螺旋技进行特训吧，所以才能拥有那种速度。
确认这边的所在位置后就以冲击技遮去视线，接着再以螺旋技进行高速攻击。如果没有经过训练，绝不可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根本不需要设陷阱耍小技俩。借由螺旋技所使出的同时攻击，便是最大的陷阱。
（可是……）
这种战术同时也给了我方机会。因为自己与安又琪两人完成了吸引攻击手注意的任务，接下来只要帮齐哈顿争取到开两枪的空档……
想到此处，慕青昊才察觉到自己的愚蠢。
慕青昊与安又琪之间隔着三人。然后只要身为我方司令官的安又琪倒下，这边就输了。
“学姊！”
虽然试着站起，慕青昊却因双膝的麻痹感而无法顺利起身。因高速攻击所造成的冲击仍在折磨全身肉体，令慕青昊使不上力。
正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其中一人再次奔向这边并以螺旋技攻了过来。以再度被卷起的尘砂为背景，无法以视觉掌握的存在感逼近慕青昊。慕青昊又伸出长剑挡住攻击，然后无法稳住脚步的躯体浮向空中，接着滚到了地面。
冲击穿过全身，视野里全是爆散开的火花。在地上打滚之时似乎撞到了头部。即使如此，自己还是站得起来。起身后映入眼帘的是，安又琪以两根铁鞭摆出防御架势承受着螺旋技高速攻击的身影。
安又琪将步伐紧紧踏在原地，挥动两根铁鞭抵挡着不断重覆的高速攻击。
比起攻击，安又琪本来就比较擅长防御吧。她的眼瞳冷静地看穿两人的高速攻击，并利用冲击技将对手威能减至最低并持续忍受着攻势。
与在地面打滚丑态百出的慕青昊不同。安又琪的眼眸中满溢着绝不倒下的光辉，两根铁鞭就像是她意志的代言者一样。
那副姿态，简直就像是坚固的钢铁要塞。
没有时间为眼前景象着迷。
再次以剑身正面承受高速攻击的慕青昊滚落黄土。
“啧，真烦人！”
担任慕青昊对手的男人如此说道。虽因土尘无法看清表情，但仍可以明白他正因丑态百出，却仍持续承受自己高速攻击的慕青昊感到气愤。
又吃了对方一招，慕青昊比石块还不如的在地面打滚。嗡嗡嗡的鸣叫声从耳朵深处发出，他无法好好听到外界声响。头部也被撞到了无数次，意识有如隔了一层薄膜般模糊不清。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呢？）
慕青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再次承受攻击而滚落地面的同时，还思考着这种问题。
（就算输掉也没有关系吧？）
这不是学院董事所言关于学校命运的战斗，只是圣炼学院内的活动罢了。就算输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圣炼学院不会因此而失去那个圣城之魂。
话虽如此，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忍受敌人攻击，让全身伤痕累累？慕青昊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输掉也无所谓吧？）
慕青昊又做了一次确认。
（嗯，没关系。）
就算弃剑也可以，就算不再起身亦无所谓。没有搞得满身沙土，让自己更加疲累的必要。今天虽然休假，但明天要去机轮部门打扫。在这里浪费体力非常不好，也许还会弄垮身体。
弄坏了身体很不好，因为那样他就没办法赚钱了。慕青昊需要钱，因为他是孤儿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没有人会寄生活费给他，只能依赖奖学金过活。现在虽然学费全免，但只要那个学院董事稍微改变心意，所有优厚条件全会消失。为了未雨绸缪，自己非赚钱不可。
钱、钱、钱……
忽然间，慕青昊下意识望向自己手中紧执的剑。那柄到现在仍贯流着阎之力、发出光辉的陨石超忆金属。
（我这个人，从以前就满嘴钱钱钱的呢。）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实际上，钱是必要之物。
（没有其他事物了吗？）
只不过以前的他更加拼命。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孤儿院没有经费的关系。身为院长、养父、也是最初看出来慕青昊拥有剑术才能的师父，对于金钱讲好听一点是视钱财如粪土，讲难听一点就是毫无金钱观。
所以他们才会老是为了金钱而烦恼。当慕青昊被告知自己拥有剑术才能时，就决定了要以这项天赋赚钱。为了达成目标，他决意成为立于武者圣地武道最高峰的封号剑神。
在慕青昊心中，一点也没有少年单纯憧憬强者的情感存在。他只是遵循以世界法则为基础的现实思考，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如今，他只要为自己而赚钱就够了，只要赚取最低限度的金钱让自己活下去就可以了。虽然光是这样也很辛苦，却不用再跟以前一样那么拼命。
（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