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四章 狗血情节之英雄救美
此际,舞池中央,万物黯然失色,屏蔽动静。丽莎用她特有的宁静而又热烈,淡然而又专注的声音在我耳边对我说:“我爱你。”
深吻过后,我问她:“这地方如何。”
她说:“好刺激。”
我说:“然后呢。”
她说:“去你家。”
车里,丽莎脚踩油门,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脸上残留的绯红暴露出她内心的潮乱。一路上,我们不怎么开口说话,到了家,她阻止我开灯,就着朦胧的月光,两人默契地脱衣服竞赛。有的女人卸去伪装,真实水准急转而下,令人大失所望。丽莎用活色生香的胴体正面证实她表里如一的特性,她沐浴在月光里,一丝不挂,皮肤泌出层层细汗,闪耀着星星点点,美得让人停止了呼吸。
我们倒在硬梆梆的床上。
一接触到床单,我惊醒似的跳了起来,说:“不行,不能在这儿。”
她急得快哭了,说:“不带这样的。”
我收拢着地板上的衣服,说:“换个地方,只要不是这儿哪都行。”
她嗔怪地说:“就你事多。”
“好事多磨,不急这一时,”我拉起她,顺势吻吻她热热的面颊,说“我保证,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的语气温柔极了。
她说:“听上去不错。我很期待。”
我们开车去往她的别墅。下车时,她的腿都软了,我们急匆匆奔向战场,一路丢盔弃甲,到得床边,两人已卸下全部羁绊,赤呈相对,她背靠着柜子,说,宝贝,来吧。
我揽过她的腰,提起她的大腿,一下子冲了进去。
她头往后仰,不可遏制地尖叫,久旷的喜悦,欢快的颤栗。
我傻乎乎地停了,傻乎乎地说:“疼么。”
她深吸一口气,说:“你真棒。”
说完,晶泪盈出了眶。我吻着她的泪,湿湿的,咸咸的。
今夜星光灿烂,风月无边。
你来我往数个回合,战火停歇。我们拥在宽大松软的床上,彼此都不愿意离开彼此的身体,我的手滑过她汗津津的肌肤,用抚摩来安抚她濒临虚脱的身子。
有的人,办完正事,恨不得一脚把女人踹下床,那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表现。打扫战场也是战争的一部分,女人的高潮贯穿脱衣服到穿衣服的全过程,扫尾的重要性不可或缺。
她亲了我一下,笑,说:“舒服吗。”
“舒服。”
“我好吗。”
“好得冒泡。”
“想不想永远拥有。”
“当然。”
“我们在一起罢。”
当丽莎说出我们在一起罢的时候,我避开她灼灼然目光,欠了欠身,从裤子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烟盒里仅剩一支烟,皱巴巴的,掉过头于床头柜上按了按。
烟雾缭绕,我说“你说真的?”
她说:“真的。”
她一霎不霎地、满怀希冀地看着我。
我说:“一点也不好玩。”
她说:“游戏时间已过,我说正经的。”
我说:“你现在和我谈的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游戏,我玩不起。恋爱就像斗地主,别人要时你不想要,你想要时又要不起,还时不时有炸弹。”
她说:“怀疑一切和相信一切都是同等的错误。你用玩世不恭的外表掩饰内心的脆弱。”
我起身穿衣,她搂住我,说:“别走。”
我说:“洗个澡,以前有个哥们说,他追到女人之前,让他买辆车都中,过上手,要个面包都免谈,放心,我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寂寞了想我了,一个电话,我随传随到,我只一个要求,互不干涉,维持现状。”
她哀叹道:“你真是个魔鬼。”
我说:“群魔乱舞,世风如是,随波遂流,顺天由命,方吾等弱者生存之道。”
她抚额无语,我抄起她,她睁大妙目,说干嘛,我说不干嘛,一起洗个鸳鸯呗,她咬咬牙,说我无耻,我哈哈地笑,说厚黑学精髓所在,人至贱至无敌。浴室,我重振旗鼓,丽莎半推半就,再一次屈服于我的银威。
日子翻开新的一页,我和丽莎的关系突飞猛进,改天换日,她隔三岔五地来找我,理由多样,有时检车,有时慰问,俨然女朋友自居,宁宁之流艳羡不已,大骂我走了狗屎运。不可否认,某方面,女人和男人同样炽热难耐,欲壑难填。我不期然间替她打开了肉体沉沦的魔门,她对我的迷恋,我想当然地以为是对我身体的迷恋,为之,我暗自窃喜,因为我从未征服过富婆,尽管,在床上征服一个女人,说来臊得发慌。但这毫不妨碍我在她在她厌倦我的健壮身体之前,孜孜不倦地在她荒芜而又肥沃的土地上挥洒汗水,有花堪折只须堪,各取所需,各得其欢。。
丽莎一再邀我到她的别墅居住,我婉言谢绝。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期待有美作伴,住大房子,豪车出行,但更害怕将来某天峰转路回,被灰溜溜地被女人扫地出门。这些时日,过得比较充实,生意红红火火,和忠叔们打牌手气顺,数钱数到手软。收入和开支基本持平,主要消费于和丽莎约会的各项开支,事关男人颜面,不可草率。大庭广众,让一个女人付账,等于自认吃软饭。钱财方面,我一向分得很清,主要是不想亏欠丽莎,和平共处,好聚好散。
悠悠经常发过来短信,碎碎的杂事。无非忙吗,在做甚么,明天周末,陪我逛街好不好之类。我一一回复,不厌其烦。她在大世界房地产搞销售,据说卖套房子提成不菲。我时常幻想她穿着深蓝色制服俏立于模盘旁媚惑众生的样子,那情景类似于《可可西里的美丽传说》小堡里莫尼卡.贝鲁奇美丽不可方物,魅力凝止时空。女人美到极点,破坏力想而可见,历史上,一个女人放开了一道天险,例如陈圆圆。一个女人挑起一个国家对一个国家的战争,例如海伦。一个女人引发了诸候对君王的不满,例如褒拟。一个女人巅覆了一个国家的政权,例如武媚娘。诚然,随着社会的进步发展,生活条件的改善,基因的优良推进,人口基数的急剧增长,绝色不再帝王专属,电视上广告牌网络等传媒平台绝世妖娆屡见不鲜,但红颜薄命,谁惹上等于惹上麻烦,除非他有足够的实力。我有吗,我没有,故而我只能临渊羡鱼,望而却步。
一天,我不咸不淡、万般推诿的态度惹怒了悠悠,她打来电话,说:“叔叔,你再不理我,我与你绝交。”
我说:“丫头,消消火,以后购房还指着你给点回扣,别把话说得太死。”
她说:“你试试看。”
我苦心孤旨地劝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你有你圈子,我有我圈子,我们融不到一块。”
她说:“我知道你和我划清界限,最近傍上了富婆,小日子过得滋润了。”
我谦然说:“哪里,哪里。”
她恨然说:“见色忘友。”啪地挂掉电话。
我平白无故挨顿削,右眼皮子跳个不休,悠悠的一句话弄毁了我的一天好心情。古人果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恭,远之则不逊。下班,丽莎开车来接我,到家后满桌菜肴,极为丰富,我着实感动,其实找个女人,很大程度上是回家有口热饭,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先留住他的胃,这一点,丽莎做得很到位。吃过饭,我总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磨磨蹭蹭到很晚才上床,丽莎早早地歇下,拢着被角,睡得香甜。
正在这时,一大块玻璃砸碎的声音响起,我设置的手机铃声。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悠悠,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按下通话键,喂的一下。
“叔叔,我,我闯大祸了,快,快来救我。”
“赶快报警。”
“能报警早报了,这些人不让,我、燕子、燕子的男朋友小海,我们在北极星夜总会,得罪了一个大哥,这些人抢了燕了和小海的身份证,说我们要是报警的话,绝不放过他们的家人。”
“你们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我急急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衣架上取过外套。丽莎醒了,迷迷怔怔地看着我,我说:“一个朋友,遇到点麻烦,我去去就回。”
她说:“女的?”
我点点头,说:“普通朋友。”
“需要钱吗,包里有八千,你先拿着。”
事急从权,我想了想,说:“好,算我借你的,明儿还你。”
“随便你。”她打着哈欠,说:“事情大不大,我陪你去罢,多个人多个主意。”
我摇摇头,说“你睡呗,小事,我能解决。”
“开车去,钥匙你知道地方,另外,包里有忠叔名片,他以前在江湖上立过棍,名声响,解决不了给他打电话,兴许管用。”
“谢谢。”
她抬起上身,眯着丹凤眼,说:“怎么个谢法。”
我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她嫣然一笑,说:“这还差不多。”
我感觉我越来越喜欢她了,洒脱豁达,不来事儿,轻笑着,手探进被子里。
“呀,”她惊叫道:“手好凉,讨厌。”
我说:“正事要紧,不和你闹了,我去也。”
她郑重其事地说:“注意安全。”
我说声遵命,冲出房门。一分钟后,我开着车飞驰在香城夜深人静的大街上,雪白的灯柱下,雨丝微微飘扬,香城天气古怪,大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下雨如过冬,气温骤降,东边日出西边雨,常见现象。而细雨颇有点江南梅雨的味道,下起来没完没了。
道路两旁,棕榈树从视界里飞撞而来,又被狠狠地甩到后面。街道安静得像一个怪兽的入口,我箭一般地在它敞亮的肚子里穿行。
北极星夜总会门口,一大群混混模样的青年围成圈,圈中间一男两女,男的仆倒在地,燕子蹲在他身边,嘤嘤地哭。悠悠脖子上架两柄陌刀,动弹不得,神情愤怒而无奈。
两道车光打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有人说:“强哥,来了,来了,是这辆车吧。”
“哟,宝马,有钱人哩。”
“天王老子也不管用,丫的敢开我瓢,活得不耐烦。”胳膊上纹着蝎子,光头男子捂着脑袋,满手血污,骂骂咧咧。
“就是,有钱了不起呀,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找眼。惹恼咱,先扁一顿再说。”
我停到他们旁边,下车,微雨拂在脸上,清凉。我一只手揣进裤兜,那里躺着一柄锋利的小刀。有一种热血在内心沸腾。我冷冷地打量着他们,说:“你们这儿谁作主。”
“我。”光头强站出来,歪着眼,说:“胆色不小,敢一个人来。”
我敬上一支烟,说:“你好。”
光头强拨开我的手,说:“少他妈套近乎,你算哪根葱。”
我说:“有话好说,我来解决问题的。”
“那丫头用酒瓶子砸我的头,你说怎么了结呢。”他指指被大刀逼 迫的悠悠,皮笑肉不笑地说。
悠悠说:“你耍流氓。”
光头强狞笑着说:“流氓不耍流氓,还叫流氓么,但你打了流氓,就是你的不是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信不信,我叫我兄弟在你脸上划上几道,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强哥,一不做二不休,绑了,找个地儿教训教训,再谈不迟。”
“是啊,啰嗦个甚么劲,这小子根本搞不清状况。神气个鸟。”
“干吧,强哥。”
我不理会那些呱呱噪噪,问强哥:“朋友,划下个道吧。”
光头强说:“聪明人,敞亮。两条方案,任你挑,一、哥今儿栽面,赔偿二十万,不二价,给钱放人,二、打我的丫头我领走,陪我和兄弟们乐呵三天。”
我冷哼,说:“现在的混混貌似很有前途,越混越有出息。”
光头强眼中闪过精光,说“不服气是吧,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哥们闹心,你们一个个不得安生,你看上去像混过场面,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信你有能耐今天把他们带走,但我们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往后你们麻烦无穷,吃饭有人候着,上班有人跟着,高空坠物听说过没。疑罪从无,讲究证据。”
我铁青着脸说:“你威胁我。”
光头强说:“自个掂量吧。”
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道听途说过一桩轶闻,话说有位妇女,乘坐列车时,无意破坏偷儿好事,偷儿追踪千里,跟她到家,扬言不顾一切刺瞎她眼睛。妇女害怕了,掏出十万块息事宁人。据说,还是位将军夫人,奈何不住贼惦记。
我静立不动。压抑住满腔怒火。愤怒是一种次级情绪,是为了张扬心中的鲁莽,理智排斥体外,图一时之快,于事无补,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勿以须叟之不忍,而酿弥天之大祸。我庆幸我三十二了,再不是当年冲动的少年。
我的手从裤兜伸出来,连带手机。拨通忠叔的电话。
“忠叔,你好,我阿来,丽莎给我你的号码,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老休息,是这样的,青山区这一片你熟吗,我一朋友摊上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方叫强哥,好的好的,你认识呀,我把手机给他,你给他通个话。”
光头强满脸疑惑地接过手机。
“喂,哦,忠叔,呵呵,没事,闹着玩儿,我了解,了解,没难为他,唉,你说哪去了,再怎么着,你是前辈,是的是的,我听你的,改天请你喝茶。”
他拿着手机怔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小子行啊,搬出一座大神来。”
我说:“强哥大人大量,犯不着和女人计较,归根结底,动手打人,是她的不对,在此,我替她向你道歉,出来匆忙,带的钱不多,小一万,聊表心意,请强哥和诸位宵夜。”
有人叫嚣:“你打发叫发子呀。”
光头强吼道:“闭嘴。”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僵了下来。
“场面上混,最重要的是面子,我赔强哥面子,你看这样,行吗。”我亮出小刀,照着自己的胳膊插下,悠悠惊叫着,鲜血如注,我眉也不皱,看着光头强,说:“够了吗。”
我冷厉的目光告诉他,如果他说不够,我会插第二下,第三下,直到他满意为止。今天必须完完全全折服他,免除后患,光头强不说话,目光异动,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说:“是条汉子。”
他冲一帮小弟甩甩头,说:“撤。”
我忙说:“你们等下,我去车里拿钱。”
光头强大踏步走去,摆了摆手。
我咬咬牙,拔出刀子,撕开衣袖,自顾自包扎,悠悠赶上来帮忙,我推开她,说,上车。
听到混混们远去无声,小海一骨碌爬起,摇头晃脑,浑没事儿似的。
“小海,你没,没事呀,吓死我了。”燕子哀怨地说。
“废话,我不装死,这些人渣非把我打死不可。”
悠悠说:“都是我不好,连累到你们,叔叔,对不起。上医院,你流了这么多血。”
我说:“上车。”
这次我用命令的口吻,我心里窝着一团火,头有点晕,烦燥闹的。有多久没受过伤,我想不起来,大概这个女人是我命里的克星,遇上她没好事。我一再规劝自己离她远点,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一个电话,我眼巴巴地赶来。贱。
她是我的死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深深明白这一点。无欲则刚,那是一种人生境界,一种我永远无法达到的人生境界。
有欲亦刚,起码自挨一刀不是想像中的困难。我坐到驾驶室,苦笑,心想是该给丫头上一课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