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秀色可餐

韩少宇看见常卫国一副沉思的样子，知道自己是无意间触动了他哪一根神经，也不便问，就说：“卫国，能持有这副围棋，也是你的造化，想必你的棋艺也非一般，改天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常卫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还得谦虚一番，说：“局长，我乃小辈，学艺不精，你最起码是6段高手，小的不敢造次哟。”

韩少宇笑着说：“行了行了，少来这股酸劲了，你学艺不精，怎么就知道我是6段棋手，你小子还是深藏不露哟。”

常卫国哑口无言，姜还是老的辣，和韩局长多斗心眼，他还是差了一点，不过当听到韩少宇接着说如果他不是对手的话，还有闺女韩霄时，我父亲立刻就眉开眼笑，自己精心设的这个局，不就是为看一眼心怡的美人，如果能与她对弈，端坐于桌前，清茶一杯，焚香一枝，美人如画，秀色可餐。那么，紧张的对弈是否演变成为一种享受，常卫国知道，能享有这种待遇的人在县城里恐怕找不出几个来。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常卫国拿着梁俊松送给自己的围棋装在包里，应邀来到韩局长的家里。

韩府，也就是我姥爷家，坐落在一片竹林环抱之间，边上是一条小河，清澈如镜，端的是小桥流水，风景秀美。小时候我没少去，我喜欢那里的高雅与清净，姥爷的书房更是布置的古朴典雅，棋盘放在专门的棋桌上，棋桌是紫檀木的，上面雕龙刻凤，连椅子都是紫檀木的，古色古香。地上铺的是地毯，书柜里装满了各种书籍。墙上挂的一副字画，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以棋会友”是出自韩少宇的手，韩局长的书法在省城都是一绝，不过他性格刚毅，疾恶如仇。据说有一个大老板开业时想用韩局长的题词以壮门面，送来红包求字，韩少宇一怒之下把人赶了出去。

常卫国来到韩局长的家，有点不敢进门了，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过的是贫穷的日子，上大学后当了办公室主任，才变得洋气起来，可是骨子里还摆脱不了农村的陋习。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的，与迎出来的韩少宇形成鲜明的对比，韩局长一身休闲服，人也显得亲切和蔼，少了点官气，看见常卫国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笑起来，说：“卫国呀，星期天你穿那么整齐干什么，你是来下棋还是来谈公务来了。”

常卫国的脸一下红起来，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看见随后跟出来的韩霄抿着樱桃小嘴那么一乐，脸上火辣辣的，韩霄穿的是家庭装，长不过膝的短裙与颜色素雅的迷你衫，让常卫国大饱眼福，韩霄的肤色极好，真的是细腻玉润，最让我父亲着迷的而是她的胸部，丰美挺拔，美不胜收。此话不假，我小时候恋乳，五岁多了还在吃奶呢，母亲的乳汁香甜可口，她的胸柔软丰腴，她的怀抱更是温馨迷人，她抱着我所唱的催眠曲，在我听起来简直像天籁之音，母亲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喜欢的要命了。

父亲常卫国进到书房，把棋桌上原来的围棋撤掉，摆上自己带来的围棋，韩霄眼睛一亮，也过来拿着围棋子在小手中摸着，连连称奇。美人含笑另有一番风情，把常卫国看呆了，差点就流鼻血了。韩少宇站在一边，对我父亲痴痴的表情并没有生气，到是韩霄，脸皮薄，对常卫国痴呆的表情很是不满，使劲瞪了他一眼，常卫国才清醒过来，连忙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了。

这是我父亲第二次见到我的母亲，后来母亲总是说父亲见到美女两眼就放光，我则不以为然，一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二是母亲实在是太漂亮，男人见了她，不心动都不行，母亲是男人心里的女神，女神除了美丽，还应该具备温柔的性情与可爱的表情，男人都喜欢小家碧玉，小鸟依人，这些母亲都具备。

人为什么要下棋?有时候我自己也很难回答，也许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吧。最初是为了证明自己聪明吧，然而到了一定程度，就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打遍天下无敌手能有几人？如果目的是想赢怕输就会把自己逼得很累。比如说李昌镐，韩国围棋九段，是世界围棋历史上难得的奇才，曾创造多项围棋历史记录，开创了“李昌镐时代”。

李昌镐出色的战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对围棋的专一热情，直到现在他还坚持每天5小时以上的研究练习。比赛拿了那么多奖金他还是那么几件衣服，还是每天早上买着包子坐地铁去棋院，完全是一门心思扑在围棋上。我对围棋只是爱好，没有到如痴如醉的地步，我比较喜欢马晓春，这位20世纪90年代中国围棋领军人物，曾经公开表示：他从来就没有热爱过围棋，只是把当成一种养家糊口的事业而已。他喜欢弹钢琴、喝酒，活的很潇洒。

我始终认为，人生如梦，转眼即逝，为什么不活的精彩一点，那种为一个目标把全部人生都搭进去的所谓事业，我是不认可的，世界很奇妙，你能够去亲身了解去体验，才有精彩。可我父亲不那么认为，他一心想出人头地，做官经商，几乎是全身心投入。事实上他生活的很累很累，最后连妻子都不能够理解。

我父亲他自己愿意折腾是他的事情，凭什么也要我和他一样，他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为一个围棋高手，小时没少教训我，逼我去看棋谱去练习，去和我根本就下不过的高手对弈，母亲看不下去就骂他：“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当一个专业棋手，现在来逼儿子，太自私了。”

常卫国每到这个时候就理气直壮地反驳说：“专业棋手有什么不好，聂卫平马晓春常昊都是专业棋手，他们生活的不好吗，我要不是业余7段，能把你赢来吗。”

我母亲韩霄就气的直瞪眼睛。

常卫国说的没错，那天在韩局长的书屋里，他就大显身手，较量中以凌厉的棋势，狠中带灵活，又善于转换，韩少宇招架不住，最后不得不举手认输。

第一盘棋刚开始时，韩少宇执黑以星、无忧角开局。常卫国微微一笑，采用典型的先捞后洗。连取三个脚地后，飘飘然地侵入黑阵。韩少宇凌厉的攻势顿时停滞下来，对常卫国的棋势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白棋游龙一般地扬长而去。

韩少宇如法炮制，深入白阵时，却招致常卫国一通劈头盖脸的攻击，狼狈出逃。

常卫国下棋所采用的是多捞实地，少图虚名。这是他从老师梁俊松那里学来的最直接也是最管用的招数。只有取得实地上的优势，开局时尽量抢占“制高点”，取得优势，自然就能控制较大地盘。

从刚才那局就可以看出，执黑的韩少宇开局弈得极为奔放，以星无忧角开局的他先是在下方构筑外势，接着在左下角变化中果断弃子，将角地拱手送给常卫国。随后，在左边和下方形成厚势遥相呼应。这应该是一步好棋，足见韩少宇的功底，不是一般的业余棋手。

但是，我父亲常卫国没有上当，而是将计就计，实空捞足后在第74手空投进黑棋腹地，由于白棋实地大幅领先。黑棋必须借助厚势围成大空，方可一争胜负。但是韩少宇毕竟比常卫国棋逊一着，关键时候甚至出现昏招，就控制不住局势了。

常卫国成功了，韩少宇输的是心服口服。

韩少宇放下围棋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常卫国说：“不简单，不简单，年少气盛，胸有成竹，有点大将风度，我小看你了。”

常卫国连忙解释说：“那里，那里，韩局长攻势凌厉，我还真的穷于应付，侥幸取胜，不足为奇哟。”

韩少宇笑起来：“不错，不错，年轻人谦虚是对的，但是论棋术你确实比我要略高一筹，你应该是7段，业余棋手里最高的一段，在你这个年龄能取得如此高的水平，很不容易了。你头脑聪明，善于学习，在我们文化局里也不多见，将来前途无量哟。”

见我父亲有点得意，韩少宇话锋一转说：“我是不行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位高手，我女儿韩霄。她也是业余7段，曾经和中国女子围棋国手华学明对弈过，比分为2比1。华学明11岁学棋，16岁进集训队。1989年、1992年、1996年、1999年连续四年全国个人赛女子亚军，第1届‘兴仓杯’世界女子围棋赛四强， 1993年升为七段。韩霄能在3局对弈里战胜她1局，也是了不起的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