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一天两次
眼看殴打他们的瘟神大模大样地离开，警察竟然不闻不问，那帮痞子不干了。纷纷质问守在面前的四名警察：
“警察同志，他殴打我们可是你们亲眼所见，为什么放他走？”
“就是，以前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还有公理吗？！”
四名被崔毅留下来的警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一个字都不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还好意思问我们当初是如何对待你们的？那你们可想过是如何气我们的？四个人无不在心里暗道：
“你们这帮浑球，也有今日啊？！”
当崔毅回到办公楼三楼的小会议，见只是崔毅一个人进来，政委罗仲良问道：
“人呢？”
“走了。”
“怎么回事，林局不是要你把他请到这里来吗？”
“请了，人家不来。”
“那你就不能……”
说到这里，罗政委也想起来，局长用的是请，不是带进来。
“他说什么了？”
“说‘局长，我认识吗’，说完拍拍手就走了。”
“你不是和赵局问过他，还给他验过血型，DNA什么的，不是一直很配合吗？”
“是啊，一直都很配合，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对于自己的来历，可有交代？”
“一问三不知，要是交代了，我们还用鉴定DNA吗？”
发觉自己不该如此回答领导的问话，崔毅急忙解释道：
“我怀疑那少年失忆了。”
“有什么证据？”
“他说过一句话，说自己醒来时，就躺在城外国境线那边的丛林里，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能他说失忆就是失忆啊。”
崔毅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安抚门外那帮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罗仲良不无担忧地说道。
“恐怕是瞒不住的。”
“肯定瞒不住，我刚才在人群中早就发现晚报的记者，还有电视台的一位记者。现在恐怕已经回去赶稿子了。”
虽然市公安局的三位领导，都觉得这事特解气，可是，不论谁打谁，总是聚众斗殴，属于治安案件，而且还是在公安局门前，说什么也不能任其发展下。
“我记得，他来了好像有十几天了吧？”
副局长赵飞问崔毅。
“正好十六天。第一次到派出所报案的痞子是在八号上午十点。”
“他住哪里？”
“烈士陵园，和那位看护陵园的王大爷处的不错，连吃饭也是在那里蹭。”
“问过那位王大爷了吗？”
“几乎天天去问，结果都一样，王大爷总说一句话：孩子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连名字都不知道，多可怜啊，看样子不过才十七八岁。”
“真有那么年轻吗？”
“我也怀疑，就算是练武奇才，要想在十七八岁就达到如此身手，哪怕从娘胎里开始练，恐怕也不成。”
这时林局看看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吩咐崔毅道：
“去看看门前那帮人会不会回去吃饭？”
很快，崔毅回来了，进门就说：
“那帮人看来是准备耗下去了。”
“怎么说？”
看见崔毅脸上古怪的表情，赵飞不禁问道。
“专门请了一位做米粉的小商贩过来，就在大门口对过的马路边，支起了摊子。”
三位领导再次面面相觑起来，过了一会，罗政委才说道：
“通知城管一声，让他们把商贩赶走，在公安局门口摆摊，成何体统？”
“我刚才已给城管局去电话了，他们答复午饭后过来。”
“算了，我们先去吃饭，看看下午有什么变化再说。”
林俊站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午饭后，还在午休的林俊局长，就被崔毅给吵醒了。
“林局，那人又来了。”
“干什么来了？”
“林局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看着崔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林局心想，不是又来打架了吧？站起来，用凉水擦了把脸，跟着崔毅来到办公楼门前。一看，果然自己没有猜错，那个少年，还是上午那身衣服，依然是一拳一脚干净利落的动作。这次，门外请愿的那帮人没有再和上午一样，围在少年身周，而是都躲的远远的，唯恐被对方找上自己。
可是少年的脚步也太诡异了一些，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某个痞子身前，随即不是一拳，就是一脚。接下来就是一声痛呼，以及倒地的噗通声。
除了几个躲进看热闹的人群中，差不多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少年最后走到那个做米粉的商贩面前，端起一碗米粉，三两口吃完。随手拉起地上一个还在哎呦的痞子，淡淡地说道：
“付账。”
把站在办公楼门前的崔毅给乐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转身背对着大门，两个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听到林局的脚步声正朝外面走去，崔毅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小兄弟，可愿意进来聊聊？”
见林局如此客气地对对方说话，崔毅急忙介绍到：
“这位就是林局长。”
“林局长？好吧。”
说完，率先走进公安局大门，崔毅紧走两步，来到前面领路。
一起来到三楼的小会议室，崔毅刚为两人沏上茶水，政委罗仲良，和副局长赵飞也闻讯走了进来。
“小兄弟，听说你好像失忆了？”
少年点点头。
“你能回忆起的以前的事情有多少？”
“只记得十六天前的早晨，在南边丛林中醒来时的情景，以前的事情没有丝毫记忆。”
看少年毫无一丝变化的面部表情，林俊也不敢马上肯定少年说的是实话。
“你为什么专门和外面那帮人过不去呢？”
“他们难道不该打吗？”
没想到少年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质问了一句。局长林俊愣了一下，随即给政委罗仲良使了个眼色。
“以他们平日的所作所为，的确该打。只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惩治他们是我们公安局的责任。”
“你们管了吗？”
好吗，两位领导都被反问的哑口无言了。怎么能说我们没管呢？只是他们是属于屡教不改的主，又没有犯下大罪，总不能不顾法律的约束，硬把他们关起来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看见那些在街上横着走的人就来气，就忍不住想动手。”
“你这样做，也是寻衅滋事，属于治安案件中扰乱社会治安的范畴。”
副局长赵飞从进门就没有说什么，见林局和政委都被问的不好开口了，自己才插了一句。
“你们可以拘留我。”
听到这里，崔毅又想笑。崔毅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好像被谁触动了自己的笑神经一样。
少年的语气，从始至终，和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沉默了一会，林俊再次说道：
“总是让他们围在警局门口，影响不是很好。这件事，……”
还不等林俊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了。
“不会的，他们坚持不了两天。”
“为什么？”
这次是崔毅问的。
“今天就两次，要是明天他们还来，我会隔一小时来一次。”
说完，少年站起来，走了。
崔毅看看三位领导没有什么表示，急忙伸手把会议室的门给关上，随即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张口大笑起来。
副局长赵飞瞪了一眼大笑的崔毅，打开门跟了出去。一直来到办公楼门前，看见少年站在大门外，正在对那帮人说：
“今天就这两次，我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见吧。明天起，一小时一次，希望你们不要缺席。”
再次走到卖米粉的小商贩面前，看了那位小商贩一眼，淡淡地说：
“明天不准再来给他们送吃的，记得告诉你的同行一声。”
这口气，后面的副局长赵飞心道，比孩子家长训孩子的口气还大，和军队中长官对下属下命令差不多。
“对了，军队。”
赵飞嘀咕一句，转身回办公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