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腐蚀试练 -- 第37章 惊魂古洞
“嘴宽二寸五，胸围二尺五，臂展二米五……”小奶牛将数据一项项记在本子上，最后加上一句评语：烂虫子的上围都围绕着二百五的恶心值浮动。
“感谢配合。下面，咱们继续探索最为期待的下半身。”小奶牛开始剥阿烂的裤子，“咦，你裤裆里什么东西翘起这么高，瞧它扑腾得好欢实哦，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二条尾巴？”
“那里不能摸。”阿烂呻吟一声，做着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小奶牛反而勾起了好奇心，探手抓了上去，还弹了一下，然后……
“啊啊啊！”阿烂像虾米一样弓起身，至少痛嚎了十分钟，直到他喘匀呼吸，凄厉的嚎叫仍在空寂盘旋。
那回声也太惨烈、太悠长、太痛苦了些，甚至比阿烂的原声还要悲怆好几分。
难道还有比命根子被弹更可怕的痛苦？
“这是咋的啦？”阿烂和青皮裙女孩向山洞方向望去。
一个虫人冲了出来，不，是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他脸颊沾满了污血，一边痛苦惨嚎，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往嘴里塞。擦身而过之际，甚至都没有看阿烂与小奶牛一眼。
但阿烂和小奶牛的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两个人面面相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吓成那样。虫人战士双眼凸出，黑色瞳仁占据了整个眼眶，而且还有挤满整张脸的趋势。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个荆刺虫族的战士，脖子上围着一长串荆棘花，代表着决斗获胜的次数。考虑到荆刺族只是沼泽南部的一个小虫族，他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更为可贵。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无比骄傲的虫族战士，竟然给吓疯了。
前方那个阴森森的山洞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
“烂虫子，快想出一个穿过山洞的办法！”小奶牛双手叉腰。
“为什么不是你去想？”阿烂夹着双腿仍在吸凉气，“当男人蛋疼的时候是无法思考的。”
“但是，女孩子动脑筋容易长皱纹，那是比蛋疼更要命的惩罚。”小奶牛换了一副面孔，“好虫子，棒虫子，硬虫子……我帮你揉揉吧。”
“千万别。就你的手活，揉下一层皮都是轻的。”阿烂自然不吃她那一套。现在倒是有点想明白了，怪癖虫那么放心让小奶牛独自跑出来，估摸着平时早就受够了她的虐待，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他拍拍屁股，走向山洞。
“喂喂喂……你任何措施不准备，遇到女鬼怎么办？”理所当然，小女孩都会把未知的恐惧想象为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给你这个。”阿烂递给她一块布条。
“巴掌大的布条能干啥，捆住女鬼的爪子，一点都不够用；勒女鬼的脖子，也是不够长……”小奶牛跟在屁股后面说。
“捆舌头的。”
“有道理，女鬼的舌头又尖又细，真应该捆起来。”
“不是捆女鬼的舌头，而是用来捆住你的舌头，省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句话阿烂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若是说出来，下半辈子肯定会少一条尾巴过日子。
阿烂用布条封住小奶牛的眼睛。
“呀呀呀，为什么我想不到呢。遮住两只眼睛，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会看到吊死女鬼、大蟑螂、蚰虫、黑蜘蛛、臭水沟……”
“……”
小奶牛吧嗒着嘴巴，一口气说出了二千二百一十二个具有恐惧色彩的词汇，而且不带重名的。阿烂目瞪口呆，就算用上尾巴尖的细胞，他也琢磨不透一个十几岁的小萝莉竟然会害怕那么多东西。
听着小奶牛的啰嗦，阿烂慢慢走进山洞。
洞内骤然变黑，换成黑褐色坚硬的岩石，踩在脚下散发着躁动的热流，就像流淌着的血液在血管内无声的滚动。阿烂注意到，洞壁覆盖着细小的菌类，就像草叶燃烧之后余下的灰烬。
“看到可怕的东西没有？”小奶牛问，很自然将阿烂当成了自己的眼睛。
“没有。”阿烂回答。
“可我嗅到一股臭烘烘类似咸鱼酱的味道？”
“裹着你眼睛的黑布，曾经包过我的袜子，如果你当成咸鱼酱也没关系。”
“你要死啦啦啦……”女孩忽然停下步，“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咯咯咯，像是某个女人在笑。”
“没有。”阿烂回答得更干脆。
“可我感觉到手上缠着一条凉飕飕滑腻腻的东西。”
“那是我的尾巴。”
“太好了，让我拽着它，至少不会迷路。”小女孩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
“只有一个方向，根本不可能走错。”阿烂忽然停下来，“喂，你这是要去哪？你捏错尾巴了，那条尾巴是……咦？是我的尾巴。”
阿烂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尾巴孤零零地在山洞里游动，就像一条孤零零的绿皮蛇。小奶牛拽着尾巴，蹦蹦跳跳，根本没察觉异样。
“回来！”阿烂大吼，但声音卡在喉咙，完全发不出来。接着，他看见自己伸出的手臂分离身体，甩了出去，拍在了前面小奶牛的肩膀上。小奶牛似乎给痒到了，咯咯笑了起来，还用脸蛋蹭了蹭。
天，为什么他还能感觉到小奶牛脸上的温润。
他试了一下，但那只左手根本收不回来。
不好，中招了！
阿烂再也不敢妄动，接着就感觉后脖颈有人吹凉气，那种让人脊骨发颤的凉气。
不能回头，决不能回头！在这种恐怖的山洞中，是个人都知道，只要回过头去看见那个恐怖东西的真容，结局只有两种情况，不是死掉、就是变成疯子。
但是阿烂的脑袋还是抬了起来，然后看到一双脚悬在上空，瞅着非常眼熟。
废话，那是自己的脚，自打娘胎里就跟着自己的一双脚。
阿烂快要发狂，猛得扭过头去。咦，什么都没有？再回过头来，呃呃呃……还是什么都没有。低下脑袋，靠靠靠……自己的脑袋旋转着飞了起来。
接着，他听到了咯咯的笑声。
小奶牛越走越远，而他……不，他唯一的脑袋则留在原地。那种从来没感觉过的孤独和恐慌瞬间充斥心头，他简直就要疯了！
然后，他拼命地撞向石壁，额头有湿漉漉的液体流下来，他舔一口，很香、很甜、很好喝……
根本不用多想，他更用力地向石壁撞去，就是为了能多舔一口额头流下的血，他自己的血！
他不知撞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直到石壁塌陷，透进一抹光亮！
阿烂的脑袋卡在石壁上，晕了过去。
“喂喂喂……你醒醒啊！”
阿烂睁开眼，看到了两个……不，七八个小奶牛在眼前晃，“我一定死了，这是错觉，这是错觉……”
“妄想症。”小奶牛掏出小本子，将三个字补充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阿烂注意到，自己的脑门就像裂开一样，疼得站不稳。
七八个小奶牛……不，一个小奶牛掐着他的头。
“你想掐死我么！”阿烂大吼。
“帮你止血哎，不识好人心。”小奶牛撅起嘴，“你脑壳真硬啊，是花岗岩铸造的么，连山壁都给你撞了个大洞。幸好这个大洞，让我们爬了出来。”
阿烂这才回忆起石洞中的经历，后怕地忘了一眼来路。石洞悄无声息，黑咕隆咚，感觉它似乎在用某种贪婪和不甘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现在终于理解那个荆刺虫族的战士是怎么疯的了。山洞可以产生一种诡异的幻觉，那是一种比自相残杀还要可怕的诅咒，就是让人们自己折磨自己。如果不是他的脑袋够硬，恐怕早就横尸洞中了。
阿烂再一次感谢那个家伙，正是从小到大受够了他的拳打脚踢外加锤子砸，他的脑袋才会坚硬如斯。
“烂虫子，这是什么？”小奶牛比划了一个手势。
“手指头。”阿烂回答。
“问你的是数字？”
“八。”阿烂立在壁崖，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放心，我的脑袋没事，还能再挺过十倍的打击。”
“吹吧你。”小奶牛瞅着自己伸出的拇指和食指，皱着眉头说，“这明明是二啊，烂虫子一定是脑袋撞糊涂了。”
石壁外一片空旷，阿烂看到了视野尽头那座紫色的山脉和映射着天空那黑夜一般颜色的河流，以及天上盘旋着看不清形状的生物。
“我讨厌鸟！”小奶牛说。事实上没有一个虫族不讨厌鸟类的，就像众神创造了冰和火一样，羽人和虫人自降生到这个大路上就注定会成为死敌。
相比较人类，虫人更憎恶那些鸟人。
“那不是鸟，是巨翅沙蛾。”阿烂躺了下来，并不完全为了头上的伤。在大型飞虫的攻击范围下，只有傻瓜才会直立着身子当靶子。
巨翅沙蛾，那是比铁甲鹰还要可怕的生物，堪称是具有低空统治性的霸主。除了翅膀是柔软的角绒外，不论是噬牙、利爪等硬件，还是速度、敏捷等软件，都远远超过同类体型的苍鹰。更可怕的还是它们的观察力，不算前爪生出的复眼，单一只沙蛾脑袋长着的眼睛就有一万八千……而且还必须论对计算。
小奶牛也靠着石壁躺了下来，不过相比较阿烂，她考虑的问题更为严重。
“我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