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梦 -- 第六章，梅长老
一进屋子，只见梅长老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是一张黄花梨雕纹桌，桌子上面摆着朱砂，硝石，符纸，毛笔，砚台，桃木剑，小瓷瓶……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行礼。
再细看梅长老，他也不是往日打扮，头戴道巾布，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袖道袍，手持桃木剑，闭目养神。
似乎是没听见众人的行李声，梅长老稳如泰山。
一直等到钟言他们脚都站酸了，梅长老才睁开双眼，神色严厉的说道：“这次为师找你们过来，就是想说一句。三个月后，你们必须把各自的第一式剑法给我练会！听见没？”
声音仿佛炸雷一样，在屋子里响彻一片。
钟言身后的四人一听，原本一年时间缩短至三个月，不由得面露苦色，个个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梅长老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四个小瓷瓶，让这几人一一上前接过，吩咐道：“这几瓶养神丹，你们拿回去每三日服用一粒，记住！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们的剑法，否则逐出师门，决不轻饶！”
四名弟子诚惶诚恐，唯唯诺诺地接下丹药，悄悄退下了。
待屋中只剩下钟言一人时候，梅长老上下打量着他。
良久，他开口道：“钟言啊，你初修武学，本来就应该勤奋练习，可是你看看自己。天天在外厮混，前天还在集市上欺辱外门弟子王飞虎，你这样剑法怎么能精进呢？”
说完，他摆摆手，制止了钟言想开口解释的举动，继续说着：“三个月后，你带领你的师弟们来我这里，从今天开始为师要闭关。这段时间你不能白耗时间，要多练习《流水剑法》……”
钟言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梅长老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模样，将一把长剑递了过来。
“为师也不是黑白不分，善恶不明的人，你的所作所为为师都看在眼里，这把青钢剑你就拿去用吧，身为为师的内门弟子，怎么能没有一把好兵器！”语气温和地说着。
钟言又惊又喜，他二世为人，怎么能不懂察言观色呢？光看梅长老那幅肉痛的脸色，就知道这把青钢剑非同一般。
小心翼翼地接过长剑，手指轻轻地弯曲剑尖，接着松开，“嗡嗡嗡”的声音缓缓传来，长剑已是恢复原样，听这声音，他就觉得比原来的铁剑强很多了！
他找来棉线，一圈一圈地把剑柄缠着，用来吸汗，神情专注认真，仿佛在摸一件艺术品。
梅长老见他爱不释手，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钟言收拾好青钢剑，辞别了师父，径直告别了。
夕阳西下，他匆匆走在回去的路上。
突然，身后传来呼喊声。
“钟师兄，钟师兄！”
他转过身，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衣的外门弟子，正跑着向他挥手示意。
“钟师兄，李执事正在华阳峰找你有事，让我领你过去。”这灰衣弟子气喘吁吁地说着。
“他微微一愣，想到：“我和李执事没什么来往啊，怎么他忽然来找我有事？而且就算真有事情，也该是小胖子来找我啊，毕竟是他的舅舅！……”
那灰衣弟子见他犹豫不决，立刻不停地催促着。钟言看这灰衣弟子急不可耐，顿时心中大惊：“这要是去了定有风险！”他心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怕什么？我刚得了青钢剑，正好拿来试试手！”
钟言见着灰衣弟子没什么城府，诡计都写在脸上，又想着刚得的青钢剑，宝剑壮胆量！他也不说话，跟着灰衣弟子向前走去。
越走越远，周围的天色更加昏暗了。看着四周地型，他不由想道：“前面拐角，似乎有一棵被剥光皮的柏树，莫非这风险就在前方？”
果不其然，走到那处拐角，灰衣弟子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子，吹了声口哨，神态异常地打量着钟言。
他不慌不忙，左手按住青钢剑，扫视着四周。
突然，周边涌出七八个壮汉，个个手持火把。同时，一个身影一跃而出。
借着火光，他看到身影是谁—王飞虎，“居然是他！”钟言想着。
王飞虎阴阴一笑，指着他嘲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傻啊，几句话就把你骗到这里来了！”说着，周围诸多壮汉，一阵哄笑。
王飞虎哼了一声，哄笑声戛然而止。他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前日居然让我在集市上丢那么大脸，今日我要你葬身此地！”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火把掷向钟言。
钟言脚步挪动，轻轻后跳，躲了过去。
王飞虎大喝一声：“你看看那树上刻着什么！”
钟言听着满心疑惑，捡起火把，靠近树干。
光溜溜的树干上有着一行大字—“内门第一天才—钟言之墓！”他一字一顿地读着。
钟言越读越愤怒，但是他知道这是王飞虎的激将法，打斗之前，扰乱他的心绪，让他不能全力以赴。
想着，他深吸一口气，平息着心情，冷眼望着王飞虎。
王飞虎见他居然没有暴跳如雷，略有一些吃惊，眯着眼睛说道：“小子，我王飞虎心胸广阔，不与你这小毛头计较。你若是自断经脉，跪下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倒是还能考虑留你个全尸！哈哈哈！……”周围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钟言不屑一顾，缓缓伸了个懒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不怕牛皮吹破了天！”
“要不是看着同为镇虎帮弟子份上，我在闹市上就可以灭了你！老先生说得对，除恶务尽！”
说着，钟言抽出青钢剑，大声呵斥道：“来吧，一起上！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杀光你们！”
王飞虎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狂妄！记住，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说完，他从怀中掏出白色小瓷瓶，倒出一个红色药丸，一口吞下。
他舔了舔嘴唇，一挥手，带着众多壮汉扑来上来。
钟言早有防备，一见他们冲了上来，顺着前方就是一个滑步，紧接着一剑刺向最前面壮汉肋下，这一招是“水中月”的起手式。
王飞虎紧随其后，见他刺向这壮汉肋下，心中大喜。他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拳轰向钟言头部，破空声迎面而来。
这王飞虎动作突然灵巧无比，令钟言大吃一惊。
他立刻就知道，即使自己刺中前方壮汉肋部，自己也会被王飞虎这一拳给直接打死。
钟言急忙收身压剑，退后一步，闪避过这一拳。
再看王飞虎，满脸铁青色，不停摇晃着脑袋，似乎出现了幻觉。
此时，七八位壮汉也拿着长刀，铁剑冲了过去。
钟言不敢怠慢，手中青钢剑抖动，剑锋朝着壮汉喉咙点去。
毒蛇一般的青钢剑一闪而过，最前面的壮汉已经说不出话来，脚步一软，带着满脸惊讶的脸色倒了下去。
望着眼前的壮汉倒下，钟言的双手止不住颤抖，原本稳稳的双脚也没了力气，他只觉得满世界都是鲜血。
“我杀人了，意外，都是意外！……”他辩诉道，似乎想为自己开脱，“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看着钟言身子颤抖，呆立在原地，诸多壮汉仿佛又来了信心，他们脚步挪着，冲了上来。
听见四周劲风声，他也顾不得其他，一个“浪里翻腾”瞬间滚到几步开外。
“哒”的一声，他从地上蹦起，手持青钢剑，凝视着众人。
生死关头，他已经管不了什么了。强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他使剑劈向壮汉。
一招“泰山压顶”瞬间，地上又倒下一位壮汉。
“嘿”钟言手持青钢剑，身体急冲，长剑宛如棍棒，向壮汉们抽去。
“压，格，带……”不知不觉中，他把《流水剑法》中的“水中月”招式舞得变化莫测，百种变化一一浮现眼前。
人群中，他脚步斜动，穿梭在刀光剑影中，手腕耸动，剑光直往壮汉脸上招呼，“呯呯呯”又是三人倒下。
剩下的三名壮汉似乎也打出了真火，不依不挠地搏斗着。
这一切发生的又快又狠，只有短短十几秒。
就在这时，王飞虎似乎清醒一点了。他闪电般的从后面扑了上来，偌大的拳头直接勒向钟言脖子，同时死死扼住他的肩膀，接着，又用右腿膝盖击向钟言。
他被抓住瞬间，猛地一惊。
钟言虽然惊讶，但是没有放弃反抗。他右手提剑，略宽的剑身挡住王飞虎膝盖，紧接着猛烈扭动身体，紧紧抵住王飞虎勒向脖子左手。
王飞虎不依不饶，大喝一声，用出全身力气向前伸着，想要勒死钟言。
钟言顿时蹲下身体，双脚用力一扭，猛地后退，自然王飞虎加大力气向前抵压。
钟言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感带来新的力量。他双手抓住王飞虎肩膀，借着王飞虎的力气，向前一甩。
刹那间，天地都似乎凝固了，只有王飞虎在空中向前飞去。
钟言抓住机会，猛地助跑，扑向王飞虎。阳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剑尖，朝王飞虎胸膛刺去。
半空中，王飞虎作出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一个侧身翻，突然发力，左脚猛地一踢，整个身体仿佛一条直线，肩，腰，膝全在一个点上。
此时王飞虎身体变得非常可怕，他浑身青筋暴起，脸色恐怖，就像是择人而噬的荒古巨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