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修行
晨日初升，温暖的光线渐渐照亮了阴冷的山洞。
江辰慕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他坐起身，眯着眼看了看洞外初升的太阳，脑海里闪过昨天经历的种种，他依然觉得犹如梦境，但他知道他是清醒的，所以一切都不会回到原点了，还去想它作甚？于是他起身，走出山洞。
洞外的青草地在露珠的滋润下显得生机勃勃，湖水如往日一般平静，江辰慕抬头向山崖的上端望去，但是已看不见景城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传来，江辰慕收回眺望的目光，便看到老者独自立于湖边，“为师昨晚教你的真气运纳之法可还记得清楚？”
这一说提醒了江辰慕，昨夜他拜师之后老者告诉他每个人体内皆有真气，其量不同，只有学会吐纳运气之人才可发挥其能力，也只有通过长年累月的修行才能积蓄体内真气，所谓道行之深者便是拥有磅礴真气的人，真气的控制之法乃是万法之基础，越早学习越有成效，于是老者便将真气运纳之法教予了他，他也算是即学即会，想罢，他盘腿而坐，将昨夜的运纳之法温习了一遍。
“不错，”老者没有回头，却对江辰慕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只听他缓缓说道：“你资质虽不能说是绝佳，但这悟性却是极好，为师只是说了一遍你就能够掌握，独自练习三两次便能洞察其中要领，如此能力用于日后修行之中定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只不过你这身体太过瘦弱，也许是从小缺乏修行所致，所以从今天起除去法力的修行你还需加练身体，否则日后难成大器。”
说罢，老者转过身指了指江辰慕脚边的位置，道：“看到那两个桶了么？把它们提过来装满水。”
江辰慕闻言低头，果然看到两个大桶置于洞口处，虽然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听话的过去提起了桶，这不提不知道，一提还真把他吓到了，这两个看似木制的大桶竟是重如铁块，双手用力才能勉强提起一只桶，更别说要把这两只桶提过去装水了。
老者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在你是第一天的份上，为师允许你把桶一只一只的提过来。”
虽然心有不甘，但江辰慕也自知能力不足，于是分两次把桶提到湖边装满了水，这两趟下来他已是气喘吁吁，几乎是筋疲力尽。
“装满了么？”老者低头看了看灌满水的大桶，再看了看喘着粗气的江辰慕，道：“现在就以你身后背着的曦泽为扁担，将这两桶水挑起来。”
还要挑水！江辰慕倒吸一口凉气，要用曦泽作扁担，等等，曦泽？师傅为何知道他背着的柴刀就是曦泽！“师…师傅，你怎么知道…”
“哼哼，”老者只是淡淡一笑道：“你爹既是江炎青，那你身后时刻不离身的怪剑十有**便是曦泽，虽然它似乎被什么力量封印住了，但为师就是用猜也能猜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柄叫做曦泽的长剑和爹是有着紧密关联的，三年前的黑衣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着一旁出神的江辰慕，老者微微皱了皱眉，道：“关于江炎青之事为师也只从你口中略知一二，你现在便将三年前的灾祸细说一遍，就当让你多休息一下，免得气喘如牛。”
江辰慕一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开始述说三年前那场灾祸，他所目击的每一个画面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老者，并连带着昨天袭击吕卜寒的黑衣人和他被迫跳崖的事也一并说出，没有一丝遗漏。
“焚祀、荒火嚣兽、血灵封印…”老者缓缓念着这几个词，似乎在整理思绪，“你说昨天出现在景城的黑衣人背后有骷髅标志？”
“是的，徒儿记得清楚，很显眼的白骨标记。”江辰慕回忆着昨天那一幕，想到吕卜寒遇害，心里还是一阵抽痛。
老者轻捋白须，思索良久，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那骷髅标志代表着魔教森弑门，若真和三年前是同一个人，那么景城之祸既是森弑门所为。”
魔教…森弑门！这几个字在江辰慕心中反复回荡，似乎想要将那份仇恨一笔一划地刻入心里，终于知道仇人是谁了，此时的江辰慕犹如迷途的羔羊再次找到了方向，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获得力量，然后亲自报仇雪恨！
“竟然拥有了焚祀和荒火嚣兽，看来魔教的实力已是让人望而生畏了。”老者看着江辰慕身后的曦泽，问道：“你可知道八荒古器所指为何？”
“徒儿不知，还望师傅赐教。”对于八荒古器这几个字他只在三年前听黑衣人说过，似乎曦泽和焚祀都在其中，至于其他几件他也不得而知。
“所谓八荒古器，既是曦泽剑、魂寂扇、孤也杖、泪语石、雷霆刺、风啸弓、焚祀斧、寒初盾，每件古器皆有一个守护源魂，就如焚祀的源魂是荒火嚣兽一般，只有将古器与源魂相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并不是每一件古器的源魂都为世人所知的，譬如你身后的曦泽，其源魂为何、藏于何处，至今都无人知晓。”老者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深沉地说道：“如今魔教本就嚣张的势力再添焚祀和荒火嚣兽，天下必将大乱。”
此时的江辰慕可没心思去深思老者的这番话，他一心只想着森弑门这几个字，现在的他不管看见什么想到什么心里都会立即跳出这三个字，脑子不受控制的反复循环着，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手刃仇人！
“平心静气，一时的冲动会让你做出许多不自量力难以挽回的事情。”老者知道江辰慕此时所想，虽然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但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休息够了吧，挑起水和为师上山。”
闻言，江辰慕回过神，稍稍平复了情绪，想来也是，他太过冲动，三年前想冲出山洞也是，三年后用弹弓妄想救出小吕哥也是，结果往往都是适得其反，前面还有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他必须改掉这样得不偿失的习性。想罢，他将曦泽横在肩上奋力挑起两桶水，跟着老者向山洞后方的一座山丘走去。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如今天下这般局势，也不知最终会走向何处…”老者边走边感叹着，似乎还在想着天下的局势，叹息声传来，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多想无益，何况这天下虽是正邪对立，但真正是孰正孰恶谁又能说得清楚，一切只看造化罢了。”
听到这里江辰慕却皱了眉头，依师傅所言这天下是正邪难分、善恶难辨，但那魔教与他是有血海深仇，要他相信魔教并非邪恶所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心直口快地说道：“师傅的意思是正非正、邪非邪，但这天下之人都说魔教残忍冷血、杀人不眨眼，这若不是事实又怎会口口相传，如今魔教势力正盛，不知又有多少原本幸福的人家毁于他们之手，只要魔教一日不灭天下便难得太平。”
“哈哈哈，这番话还真是有正义之士的风范，”老者虽然笑着，但那笑声之中却透出一股冷意，“魔教与你有仇，要你去深思这正邪之理自然是带有个人感情，至于那番话，老夫也权当它是童言无忌，笑笑也便算过去了。”
“师傅，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难道拯救天下之法不是消灭魔教么？如今战火不断、生灵涂炭不就是魔教造成的，您所说的一切只看造化岂不太过蹊跷，况且何谓造化呢？”江辰慕似乎完全忘记了身上负担着的沉重水桶，声音竟是越来越大，不依不饶的与老者争辩。
“问得好。”老者沙哑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也没有了刚才轻松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漠然，他突然转身俯视着身后的江辰慕，四目相对，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般无能之人落于此地，我不杀你，反而收你为徒，这就是造化！”
无言以对，江辰慕彻底被震慑住了，不仅是因为老者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有那番话，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理解明白，但他知道老者所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想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从小居于景城的井底之蛙，刚才所说的种种恐怕真是童言无忌了。
“快走几步，就要到了。”老者的怒气似乎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他已转过身，开始向山的更高处走去。
江辰慕也不敢拖延，回神之后立刻跟了上去，只是这肩上之物却越来越显沉重，也许是刚才没有在意所以不觉得费力，如今一心只想着两只桶，就是想走快点也是力不从心了，不过好在这山丘不算高大险要，回头看看路程已过大半，已经能够看到山坡的尽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