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 第36章 天地至厉
“村子中的那些老顽固终于肯搬迁了。”村长一脸喜色的来到了我与爷爷下榻的这家农舍，看着爷爷，甚至就连言语中都带着一股潜在的欢喜。
“是吗？”住持对上了村长道：“看来张老倒是挺讲信用的。”
听着住持这样的话，我看到村长脸色一变，似乎是比吃只苍蝇还要难看，语气有点不诀地道：“可是……还有那么一个……一个人一直坚持不愿意离去。”
“什么？还有一个人？”住持睁开了眼，看着村长道：“这群人真是脑子不对路，想找死就去，何必带别人，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是……”村长说着拿眼睛瞥了瞥爷爷，只见爷爷低着头，原本显得心不在焉的人，猛然抬起了头对上了村长道：“不肯搬迁的那个人，还是那位张姓老哥吧！”
“大师高见。”村长顺着爷爷的话，十分顺溜地道：“正是，正是。”
“什么还是他？”住持睁大了眼睛，显得十分震惊与不解，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忿忿地道：“真是，这个人是不是脑袋生痘了，整个一半脑残啊！”
“不是。”爷爷仍旧低下了头，摆出了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躲开了住持与村长的眼睛说道：“他应该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这么确定？”
“嗯。”
“真不知道，你这种盲目的瞎自信，来自什么地方。”住持不忿地说道：“就这么自信你自己单向的判断。”
爷爷再度抬起头来看着住持，目光中闪烁着一种明灭不可睹的色彩，微然一叹道：“既生之灵目，便有观天纵地之力，察之人心，已己之心而对，若非得以就是我也不会干出如此轻生之事。”
“嗯？”住持瞪着一双堪比铜铃的大眼，看着爷爷不确信的说道：“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见你个老匹夫的法力见长，这观人的本领倒是日渐见长啊！”
“唉！”爷爷面露愁苦，微叹道：“这是我交了昂贵的学费，拿我这一生中心底最美好的东西才换来的，你也看见眼馋，你也愿意。”
“唉！该死，怎么忘记这茬了，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啊！”住持转了个头，朝自己嘴巴轻扇了一巴掌，而后转过脸来又露出了一张嘻嘻哈哈的笑脸，看着爷爷摇了摇头，就象开玩笑似的说道：“不愿意。”
“你明白的，只不过你是在躲避而已。”爷爷抬起头来，眼睛中仿佛被镶嵌了钻石一般，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泽，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向了住持。
“嗯？啊……”住持微微的偏过了头，含糊不清地应付着爷爷，摆出了一张苦瓜脸。
“嘿嘿。”我呆呆的一笑，自打和住持相识一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住持因为自己的话吃瘪，不由地心中一欢，喜笑出声。
“小兔崽子，你笑什么。”我吃痛的摸起了后脑勺，回过头来只见住持伸着一只手悬在我的脑后，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问道。
“我……我……”此刻我支唔着，愣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身后住持依旧两眼发光地看着我，看得我是心中发毛，我不由暗叹，我这不是嘴贱吗？也是此刻，我方才明白住持刚才为啥装傻充愣了。
“我……我……”住持的头向着我寸进了几分，嘴角露出一个阴笑道：“我……我什么啊？”
“完了。”我心中暗想，命不久已。不由一阵的愤慨，看着住持暗道：“完了，完了，这老家伙发疯了，自己吃瘪，这是要报在我身上啊！最讨厌这样的人了，治不住我爷爷，反过来要拿我下手。”
“唉！长老啊！”就在住持的脸快要凑到我脸跟前时，一时轻呼。我与住持是齐齐回头，方才看到村长一脸的郁闷看着我与住持，道：“这个……这个……你看……是不是？还有那张老哥是……是该怎么办？”
纵然爷爷曾经对我说过，头顶九霄之上有着万千神佛，蕴菩渡世人之大愿，彰世间之善恶。但是此刻在我看来万千神佛虽则高大，却不及村长高大。因为万千神佛的光辉，根本就未加持在我身上啊！反倒是村长，一句话解了我的困局，他身上的光辉，有岂是万千神佛可及。
果然，住持成功的被转了话题，回过头来看着村长道：“那好吧！麻烦书记了，你先走吧！那位老施主，我会去劝他的。”倒是将我闲置在了一边。
“哦！脱困了。”我在心中高呼一声，趁着住持还没有回过神来，慢慢的从他的身边寸了开来，撒开脚丫子便向门外奔去。
“唉！天佑那小子呢？”住持回过头来，早已不见了我的身影。“天佑”我奔出了老远，依旧听见了住持那惊天泣鬼的一吼。
“这小子，平时办事怎不见他如此利索。”住持轻骂了一声，而后看着爷爷轻声道：“你看这事怎么办？”
“他不会走的。”爷爷对上了住持的双眼，道：“所以找他也是白找。”
“这么肯定？”住持看向了爷爷疑惑地道。
“嗯。”爷爷点了点头，接口而言道：“而且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
“什么？你知道他还会过来。”住持一脸的惊色。
“猜的。”
“猜的？”住持面色一变，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真不知道你这白痴般的自信来自何处。”
“这里。”爷爷手指向了自己的心口，跟住持玩起了都鸡眼道：“心大，则万物皆为我所通观。”
正午艳阳给这方圆百里渡上了一层一眼可及尽头的金黄，就如同远处那一望无头的金穗小麦一般。一道佝偻着后背的身影来到了舍前，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真的……来了。”住持看着这道及至厅堂的身影，惊的张大了嘴巴，脸庞上写的满满的尽是不可置信。
“你来了。”爷爷对着这道身影，指着前方的一张座椅道：“坐，专是为你而备。”
“你知道我要来？”这张姓老伯看着这张座椅，犹豫再三还是坐了下来，而后看着爷爷露出了与住持初次一般无二的表情。
“知道。”爷爷倒是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两天将有大雨，若是可以就尽快安排大家搬迁吧！”张姓老伯那特点似的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而后从那还没捂热的板凳上站了起来，又要离去。
“你来不单只是为了说这个吧！”爷爷看着老人的背影，一笑言道。
“村长找过你呢？”
“找过。”
“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知道。”爷爷还是那副笑容，浅浅的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这位张姓老伯回过脸来，真诚地道：“若是能将他们都带出这场劫难，最好不过。若不能，能带多少就多少吧！”
“停下。”住持朝着再度起步地他道：“你怎么能肯定这几天会有大雨。”
“虽然会有大雨，但这准备的时间一定够，只不过比较紧促一点儿而已。”张姓老伯对着住持直接甩来了一句，而后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没有下文，他只是刚说完，摸了摸腿根。
“你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你那所谓的坚持，一起离开吗？”住持满面容光，一脸红润高声道。
“不能。”老伯没有回头，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言语中的那种斩钉截铁，却是任谁都可以听得清。
“为什么？”住持有点儿火了，骂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的迂腐，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甘愿等死。”
“活着，谁不愿意？”老伯一声苦笑，看向住持道：“但是有时死远比生来的更为坚定，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有家族的遗命。我是可以跟随你们逃出一线生天的，但是你可能想不到的是，如果我走了，可能你们就要葬陪在此。”
“什么？”住持一脸的惊色，看了看爷爷有看了看老伯，眼皮一跳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
“这就是家族的遗命。”老伯一声长叹道：“每隔几辈人，这原本引这小山地气而封的这个东西，封印总会有所薄弱，谁也躲不过。”
“你是说……”
“而今却正在我这一辈，若我所料不差，一旦坝库决堤地气摇动，它很可能会破封而出，所以我不能同你们离开，我要留在这儿，用我的生命再度压制它。”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要用数代人的精力来思策压制？”爷爷看着老伯，眉头一皱道。
“这是……”老伯的眼睛不停的从爷爷与住持脸上扫过，半天后道：“这是天地至厉物，断首九婴。”
“什么？”爷爷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调中带着颤抖不敢置信地道：“九婴断首，其力通天。”
“九婴断首。”住持眉头一皱，用那双粗手摸着光甸甸的额前，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中。猛然间住持面色一变，似乎是反应了过来面色一阵的涨红，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已言明的惧意骇然道：“这是……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