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怒十方 -- 第九章 人皮阿胶
迷迷糊糊之中，我被人从床上拖到了地下。那人动作很是野蛮，导致了我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我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渐渐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头上便疼地厉害，感觉头发和面皮粘在了一起，估计血流了不少。脑子里还是晕乎乎地。我使劲晃了晃头，没想到额头上的伤口却又迸开，疼得我直嘬牙花子。
不过这一阵子剧痛，倒让我麻木的神经清醒了不少。嘴里满是泥腥味，我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我现在正趴在地上。我挣扎了一下，身子却没能爬起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手脚都让人捆地死死的。
我用力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视角。却发现戒空和腰子也躺在一边，待遇和我差不多。
我拼命地叫他们的名字，可他俩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看了看周围，才知道现在我们身处在一间房子里。这房间四壁都是墙，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这间房子好像屠宰室一样，四处弥漫着血腥味。一边靠墙的地方支着一个三米见方的大肉案子，上面摆着各种屠鸡宰羊的刀具。一旁边的大盘子里还盛着一堆不知什么动物的肝脏，一群苍蝇围着那盘子里的下水乱飞。
那李胡子就站在那案板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正在磨石上磨。
我叫戒空他们的时候，李胡子听到了。“哟？醒了？药劲消的挺快啊。”
“药劲？”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娘的！我们这是中了“蒙汉药”了！看这样子，准是那李胡子干的。
我怒气冲冲地喊道：“李胡子，你他娘的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子松开！”
“干什么？你觉得俺想干什么？”李胡子晃晃正在磨着的尖刀，“一头驴好几千块钱，俺上哪里捣鼓那么多驴皮去？不弄点人回来杀了扒皮，俺怎么熬胶？”
“我靠！杀人可是犯法的！”我不禁心里一哆嗦，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这王八蛋竟然用人皮熬制阿胶！看来那案子上盘子里的下水，八成就是人的！
“犯法？犯法咋了？这世上犯法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都吃枪子。你这个小鳖羔子别给俺叽叽喳喳的，一会把你扒了皮，看你再敢叨叨！”那李胡子凶神恶煞般吼道。
心里一害怕，我马上老实地闭了嘴。我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还好，柳眉和苏甜都不在！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李胡子看了我一眼，仿佛洞穿了我的心事。“找那两个闺女吧？甭忙活了，她们不在这里。制住了你们这三个老爷们，那俩闺女就好办了。你还别说，那俩闺女长得还真他娘的水灵，俺先把你们三个扒了皮，再过去找那俩个闺女困上一觉。这两天老是弄个死尸，也真他娘的恶心的慌。”
我没听明白李胡子说弄死尸的事，但是他这王八蛋想对柳眉和苏甜做什么，我可是听明白了！
我火气上涌，一下子怒得三尸神暴跳，破口就骂：“操你个李胡子！你要是敢动她们一个指头，我他娘的活剐了你这狗娘养的！”
听我骂的难听，李胡子皱皱眉毛，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操！这李胡子的劲还真是不小！这一巴掌打得我是眼冒金星，我顿时感觉嗓子里发甜。吐了几口血沫子，我还是不屈不挠，一直骂个不停。
李胡子恼了，使劲踢了我几脚，又找了个破抹布，就狠狠地塞进我的嘴里。
“娘个把子的！叫你不老实！叫你不老实！”李胡子气极败坏地朝我胸口跺了几下，“呆会磨快了刀，先他娘的宰了你！”
我口里塞了东西，根本骂不出声来，只是怒睁双目，恶狠狠地瞪着他。这李胡子下手还真他娘的黑，我胸膛里钻心的疼，没断几个肋骨就算不错了。
李胡子打完了我，又继续回案上磨刀。
这一番动静不小，搞得戒空和腰子也醒一过来。两人先是愣了半天，马上便反应过来了。
戒空见那李胡子要杀我们，也大喊了起来：“你个孽畜！把本佛爷当唐僧肉了？快快放了我们，要不本佛爷招出那救兵孙猴子，打得你遍地找牙！”
腰子也不示弱：“就是就是！赶快放了我们！再不放我去把电脑给你砸烂了！咒你一辈子上不了网！”
李胡子听了他们的乱叫，气得抓起一把刀就扔了过去。尖刀贴着戒空头顶“刷”一下飞过去，直直地钉在了墙上。
戒空和腰子回头看了一眼，便怕地老老实实地闭了嘴。那钉在墙上的尖刀，还在不停地颤动。
没一会儿，李胡子就把刀磨快了。只见他用牙咬住刀子，把我拖到肉案子上。肉案子两头各有一对铁箍，看来是固定人手脚用的。李胡子抓起我的手脚，就要往里面塞。我哪里肯乖乖就范？低呜着拼命乱蹬乱踹。
李胡子见我不老实，心头火起，抡起拳头对准我的太阳穴砰砰就是几拳。我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一旁边戒空腰子也是吓的不停尖叫。
那李胡子身强力壮。我太阳穴上挨了他这几下子后，脑子里嗡嗡轰响，四肢顿时就无力地垂了下去。虽然身体不能动了，但心里还是清醒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世上最最痛苦和无奈的事，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杀死，而自己却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李胡子先用刀把捆住我的绳子挑断，再一步步把我的手脚固定在案板上，我心里不由得苦笑。
想不到我六条竟然会把小命交待在这里！真是他娘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次来山东，连鱼山都还没进去，却让这李胡子给活剐了！混这么久，老子连柳眉的手都没牵过啊！我真他娘的冤啊！不到黄河不死心，现在我们一行就在黄河边上，想活命估计也难了。兄弟们，哥们要先走一步了！
李胡子把我手脚固定好，便用尖刀划破了我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我就被扒了个精光。
他娘的！这李胡子太他妈笨手笨脚了！用刀划衣服的时候，有好几刀手下得重了，全他娘割在老子身上了。临死也不让我安生点。李胡子！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变了鬼，非回来折磨死你丫的！
李胡子下手前，竟然还双手合十，闭目念了几句话。“鸡鸡鸡，你莫怪，你是人间的一道菜……”
我不禁冷笑，这李胡子还知道怕？拿着“送鸡令”来忽悠谁呢！？不怪你就有鬼了！等着吧，老子死后化作厉鬼，非整得让你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不可！
念完“送鸡令”，李胡子说了声“上路吧”，就拿着刀子朝我扎来。我赶紧闭上眼睛，等那刀子刺破我的胸膛……
“啊呀！”只听得一声惨叫，李胡子手里的刀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我忙睁眼一看，只见李胡子手背上插着支弩箭，在一旁哇哇怪叫。
“这怎么回事？”我急急抬头打量一下，发现入口处的铁门大开，柳眉就站在门口，苏甜躲在她身后！
太好了！柳眉她们没事！
见柳眉她们赶来，不仅是我，就连戒空他们也激动地大叫起来。
只见柳眉右手持着弩枪，左手又从箭袋里拿出一枝弩箭换上。“没事吧六条！”柳眉一边瞄着李胡子，一边焦急地问我。
“没事没事……”我劫后余生，一下子差点把眼泪给挤了出来。
弩箭的穿透力很强，刚才柳眉射出的那枝，已经深深地插在了李胡子的手背上。李胡子见是柳眉她们，只一怔，就连箭也没顾上拔，从案子上操起一把剁骨尖刀，就朝着柳眉那边挥去。
柳眉不慌不忙，扣动扳机又朝李胡子腿上射出一箭。
那李胡子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没想到这李胡子还真他娘的穷凶极恶，跪倒在地后，竟然把手中的剁骨刀向柳眉掷去！
柳眉一看，拉着苏甜就地一滚，险险地避过飞来的利刃。避过尖刀后，柳眉一下子从地上跃起，上前对准趴在地上的李胡子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柳眉可是用足了全力，李胡子向旁边斜出去一块，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见制服了李胡子，柳眉急忙上前到案子旁边，给我解开了铁箍。
铁箍解开后，我激动地不行，顾不得满身的伤痕和酸痛，对着柳眉便要一把抱去。
“别别……六条……你别……”见我抱来，柳眉却慌忙低着头到处乱躲。我很不高兴，老子虎口脱险，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激动地抱你一下都不行吗！？
我还在忿忿不已，苏甜也别过头，在一边红着脸说道：“大象……六条哥……大象……”
“大象？”我纳闷了，“什么大象？”
几秒钟之后，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老子还光着屁股呢！我的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忙用手捂紧了下身。
我靠！一激动竟然忘了自已没穿衣服了！我连往脸上打码赛克的心都有了，赶紧从案子上扯了些衣服碎片围在身上。
我们赶紧把一边的戒空和腰子也解开。
“两世为人啊！”戒空一抹脑门上的冷汗，甩掉了身上的绳子。“不过方才六条施主宁死不屈，痛骂李胡子的那番壮举，小僧真真敬佩的紧呀！小僧对六条施主的景仰，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得了吧，老子刚才也是吓得好悬没尿裤子”我连想也没想，如实地说了出来。
虽说那李胡子让柳眉踢昏过去了，但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以防万一，趁他晕了我们得赶紧把他捆起来。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李胡子绑了起来，系了好几个大死扣。
见事情办妥，我这才对着柳眉问道：“咱们都喝了那水，怎么你俩没事呀？”
柳眉摇摇头，说道：“那水我没喝。其实我早看出来这李胡子不太正常。明明家徒四壁，却有着电脑和高级手机。这些现象都很可疑。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没碰那碗水。结果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其实，种种前兆，都已经很明显了。我要是小心一点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一出。
那李胡子给我倒水的时候，我曾留意到他手背上有几条很新的抓痕。当时也是心粗，没有仔细去想。
我们一行进入李家院子的时候，怕带着二胖给主人家添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把二胖留在了车子里。怕车子里空气不好，我们曾把车窗摇下一块来，给它透气。二胖很乖，不会到处乱跑，我们也不担心二胖会跑丢。
这村子里的人睡得早，院外面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所以，我们也并不担心有人会去碰车子。
李胡子估计是借着给我们烧开水的时间，偷偷去外面打探车里是否有值钱的东西。见车窗开着，便伸手去摸。却没想到二胖在里面，伸出爪子就给了那李胡子手背上几道。
事情的经过应该和我们想的差不多。妈的，这年头还有整大树底下十字坡的。要不是柳眉心细，老子差点成了孙二娘的肉馒头馅了！
我抱怨柳眉，怎么不早点出来救我。
柳眉手一摊，“没办法，那李胡子很小心，拖你们的时候老是四下张望。我怕打草惊蛇，没敢靠的太近。结果我一没留意，那李胡子竟然不见了。这时候苏甜也醒了，我忙叫上苏甜在院子里四处找，最后才找到这个隐匿在屋后的地窖。”
苏甜也点点头。我说这里除了血臭味就是土腥气呢，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地窖！李胡子这王八蛋还真他娘的有当特务的潜质。
突然，我还想起一件事来。忙问柳眉说道：“对了，李胡子的老婆抓到了么？就是那个领咱们到这里来的小媳妇。这小媳妇当真可恶，好心送她回家，她却把咱们送进虎口。虽说是个娘们，但心肠如此毒辣，也休怪老子不客气了。一会得让她好好见识见识杨爷的手段。”
柳眉摇摇头，“刚才只顾得找你们了，没留意那个女人在哪。”
我心想，那小媳妇留着是个祸害，不把她找出来还真是不能放心。我让腰子和苏甜留下看着李胡子，便和柳眉、戒空出了地窖，挨间挨间地开始找了起来。
从屋里出来，我们又来到后院。后院里，垒着一个双眼大灶，上面还架着两个大铁锅。看来，这里就是李胡子熬“阿胶”的地方。
灶膛里黑乎乎的，我们用手电一照，那些烧完的草木灰里，竟然夹杂着些长长的骨头。两口大锅内壁上结了一层腻腻的油脂。我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这些油脂是怎么来的。
我胃里一阵痉挛，忙催着他俩快走。那小媳妇应该不会在这杀人熬尸的地方。我们又到别处去寻找。可也真够纳闷的，我们三个把整幢院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小媳妇。不能呀，我们连院里的砖头底下也没放过，那小媳妇怎么却像蒸发了一样不见了？
北屋里有一间房间，我们进不去。因为那间房外面上了把大锁，那小媳妇也不可能在里面。因为从里面根本无法用锁锁住外面的门。
找了半天，三人也没找到那小媳妇。莫非那小媳妇跑了？
于是，我们赶紧又下到了地窖里。
这时，李胡子醒了，咧着个嘴朝着我们冷笑。
看他那嚣张的表情，我不由得火冒三丈。上去就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快说！你老婆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没跟他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俺老婆？俺他娘的哪有老婆？”李胡子有点愣了。
“你少给我装蒜！就是你老婆引我们到这里来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那妖精的嘴角边还有颗痣！”我根本不吃李胡子装疯卖傻这一套。
“嘴角还有颗痣？”李胡子一下子变的很紧张，“那娘们二十五六，腚上还有片胎记？”
“你老婆屁股上有没有胎记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我哭笑不得。“我们进来前就是她敲的门，你没看见啊！”
“没啊，俺开门的时候就你们几个啊！对，那时候你也老说俺媳妇俺媳妇啥的，那会俺还愣着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俺见有肥猪拱上门来，哪顾得上这个。再说了，你们那两个小闺女长的这么俊……嘿嘿……”
见这李胡子如此不要脸，还没等我开口，柳眉就上前给了他一个很响的耳光。“下流！”
可是这李胡子一直不肯承认他有老婆，我也有点没折了。想不到这王八蛋倒是挺护着自己的媳妇的。
我想了想，又问道：“你那北屋里有间房子锁了，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听到这一句，李胡子浑身一哆嗦，“没……没啥……那屋里就是堆了些杂物..”
我发现李胡子脸上变颜变色，心知一定有猫腻。我上前踢了他一脚，“快说！里面有什么？”
那李胡子让我一踢，反而到不慌了，冷笑着道：“告诉你们也不要紧，反正俺现在也落在你们手上了。钥匙在俺腰里别着，你们打开屋门看看就知道了。”
我骂了一句，弯腰就下去摸。摸了几下，还真在李胡子腰间摸到一串钥匙。
“那把黄色、圆柄的就是。”李胡子补充道。
我没理他，带着柳眉和戒空就上了地面。
三人来到那个房间，我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锁。
一推开房门，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三人忙用手掩了口鼻。我摸索着墙上，找到了电灯开关。
当灯光照亮了这间屋子的时候，我们被这里面的场景给震惊了！
这间房子不大，迎面的钢丝床上，竟然赤条条地横着一具女尸！
好一阵子，我们三个才反应过来。强忍着随时就要吐起来的冲动，把那女尸打量了一番。
这具女尸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裸着身子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小腹高高隆起，看样子也快要临盆。
“妈的，李胡子这王八蛋竟然连孕妇都不放过！”我心里暗暗地骂道。
看来这女人死了有段时间了。尸体有些微微腐烂，不少地方也开始长出了绿色的尸斑。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看来，李胡子是用手直接把她扼死了。大腿上也全是紫黑色的淤青。顺着大腿根，我突然发现，在女尸的私处附近，竟然有点点的斑迹。我稍稍仔细地看了看，居然像是风干后的男子特殊排泄物！
我靠！太他妈变态了！这杀千刀的李胡子竟然奸尸！
我有点受不了，打算掉头回地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胡子狠狠砸一顿再说。
柳眉突然拉住我，示意我看女尸的面目。“六条，你看……”
我见柳眉一脸严肃，也只得暂且放下满腔的怒火，近前几步朝那女尸的脸上看去。
这一眼，看得我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具女尸，不正是今天晚上搭车的那小媳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