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围城梦 -- （九）司琴师父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子菽踢了几下被子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这几天的逃亡似的经历，真的是累倒她了。难得可以睡个安稳觉，便是怎么样也不肯起床了。白姬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替她盖上被子。
今天的凤凰台格外热闹，听闻白姑娘晚上重登舞台，四方来客云集，一大早就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想叫拍到今晚的入场资格。妘娘站在不远的树下，望了一眼那些酒肉臭的男子，观察着每一个可能进入的人，确保晚上白姬的演出能平安无事。
门开了，一个艳丽的女子拿着一叠入场请帖出现了，引来一浪高过一浪地欢呼，女子颔首一笑，提高了嗓门说：“各位客官，你们都要来？可我们凤凰台容不下那么多人啊，这样，我这有100张票，底价是百两黄金，如果可以接受，就去一旁的富贵那里登记，然后我们随机抽取便是。”
妘娘嗤笑了一声，亏这玉姐想得出这出。有些人听到这个天文数字，便悻悻而回了，但绝大多数竟然还留在那，看来，这价格还有上升空间。
白姬闲着无聊，等子菽愿意起床了，奸笑了一声，说：“我们出去玩吧，你来这，还没带你好好玩呢！”子菽知道带她玩只是一个消遣的借口，但她自己也挺想出去玩的，好久没在尘世好好逛了。两人穿上了男装，偷偷从后门小道溜走了。
白姬接过老人手中的麦芽糖，突然慌了神，子菽不见了。问了问做糖的老人，老人摇了摇头。白姬急的面红耳赤，见一个路人问一句：“有没有见到一个小男孩，很白嫩，穿着青色衣服的。”可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子菽的消息。
“哎呀~~~~”白姬急的在原地拼命地跺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叫唤：“白姬姐姐！我在这！”身穿男装的子菽对她拼命地挥着手，白姬确定不是幻觉后，气愤地走过去，狠狠地抽了几下子菽的屁股，子菽吓得在原地哇哇大哭。
“哭！你也知道哭！你去哪了？！不准哭！”白姬带着哭腔训斥道，路人都奇怪地望了望他们，白姬将子菽拉到了一旁的小巷中，一个头戴鲜花的女子也疯疯癫癫地跟了上来。
“你是谁？”白姬诧异地望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这个女子十八来岁，衣服穿的也不对称，一直对着白姬傻笑。
“她是我在街上遇到的，我等你时，她在路边捡东西吃，我看她可怜，就想上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她，结果她拉着我到处跑。”子菽哽咽地说完了句子，心中又觉得委屈，抹起了眼泪。白姬蹲下身，亲了亲子菽的额头，安抚子菽，子菽这才停止了哭泣。
“好，好。”跟来的疯疯癫癫的女子拍手叫好，露出了手腕上有一个朱砂痣，正在手腕中央，白姬急忙起身，拽过女子的手，惊叫道：“这个胎记，你是鸢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拨开覆在脸上的乱发，一张清秀的面容映入眼里。
“好，好。”女子还是重复着这一个字，似乎神志有些不清。白姬帮她理了理衣服，问道：“你师父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过了不久，白姬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也是没有用的了。
“好好！”疯女人手舞足蹈地跑出了小巷，白姬追去，见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抱着鸢儿哭，急忙下跪：“白姬拜见司琴师父。”
“白姬，你也在这！快，快起来！”司琴师父搀起下跪的女子，看到子菽时，恍惚了一下，问道：“她是？”
“她是子菽，我的干妹妹。”白姬笑了笑，推了子菽一下，“快，给你司琴太奶奶请安。”子菽威胁似得看了司琴一眼，行了大礼，然后抬头天真地笑了笑。
白姬请司琴一起在茶馆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子菽和鸢儿在一旁玩跳格子游戏，司琴望着鸢儿，悲伤浮上了眉头。白姬还是发问了，说：“司琴师父，鸢儿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寻找他的今生了，怎么会……”白姬忽然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多问题盘踞在她脑子里。
司琴忧伤地一笑，说：“那天，我奏响了伽陀罗，准备为碧落占卜祈福，鸢儿则唱起了祝歌，踏起了莲步，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将琴声在半空拦阻，鸢儿恐惧地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不要，随后仰身倒下，醒来后便这样了。”
“你意思是说，碧落有难。”白姬不由想起了这几天的怪事，反问道。
司琴点了点头，说：“这也是我们来此处的目的，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我要和自己赌一把。”司琴表情和愈加严肃，环顾了一下周围，说，“恐怕碧落出现了叛徒，碧落要大乱。”
“那我的师父呢？”白姬担心的询问道。
司琴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似乎有人在阻止她说话，她笑了几声说：“这子菽长得真可爱。”
白姬一愣，也笑道：“是啊，天真极了。”
“希望不会被困住，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司琴笑着起身，拉着门口的鸢儿走了，说要去寻找一个人。
司琴的话白姬听懂了，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想，可她又能怎么做呢？回碧落？鸢儿跑回来，摇了摇白姬的手说：“白姬姐姐，这个珠子是一个大娘叫我给你的，我差点忘记了。”说完跳了一下，不小心猜到了门槛，四脚贴地。白姬忙起身七搀扶，子菽已经先将她扶起了，鸢儿整了整头发，问子菽：“花还在吧？”子菽点了点头，将几朵洒落的花捡起，重新插到她的头上，鸢儿活蹦乱跳地走了。
“这个珠子怎么那么熟悉，是师父衣服上的洞光珠。”白姬表情阴晴不定，拉着子菽往回程的方向走去。司琴师父这一去，可能也凶多吉少，希望上天保佑碧落吧。白姬一路都在纠结祈祷。
子菽忽然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白姬继续向前走，猛地被子菽拉住，白姬纳闷地问道：“怎么了，子菽？”
“那个人，不是鸠哥哥？”顺着子菽的手指望去，一个黑衣男子背影出现在白姬的眼中，那个熟悉的背影，一定没错，她正想跑上去，告诉鸠自己的担心和想念，但眼前的一幕阻止了她的脚步。
鸠一手揽过女子的腰，亲密地走进了赏月楼，那个女子娇嗔地依偎在男子的怀里，男子的放浪完全流露。
子菽生气地挣开了白姬的手，鼓起了腮帮，嘟囔道：“他不是你的男人吗？你不是和我说你爱他吗？难道现在你就瞧着什么也不做？！”
白姬低下了头，咬破了嘴唇，子菽生气地鼓着腮帮子走向酒楼，等白姬反应过来时，子菽已经不顾别人的拦阻，闯进了观月楼，大声地叫骂着：“鸠，给我下来！”众人一愣，男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男装的丫头愤怒地望着他。
月娘子挤过人群，一摇一摆地问：“这哪家的小少爷啊？这里要等你长大了再来。”惹得众人狂笑起来。白姬紧忙跑进观月楼，扯着子菽往外走，子菽大骂着，白姬见拖不动就把子菽抱了起来。少女手乱抓，脚乱踢，哭着闹着，不小心打落了白姬的发箍，乌丝散落，女子惊慌地一瞥，惊艳了四座。月娘子见了眼前女子的容貌，忙上前询问：“这小娘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啊，保证你锦衣玉食。”
白姬连连道歉，说孩子认错人了。随后抱着子菽出门，有一群男的如饿狼般尾随出来，带头的一个男子想调戏一下眼前这个小娘子，却被人拦住。白姬见来者，眼神充满了哀怜。
“呦，卫公子也对这娘子有兴趣？羽月姑娘见了可要伤心了。”男子显然对鸠的行为感到了不满。
鸠看了一眼白姬，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故人，请你放尊重。”
“看来我们的卫公子到处播情种啊，这孩子不会是你的意外吧？”男子嘲讽地说道，几个跟从的人也轻蔑地哂笑着。
白姬回过头，淡淡地说道：“这位公子，谢谢你仗义相救，不过，我真的不认识公子，是我妹妹唐突了，请大家见谅。”
说完抱着子菽离去，走了一段路，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惹起阵阵口哨声和尖叫。白姬妩媚的一笑，说：“我是凤凰台的白姬姑娘，有空多来捧场啊。”丢下这一句话，便坚决地走了。
子菽还是很气，责问白姬说：“为什么你要说不认识他？”
“本为一个红尘女子，能怎样呢？或许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了那轻浮的。”女子的表情死一样的痛苦。子菽低下了头，说：“我不要再见到他了。”
妘娘依然站在树下，很多男子等着凤凰台放榜，好比登龙门啊。这玉姐也厉害，竟然百两黄金的要价升到了千两黄金，看来，白姬的身价非凡啊，一个跳跃，消失在树下。
白姬和子菽换了身衣服，看上去，子菽有点垂头丧气，妘娘进门，摸了摸子菽的额头，自言道：“没病啊？脸色怎么那么差。”
子菽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发着牢骚，而妘娘也听懂了。她担心地望了一眼白姬，可白姬似乎若无其事地笑笑，说：“这样一来，我也轻松了。”
“对了，妘娘，有些事，我想对你说，可我可以相信你吗？”听白姬的话，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妘娘关上了门，说：“如果可以，我会用生命来证明，我是可信的。”妘娘认真的态度，也不似开玩笑。
白姬点了点头，拿出了袖子里的宝珠，妘娘一声叹息，看来，碧落真的有难了。
外面的凤凰榜已经贴出来了，人挤人地瞧着，月出现在玉姐身后，轻声地嘀咕了几句，玉姐脸色一沉，转身踏进了门槛，大门哇呀一声被合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