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围城梦 -- （五） 天亮了
唐三娘忽然倒地而去，化成了粉末消失了，引起了一片恐慌。白姬用眼神示意鸠可以放了眼前的“厨师”了，鸠收回剑，众人顿时心生狐疑，那个桐城派的长者愤然抡起背后的大刀，向白姬砍去，却在半空被鸠一挡，刀在“吭”一声后，飞出了几米远。
“你们和厨师是一伙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另外一个桐城派的小辈嚣张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杀了你。”
“杀我？为什么？我救了你们。”白姬转身与鸠说了几句，鸠夺门而出，而她则走回了原坐。这时子菽已经想过来了，对着白姬在微微地发笑，白衣女子也温柔地报以微笑。
“你不是说这厨子是幻体吗？他怎么没死，你哪里救我们了。”老道士说道。
“道长，你以为我不知道幻体存在的危险吗？”
道长突然大笑：“善人，慧哉。你我有缘，我送你一个字。”道长走到白姬前，将一张符纸放在白姬的手中。“变！”白姬展开一看，低声读到，心里有些诧异，想这个老道一定打算糊弄她。道长一笑，也出门而去了，小道士跟在后头，外面天快亮了。
“呦，没想到凤凰的十大罗刹女之一的‘夺’，就那么点能耐，被人识破了两次？”一个男子站在墨瞳的身后，发出森森地阴气。
墨瞳拭去嘴角的黑血，收起通灵琴，一系列的动作，没说一句话，只是惨白的脸上挂着那么一丝疑惑。
鸠到了树林里，发现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似乎在说些什么，借着东边泛白的亮光，鸠的脚步明显地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静观其变。
男子见眼前的女子默不作声，也觉得有些无奈，说道：“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女人是怎么发现的？”
“嗯，输给妘娘我心服口服，可为什么连白姬都发现了我的幻体？不该有这个可能的。”墨瞳不知觉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苍白的嘴唇此时有了一些血色。
男子捋了捋墨瞳自己的衣襟，冷笑一声，说：“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首先你出现在店里时，你的苍白早就让别人记住了，那时我在楼下喝茶，你不是上楼了，在楼上，我想你应该遇到了白姬吧。”
“那时我上去，她正好出来，问小二要壶开水。”
“是啊，那时她应该有打量过你，那时我们在楼下，只有她和你在楼上，我想，你是不是露出什么尾巴了？”男子伸手拭去墨瞳嘴唇上的血迹，而女子并没有反抗的迹象，只是紧皱眉头，在回忆什么。
“手！”突然墨瞳全身一颤，大呼一声。
“是啊，手。刚刚白姬也说到了手不是吗？你的手和唐三姐的手一扬，都是雪白无血色的，且指头都有茧子。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发现了。”男子收起身后的一根线，一个人形道具瞬间消失在了眼中，继续说到，“而且你不该对子菽下手，这将他们的精力都会投在你身上，你的一举一动会格外受关注，而你又不准我出手。而且，我发现她接过我的符纸时，她手中带了一个六芒星戒。”
“六芒星戒！”本无表情的墨瞳刹那间脸沉了下来。鸠不由地重复了一句。
“谁在那里？！”男子发出一声呵斥，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没有见着人。
鸠表情凝重的冲回客栈，琦君见其如此慌张，忙上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遇见墨瞳没？”
“没，没有，等我赶到那里时，已经没人了，对了，那个道士呢？”鸠望了一眼在场的人，惊讶地问道。
“他们在你走后也出门了，还给了我一道符纸，写着‘变’，怎么了？他出事了？”白姬接过话茬，将那张符纸放在了桌上。
鸠拿过那个符纸，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嘀咕了几句，便叫大家快收拾行装早点上路吧。厨师似乎有点疑虑和担心，琦君劝慰了一番，告诉他只要大家走了，他才会安全。琦君上楼后，白姬上前，低语道：“掌柜，你欠我一条命，我暂时先不追究了，但如果你再去嫖赌，那我就没那么客气了，将老掌柜的小栈继续营业下去，这是他一生的心血，我不想让它那么毁了。”
阿力诧异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好像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有泪水，从眼眶流出。此时，他才真正悔悟，知道他的错误，使他失去了最爱的和最爱她的人。
四个人跳上了马鞍，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阿力目送他们，直至他们消失才回到店里。惊心的一夜过去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又来了，似乎黑夜里的一切都没发生过，生活还在继续。
“好了，你们就别眼睛互相推脱了，我告诉你们吧，我以前来过这。”白姬见鸠和琦君都心存疑惑却一直开口不问，推脱的眼神将骑在中间的白姬快烧熟了，就自己先交代了，“一年前，我到这里，陪妘娘来看她的姐姐，但我从来没去过月城，都是住在这里。掌柜的人很好，心思特别周到，而他后来的故事，我也说了。我之所以发现唐三姐的异样，是因为我记得那年冰蚕毒使她双手溃烂，而昨晚她的手却是细腻的，何况，那个死的年轻人和她那么多年，她不可能没见过年轻人的手臂吧。她儿子的胎记在右手臂，可昨晚唐三姐是先看的左手臂，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后来为了得到她的信任，指认了老掌柜的儿子。而你们服的药是增强体魄的，在那些颜色中，有一味红色的，是用鸢血做成的，是妘娘教我自保的。”
“十年没见，妘娘会照顾人了啊。”琦君望着天空，不由心生感慨，试图阻止眼泪的流下。这十年，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轨迹。鸠瞥了一眼白姬的手，看到一个镶有六芒珠的戒指。在白天，看上去毫无异样，如一颗珍珠罢了。
妘娘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条船上，回忆起被击昏前的记忆，那晚墨瞳离开，她也打算骑马加鞭回云锦，但收到了碧落使者的信，那时她毫无防范，猛地被击晕了。一阵风吹来，夹着淡淡地咸味，她在海上！这一念头使她清醒万分，立马起身，一个将近60多的老人见她醒来，给她斟了一碗热汤，说：“姑娘，你醒了太好了，你衣服在我老太婆那，老太婆，快来！姑娘醒了！”老人惊喜地喊叫着。
一个老妇人走进船舱，一脸的祥和，手上捧着已经洗干净的衣服，和一袋器具，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姑娘，这是你的衣物，我们将你从水上捞上来时，你已经昏过去了，所以就自作主张，……请姑娘不要见怪。”妘娘见老夫妇腼腆的表情，低头哂笑，老夫妇也跟着笑了，化解了尴尬。
妘娘起身，发现自己正在一片苍茫的海上，问老人这是哪里。老人走出船舱，说：“现在是在西海的西边海域，我们正在回去流沙，看着风势，再过一天，就该到了。”
回去？可风向？妘娘望着大海，感觉到远方有什么即将到来。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回到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