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出征，安西！ -- 第九十章 陌刀将
这一次，很快便出了沙漠，直奔安西。
临走，许幽给骆彦留了个虎牌，只要在关内见到“月”字商号，那便是王月儿的势力范围，若有需要，日后骆彦大可通过月字号与王月儿取得联系。
碧眼虬髯，个头极为雄健，目光坚定而执着，这是骆彦对高仙芝的第一印象。
“右威卫？”高仙芝接到文书，几乎没当场笑出声来。这帮官老爷啊，搞什么名堂？右威卫这种只配当仪仗的纨绔子弟居然能想到来安西这地方分军功？
不仅是高仙芝，便是他帐下李嗣业、段实秀等人都忍不住唇角泛起丝笑意。右威卫、千牛卫这些京城老爷兵早没了祖辈骨子里剽悍，除了吃喝嫖赌，外带摆摆仪仗，只怕连京城的泼皮都打不过，居然来这地方找死么？
骆彦不动声色的对着高仙芝一拱手：“久闻高帅大名，我的属下俱已在城外候命，大帅若是不嫌弃，不妨先过去看上几眼，指点一番？”
高仙芝不动声色地抚须，副将李嗣业却上前回话：“大帅日理万机，尚要布置各方兵马，哪有时间过去指点？大帅，末将不才，愿前去引导他们安营扎寨，聊表安西对右威卫的迎接之意。”
李嗣业也不错啊！骆彦本就没指望高仙芝出马，有李嗣业这安西第一陌刀将前去，其实比高仙芝更为适合，至少还可以请李嗣业顺便指点一二。
得了高仙芝的允诺，骆彦在前头带路，李嗣业随着他大步走出安西城，一眼便望到城外等候的队伍。
“咦？”李嗣业略有些惊奇，看那队列整齐的模样，还有队伍中隐隐散发着的杀气，不像是右威卫的老爷兵啊！难道是冒充的不成？可那文书却是实实在在兵部签发的啊！
再走近些，李嗣业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这一营的陌刀队，个个身强体壮，虽然难掩风尘之色，但剽悍本色依旧，眼神中的坚定可以看出不是京城那帮废物。
“李将军，这些卫士，可还入得法眼？”骆彦眯着眼问了句，心头却有些紧张。
李嗣业目光审视地扫过这些卫士，良久才点头：“虽比我安西久战之士略有不如，也算是难得可贵了，假以时日，当是一支劲旅。”
听到这话，骆彦暗暗吁了口气。还好，没太丢人，能得李嗣业这实诚人这般评语，自己也不枉费了这般苦心。
“让他们在城外驻扎，明日大军便要进发，也省得走冤枉路。”李嗣业顺便布置了一下，旋即好奇的问。“看骆校尉这队伍，似乎也习我安西的陌刀之法，却不知骆校尉原先在何处驻防，这些卫士又是哪里募得的？”
骆彦也实诚的回话：“这是在陇右时，得队副白轻衣所授。这帮卫士，却是在汉阳招募，并非长安人氏。”
“白轻衣啊！”李嗣业颇为感叹。“这小子要不犯事，如今也该是个都尉了。他授的陌刀阵法，自然是不错的，只是近年一些变化技巧他却无从知道了。”
“还请将军指点！”骆彦闻言大喜。李嗣业这意思，是肯把安西陌刀之术教授自己了！
“刀来。”李嗣业伸手拿过一柄陌刀，对着骆彦招手。“你且与我过几招。”
骆彦持刀，招呼了一声，便全力斩下去，刀势迅疾无比。
李嗣业轻描淡写的接下，却是略为叹息：“力只能出九成，你这全力一击，没了回旋余地，纵然能有换气之术也不足应变。”
果然如此啊！骆彦才隐隐觉得自己的刀法有问题。
再斩，李嗣业再接，骆彦刀势一变，由斩为削，刀锋几乎贴着李嗣业的甲胄而过，却被李嗣业刀柄一旋，一股强劲的回旋劲震得骆彦陌刀几乎脱手，手臂也连连震颤。
“这是震字决，”李嗣业浅浅一笑，陌刀往前一戳，闪亮的刀尖顶到骆彦的小腹。“这是刺字决。”
李嗣业收刀，随手将刀抛还卫士，骆彦却是冷汗淋漓。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与李嗣业这陌刀将一比，自己这两手真上不了台面，亏得自己还颇为沾沾自喜。
“受教了。”骆彦对着李嗣业拱手行礼，真心实意的表达着谢意。
“没什么，都是大唐卫士，都是为国效命，”李嗣业不以为意地挥手。“便冲着你们肯不远万里来到安西，与我安西卫士并肩作战，便值得传授了。”
“不知攻打小勃律，大帅要出动多少兵马？”待到卫士们忙碌地安营扎寨，骆彦试探着问了李嗣业一句，出口却有些后悔了，这不是刺探军情么？不该自己问的，以自己这职位，要做的便是听命。
李嗣业却并不怎么在乎，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骆彦面前晃了晃。
“一万？”骆彦大惊失色。这是去攻打一个国度啊！一万人马，够么？
李嗣业鼻孔里哼了声：“这还是高帅谨慎了。奇袭，快速出兵，八千卫士足够对付一个小勃律了。便是与吐蕃三万士卒大战，安西也不过就是出动万人。”
相比之下，陇右的兵马不是弱了许多么？
“你不明白的。”李嗣业倒是实诚的解释起来。“大唐与吐蕃虽是交战多年，但吐蕃苦寒，大唐无意夺取吐蕃之地，陇右河西不过是防守罢了，哪会有多少精兵？更何况，陇右之兵，也是王忠嗣大帅过去之后方略为强些，但时日太短，能强到哪里去？也就和剑南之兵能一决高下罢了。”
真是个实诚人！
骆彦的老脸一阵发烫。
李嗣业这说法，无异于对骆彦在说，他们当时以为的强兵，也不过如此！
偏偏这话，骆彦还无从反驳。以安西四，如此辽阔的区域，仅用二万四千兵便能镇守得住，若不是精兵强将，如何使得？就这二万四千兵还威风凛凛的四面征讨！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骆彦这回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真正的认识，原以为自己这支队伍拉出来，好歹也能跻身强兵之列，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刚刚窥到强兵的门槛。
这一趟来得不亏！跟着安西强兵走，多少也要学些东西回去，自己手下这帮兵，日后定然不能输于安西强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