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扩充之道 -- 第五十七章 没让我卖身
借着火光,骆彦点了遍人手,再仔细察看了每一个人的伤势,终于吐了口大气,将心收了回去。这帮人是自己起家的本钱,少一个骆彦都得心疼死。
众人聚拢,骆彦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拔刀护在吴星平身外,目光四下扫视。
驿馆是土木结构,着起火来特别快,这天又还刮起着北风,火势腾腾,已是无可挽救,虽有一众府卫衙役吆喝着,或自己提水扑救,或驱赶着百姓上前扑救,但已无济于事。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南阳太守终究还是从四方坊赶了过来,一脸的戾气,恨不能当场将骆彦等人拿下问罪。
骆彦恨恨地扫了南阳太守一眼:“我还想问,你们南阳是怎么回事?我家大帅赴汉阳任上,不过在你家驿馆歇歇脚而已,怎地就有盗匪夜袭?若是大帅少了根头发,定要将南阳满城尽屠泄恨!”
咦?挺横的啊!南阳太守一翻死鱼眼,便要喝令先拿下再说,却见那都尉一脸憔悴地走了过来,附在南阳太守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南阳太守脸色变了几变,终究只能一拂大袖,鼻孔里哼了声,转身去查看火势。
南阳太守不知王忠嗣的威名,都尉好歹是个军中人物,骆彦这番话,再配上进城时的作派,附带前些时日传遍大江南北的流言,都尉再傻也该知道对面是谁了。
那个人,虽说是落毛凤凰不如鸡,可也不是自己这等小蚂蚁惹得起的。以他的威名,再加之提拔重用的名将大吏,只要鼻孔里哼一声,那些门生故旧便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们住在驿馆,偏偏这驿馆就起火,再怎么说,嫌疑也是少不了的,只是谁敢拿他们去问话?都尉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越过骆彦往里看,果然见到不少卫士身上兀自带着醒眼的伤痕,甚至于有人身上的创口还在流血。
这不像是作伪,有几个人的伤势虽不重,可再进几分便能要了性命,都尉暗暗点头,确信了骆彦的说法,转头对着自家一名府卫说了句,便微一拱手,大踏步前去清理火场了。
不多时,便有府卫带着大夫朝驿馆过来,大夫扫了眼骆彦麾下这帮卫士的伤势,只是摇摇头,伸手从药匣子里掏出金创药与干净布匹,与他们现场包扎起来。
这场大火给骆彦造成的损失,便是毁了马匹与车辆,直让骆彦一阵心疼,这可是钱啊!车辆都好说,可那马匹却是价值不菲,骆彦原本还打算到了汉阳拿那两匹驽马来练练骑术呢。
还有一个后遗症,那便是,难不成就这么一起枯坐到天明么?这时辰还早着,足够睡个饱觉的,虽说大家伙还能熬得住,可这状态下去,再有偷袭咋办?按盛世明的说法,那帮人武艺不弱,人数也不在自己这一行之下,不养好精神如何应对?
骆彦想了想,还是出圈冲到那都尉身旁,一拍那都尉肩头:“我说老兄,你们这火场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好歹得给我们安排一下住处啊!难不成就把我们掠在这里了?”
真是打蛇随棍上,给他三分颜色就敢开染缸啊!都尉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太守说了几句,随即吩咐一名府卫带着骆彦他们去找家客栈安置了事。
一夜无语。
安排好轮值的卫士,骆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自己溜达着上出去转了圈,牵着两匹马,挟了两块薄铁片悠悠转回客栈。
“骑马?不会!”吴星平很果断的告诉骆彦。
骆彦拉长了脸:“你以为我乐意给你这菜鸟骑马啊!还是不拜昨夜之赐,马车毁了?娘的,你是不知道,那帮奸商一听到要买马车,立刻把车价拉得老高八高,我也是没辙才弄了这两匹驽马。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那条命可是归我了。”
吴星平张嘴半天,愣没吐出个字来。可不是么,骆彦已经替他报了大仇,这条命就不归自己支配了,别说是骑马,就是现在骆彦让他跳楼也得去。
“来人啊,给大人宽衣。”骆彦见吴星平彻底屈服,眼里闪过丝笑意。
不料这话立时激起吴星平的强烈反应,吴星平骤然倒地,双手兀自死死地捂着衣带:“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只让我卖命,没让我卖身!救命啊!我不好断袖之癖!”咦?卫士们邪恶地看了吴星平一眼,又邪恶地看看骆彦,发出一通爆笑声,就连没什么心情的王忠嗣都忍俊不禁。
骆彦又好气又好笑地呸了一口:“你以为就你这老柴棒子也有人看得上啊!美死你!爷喜欢的是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不是你这号老东西!赶紧起身,把这两块铁片装袍子里去!娘的,老子怕你这小身板经不起人家半刀,你死了老子可亏大了。”
“哦,不是劫色啊。”吴星平厚着脸皮爬起身。“早说嘛,这点小事,还用叫什么宽衣啊!我自己来便是。哟嗬,这还挺沉的。”
一通胡闹之后,吴星平在骆彦与王忠嗣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地出了客栈,心惊胆颤地爬上驽马,王忠嗣小声地提醒着吴星平一些骑术要领,总算让吴星平给坐稳了。
骆彦没好气地瞪了吴星平一眼,翻身上马。这驽马骆彦特意捡了性子温顺的买,轻易出不了什么事,再说,即使是千里马,那速度其实也快不了多少,能跟前世欺实码比么?正常情况下能跑个三四十码也差不多了。
出了南阳,一路向汉阳进发,骆彦逮了个空子悄悄问起了王忠嗣:“王翁,昨夜之事,你看会是哪路人马所为?”
“不是皇帝,也不是李林甫,他们要下手,根本就不会给我出狱的机会。”王忠嗣也很纳闷地摇头。“突厥人和吐蕃人?也不可能啊!开国至今,那么多名将和他们争战,也不见有谁栽在卸任之后啊。”
骆彦鼻孔里喘着粗气,恨恨地道:“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等抓到活口,一定得问清楚,是谁这么不依不饶的,等我逮到机会一定捅他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