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日的长夜 第一篇 深瞳之光 （绮月篇） -- 第六章 外表冷漠总是有原因的
雾之国亚洲部 F组训练场」
“砰！砰！砰！砰！砰……”
此刻训练场内，单调的枪声不断持续着。
一张张枪靶不断交织移动，「F」组的新人们也在不断射击，一旦子弹打空，立刻以最快速度换上新的弹夹，新人们脚下弹壳成堆，新的弹壳很快也不断落下，跳动之间反射出黄灿灿的光。
林莫迁躺在防护网外的草坪上，享受着五月正午比较温和的日光。
作为屹立于云端之上的雾之国亚洲部，白天接受到的紫外线强度连号称「白脸进，黑脸出」的中国自虐旅游圣地拉萨也比之不及。这里几乎每天都是烈日当头，像这样阳光温和的日子，林莫迁来到雾之国的五个月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半年的训练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听荒井教官说，最后20天会拿来对「F」组的新人们进行综合测试，从11个人当中选出4个人作为「F」组第一支外出任务的队伍。
林莫迁对这些不感兴趣，任务什么的，想想就觉得麻烦，如今正值天气最好的时节，这个时候不稍微偷一下懒的话，实在对不起妈妈将自己生下来。
林莫迁闭着眼平躺在草坪上，使劲将四肢伸直，然后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
“啊~训练好麻烦，任务也好麻烦，好想变成芝士饼干啊！”
“啊啦~林莫迁，你又在偷懒啊。”
此刻背后有声音传来，林莫迁没睁开眼，在心中对着声音的主人微微地叹了口气。
又是这萝莉……
来人正是奥罗拉，林莫迁缓缓睁开眼，对方正俯着身子微笑着看着他。
奥罗拉今天穿着那件蓝黑色戴领带的制服，为了方便行动，她还特意把她那头蓝色的长发用白色缎带绑在脑后，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加上身材娇小，笑容甜美，性格活泼，她在「F」组中的人气甚至超过了东方美人典范的绮月未来。
“有事吗？”
“我无聊呗，看见你在这边睡觉，就过来找你玩咯。”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来找我，你看看训练场里的大哥哥们，他们可是很乐意和你玩哟。”
林莫迁向着训练场的方向撇了撇下巴。
“你在说什么呢，人家只对林莫迁哥哥你一个人感兴趣哟！”
奥罗拉笑吟吟地说道，说完还顺势躺了下来，倚在林莫迁的身边。
“喂喂，虽然被一个萝莉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是为什么我从你这句话里感到了腹黑的意……”
——不好！有杀气！
林莫迁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有几丝危险的气息向这边射过来。
他转头一看，训练场中的不少男生正怒视着他，目光如刀。其中几个甚至有意无意地将枪口向他所处的位置偏移。
林莫迁急忙往草坪后方缩去，确定已经超出射程范围以外后才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
“对了，荒井教官没事吧？”
奥罗拉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今天上午的那个样子，应该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吧，没事的。”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没想到荒井教官的武士道这么扭曲。”
林莫迁默默地点点头，对奥罗拉的话表示同意。
……
他俩讨论的事情，是发生在今天早上的「切腹事件」。
任务刚开始的时候，荒井教官曾用切腹来勒令新人们要听从他的命令，本来大家以为荒井教官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第二天他真在那间日式木屋的墙上贴了数十条队规，就像新择组的魔鬼副长土方岁三那样，违者切腹。
今天早上，林莫迁在语言课上睡觉，被荒井教官巡视时给发现了，他径直走到林莫迁身前，将林莫迁敲醒后，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肋差，刀尖直指林莫迁。
不会吧？真要我切腹？
林莫迁被吓懵了，看着刀尖上流动的寒光，没敢说话。
他也没敢去接肋差，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盯着荒井教官。
接着却见教官将刀身一翻，刀尖对着自己的腹部，然后双手一用力，「呲」的一声，刀身已经深深陷入腹中。
林莫迁瞪大眼睛看着教官的伤口，鲜血顷刻浸红了他的衣服。周围的组员都惊呆了，而负责教授我们语言课的凯洛长官却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
林莫迁颤抖着说道
“你……你……你切你自己？”
“废话，不切我自己难道切你们吗？就你们那身板，挨上这么一刀准死了，「雾之国」最重视的就是每个成员的生命，要是把你给弄死了，我怎么交代？”
教官翻了翻白眼。
“那你没事？”
我有些不可置信，教官你脑子抽抽了？
“我好歹是个「B」级成员，这点小伤还不碍事。”
教官将手握在肋差的柄上，又听「呲」的一声，肋差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抽了出来， 刀刃上已经染满鲜血，缓缓滴落到地上，他将肋差随意甩了一下，还刀入鞘。
林莫迁看他做完这一套动作后，伤口处竟然奇迹般的没流血了，禁不住伸手过去想摸一下，教官没有阻拦，他将手抚在他的伤口处，感觉那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不消一会儿，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林莫迁将手收回，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这就好了？”
教官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扫向四周。
“以前说过，我们在「复活」后，肉体都是由魔力编织的，所以只要在雾之国内，魔力随时随地都能得到补充，那么只要不是致命伤，就会很快复原——————不过你们要是想多看看这样的画面，你们就和这小子一样吧。”
……
林莫迁回忆着上午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日本人都有着变态的行径吗？以前是谁写的《菊与刀》来着？我从荒井教官身上可没看到优雅的菊，只看到插在「菊花」上的刀啊！”
奥罗拉这时站起身，将手扶在额头上眺望远边的天空。
“你看那边。”
林莫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云都堆积到了一起，围绕着屹立在亚洲部中心的石塔不断翻涌。
他望着远处云卷云舒，不由地喃喃道。
“真漂亮啊。”
而奥罗拉也和他在同一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呵呵……”
她回过头冲林莫迁笑了一下，酒窝微陷。
她的笑声虽然很小，却富有惊人的魅力，对于林莫迁这种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是会让他感到眩晕的甜美笑声。
而且，面前这个被阳光笼罩着的萝莉，看起来年纪虽小，但她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
林莫迁不自觉地咽下口水，目光落在奥罗拉的脸上不愿摞开，直到将她盯得双颊微红后，才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急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牙败，牙败啊。我竟然对小萝莉产生了兴趣，我不是一直都是御姐控的吗？难道沉睡在我内心深处的隐藏属性觉醒了？牙败啊！控萝莉的可都是猥琐的大叔啊！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林莫迁故意咳嗽了一声向奥罗拉问道。
“咳……对了，奥罗拉，你不用练习了吗？”
奥罗拉用手比了一个瞄准的姿势，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基本能够同时射击七个靶子了。”
“嗯，厉害！”
林莫迁朝她竖起大拇指。
“绮月才厉害哩，同时射击十多个靶子都轻而易举。”
奥罗拉撇撇嘴。
“绮月？绮月未来？她这么厉害？”
林莫迁觉得敢这么称呼那个冷美人的就只有面前这位性格活泼的小萝莉吧。
“是啊，不信你看。”
奥罗拉指了指训练场。
林莫迁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绮月未来正站在场地的正中央，眼神冰冷，周围有十来个靶子围绕着她不断移动。
只见她抬枪就射，打倒一个后转身，继续射击，再转身，再射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不用花时间去瞄准。
直到把枪里的子弹都打空了，她才停止了射击，而她的周围的地上，已经倒满了靶子。在训练场中的组员们，全都停止了练习，用一种惊叹和羡慕的表情看着她。
她面对着这些视线，脸上表情丝毫不变，目光平静一如寒冰。
林莫迁突然想起和她邂逅的那个晚上，自那晚和她互相道出姓名之后，就基本再无什么交际，她一直保持着这样冰冷的神态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快半年了，每日除了礼貌性地回应组员们的问候外，再无多余的语言，而她在训练时所表现出来的坚韧也令人惊叹，很多男生都忍不住的训练她却能忍受下来，至始至终，未表现出一丝「受不了」的表情。
教官和副部长都说过来这里的每个人生前都有着和寻常人不同的经历，那么绮月未来，你的经历是怎样的呢，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能让你拥有如此的眼神。
林莫迁突然有些想去了解她的过去。
————
远处
副部长和康斯坦斯教授站在一个高台上，他们同样在看着绮月未来，等看到她打完子弹收枪的时候，副部长突然转头对康斯坦斯教授问道
“你觉得这届新人素质如何？”
“还不错，尤其是这个小姑娘，她是我见过最冷静的新人，很有做杀手的素质。”
“你确定这是冷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
副部长没回答教授的问题，继续问道
“那么其他人呢，你看重几个?”
“两个，一个是那个蓝头发的小姑娘，我能从她身上感到强烈的元素气息，是块学魔法的好料，还有一个，是那个胸前戴着十字架的金头发小子，不仅每次训练成绩第一，而且他身上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唉~康斯坦斯，你看不起我们亚洲人啊。”
副部长不怀好意地向教授笑道
“哼！事实如此，你敢说这两个人在新生中不算出类拔萃的？”
教授重重地哼了一声，向副部长反问道。
副部长点点头。
“嗯，这倒是。”
随即又问
“那个「zero」你觉得如何？”
“你说那小子？本来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个人一样，但从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太平凡了，不，说平凡反而抬高了他，不仅训练成绩一般，还不思进取，每次训练都偷偷地睡懒觉，简直是个废材。”
教授对于副部长口中的「zero」颇为不屑。
“我说康斯坦斯啊，你们就是太执着于力量了，难道十年前的那起事件，还没让你们醒悟吗？”
“十年前的那起事件，唯一让我认识到的就是我们的力量还太小，那你说说，我们应该去追寻什么？”
副部长又没回答教授的话，反而又向教授继续问道。
“绮月未来那份生前经历的报告你看过了吧？”
“老东西！你能好好听人说话吗？”
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看副部长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碍于两人的身份，只好继续回答
“看过了，这又如何？来雾之国的人哪个生前不是这样，我们都一样，这种事情，随着时间都会释怀的。”
副部长笑了笑，目光望向「F」组训练场中央的那道孤寂的身影，说道。
“她啊，目前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上去很冷静是没错，可是她将喜怒哀乐全都压进了心里，就等着报仇的那一刻全部宣泄出来，可是宣泄以后，又能剩下什么呢？这种人，我们在雾之国里见多了，到最后……哪个不是选择了自杀。”
“自杀就自杀了呗，如果无法放下这种事情只能证明这个人没有实力，你别忘了，我们肩负着整个世界，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割舍，又有什么能力担当这个任务。”
“那么康斯坦斯……你现在已经放下了部长那件事了吗？”
“……”
教授无言以对，他将脸深深埋进阴影里，十年前部长的死他至今耿耿于怀。
副部长看着教授这样的表情笑着说道
“我也一样……既然你心里清楚有些事情自己是始终无法忘怀的，那么你又怎么能强迫别人去忘怀呢？”
副部长将双手搭在教授肩上，表情慎重。
“所以了康斯坦斯，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帮我们雾之国所有成员斩断过去的羁绊建立连接我们雾之国每个人的新的羁绊的人。我们雾之国的力量并不弱，我想你最能体会，但如今却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雾之国中有着太多无法忘怀过去的人，他们已经深深陷入了历史的漩涡之中，对这些人来说，雾之国的任务只是任务，而不是他们的使命，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这些人从内心里想要去保护雾之国，想要去肩负整个世界的人。而这个人，我似乎已经找到了。”
教授目光一颤。
“谁？难道是新人里的？”
副部长点点头，
“嗯，这个人应该就是「zero」，自从生命树发生第二次召唤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他能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天意也说不定。”
教授觉得副部长有些不可理喻，把雾之国的未来交给一个废材？交给你们中国那套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那小子？还天意？老家伙，别开玩笑了，我可不相信你们中国那一套。”
副部长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想，生命树为什么这一届发生了两次召唤，为什么「zero」会没有死因，你可别告诉我是资料收集部的人调查不力。”
教授皱着眉没话说，自从他将这两起事件汇报到「塔」后，「塔」没传来任何消息，他也一直在针对这两起事件展开调查，可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这时副部长的声音继续传来。
“所以这次我决定无论考核成绩如何，我都要让「zero」加入到「F」第一批外出任务的队伍当中，并且担任队长。”
教授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副部长会做这样的决定。
“老家伙，你疯啦！你这样做会害死整个队伍的！”
注：牙败的意思就是 不好。 这里只是一句吐槽而已，望各位读者见谅。 《菊与刀》的作者我确实忘记是谁了，反正是个外国人，外国人的名字真难记。 上文出现「zero」就是指林莫迁，这个代号是个迷，以后会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