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日的长夜 第一篇 深瞳之光 （绮月篇） -- 第五章 宠物不听话就应该用绳子绑起来
整个广场就在大家看到面前这庞然大物的瞬间被彻底定格了。林莫迁感觉大脑里一片眩晕，有些呆滞的望了望四周，众人和他的表情一样。而荒井教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脸上惊愕的表情。
“我的天啊，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蛇！”
周围有人声音颤抖地说着。
林莫迁紧盯着那条巨蛇没说话，内心深处突然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
“我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在电视上也没有。”
他在心里讪笑着，始终无法驱逐那种感觉。
这时被他紧握住的那只柔嫩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他偏过头去看奥罗拉，发现她正哆嗦着，蓝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林莫迁伸手去轻轻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奥罗拉这才回过神来，递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将他的手挽住，就这样缩在他的手臂旁边四处张望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林莫迁向绮月未来望了过去。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的表情，可瞳孔深处仍不时闪过恐惧的印记。
“根据《埃达》和《尼伯龙根之歌》的记载，诸神的黄昏时，耶梦加得和雷神托尔同归于尽，所以你们面前的这条蛇不是真正的耶梦加得。”
这时苍老的声音在林莫迁的耳边响起，惊得他急忙向后躲了一步。
他偏过去头去观察这个老人，老人骨瘦如柴。穿着一件古装剧里经常能看到的青色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和「E」级院落门上同样图底的徽章，不过字母被改成了「A」，他脸上虽然布满皱纹，但微眯着的眼睛里仿佛有精光闪烁，又敏锐又细致，加上须发皆白，活像传说中的修为高深的道人。
“呵呵……耶梦加得可是神话级别的物种，就算是我们也不敢把它圈养起来供新人参观。”
老人轻笑了一下，他的声音从这么近听上去，像是蚀满锈的古钟。
“那它到底是什么？”
老人眼神突然变得飘渺，虽然他和林莫迁站得很近，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像是用遥不可及的远方传来。
“一百年前，部长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张巨大的蛇蜕。她把那张蛇蜕带到技术部去，对着技术部那群疯子说了一句「这可能是耶梦加得留下来的蛇蜕」，技术部的那群疯子就把它当做宝贝整天研究，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把那张蛇蜕的基因克利用生命树「复制」了出来，然后就培养出了一条拥有「耶梦加得」基因的蛇。”
“部长把它交给我的时候，它还只是巴掌这么大”
老人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林莫迁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问他
“一百年！你那时候还在吃奶吧！活到现在还没死？”
突然感觉后脑被人用手使劲拍了一下，林莫迁吃痛地捂着后脑勺，转头一看是荒井教官。
教官瞪着林莫迁，厉声道
“不许对长官无礼。”
教官发现周围的人也和他抱有同样的疑问，于是解释道
“因为我们的肉体在被生命树「复制」都是用魔力来维系的，所以肉体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增长而衰老，但是受到强烈打击后肉体仍会崩溃，也就是会死，而一个人的生命只能被生命树「复制」一次，所以如今的肉体崩溃后就彻底死了。刚才长官如果想杀你，光是看你一眼就够了！”
荒井教官说完又瞪了林莫迁一眼。
“这老头这么厉害！”
林莫迁有些担心地看了老人一眼，发现他仍保持着笑呵呵的样子，应该没在意自己的话，这才放下心。
“小子们，这位长官可是我们雾之国亚洲部仅有的五个「A」级实力之一，你们要对他心存敬意，叫他千绝大人就行了。”
“千绝大人。”
新人们随声附和。
林莫迁望着面前的那条巨蛇，突然想起了《龙族2》里那个笑起来微微露出两颗小虎牙的软妹子夏弥，夏弥的真身就是耶梦加得。自从母亲莫名其妙失踪后，他就退学了。因为他天生比较懒的缘故，除了每天打零工维持生计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个纯粹的宅男，唯一的娱乐措施就是偶尔看看书看看动漫。《龙族》算是他最近最喜欢的一本书了，可惜江南还没出完，他却来到了这个世界。
林莫迁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惆怅。（江南快点更新啊，世界末日都要来了！）
而就在他暗自惆怅的时候，这条原本应该继续沉睡的巨蛇，却在众人面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耶梦加得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它朝众人张开嘴，无声的咆哮，森白的利齿散发出致命的气息。
本来一直笑眯眯的千绝大惊失色，他失声叫道
“怎么可能！这孩子不是应该在冬眠期吗，它怎么醒了！它现在脾气暴躁，而且力气越来越大，就连我也不好制住它！”
新人们完全吓懵了，他们瑟瑟发抖着，眼神不时向教官和老人望去，只要能得到一个撤退的信号，他们保证能以平身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时林莫迁突然感到头顶一黑，眼中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向自己高速逼近。一些女生已经开始尖叫。
“砰~！！”
挡在他们面前的光幕起了阻隔作用，上面的光被撞得沸腾起来，涟漪不断。
耶梦加得吃痛得晃了晃脑袋，它怨毒地看了千绝一眼，再次将身体盘踞起来，准备第二次冲击。
“结界的光幕已经顶不住了！荒井！你先命令孩子们撤退，我俩挡它一下。”
“是！全体迅速撤离！保持队型！让女人走前面！”
荒井教官下达撤退指令后，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
林莫迁本来走在队伍的末尾跟着撤退，突然感到背后有一种气势陡然拔高，扭头一看，荒村教官已经睁开了眼，眼中多了一些不易辨识的红色，他手持竹刀，威压如同临世的君王。
此刻耶梦加得已经撞碎结界，携雷霆之势他们迅速滑来，其间撞碎不少石柱，一时之间，沙石飞溅，尘土弥漫。
只见荒井教官将竹刀含在嘴里，弓着身子，如同野豹一般向耶梦加得冲去，林莫迁从来没想过人类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他起步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爆音。
荒井教官跑动间在地上带出了一条长长的浅壑，如同刮起的旋风一般瞬间跑到了耶梦加得的尾处，双手合抱住住它尾巴的末端，手臂上的肌肉快要炸裂般隆起。
“啊啊啊啊啊！”
教官大吼着用力一扯，将耶梦加得的冲势延缓了下来。
“好厉害！”
这时正在撤退的新人们也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教官。而千绝又变回了笑眯眯的模样，好以整暇地说道
“荒井你小子进步得很快嘛，你恐怕会成为我们亚洲部第六个「A」级吧。”
荒井教官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使耶梦加得延缓了一下，此刻他已经满头大汗，咬着牙冲千绝大喊道
“老家伙，别说风凉话了，我快撑不住了！你再不出手，当心它冲过来咬你的屁股！”
“噗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刚才还对千绝毕恭毕敬的教官现在怎么说话这么张狂了。
千绝大人对教官的话不以为意，不过他也不敢怠慢，要是真让耶梦加得咬了屁股还不被那几个老家伙笑死，最主要的是耶梦加得听了教官的话之后还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甩了甩袖袍，自原地缓慢地飘了起来。
“荒井，放手吧，交给我来。”
教官一撒手，耶梦加得猛地将巨大的蛇身高高仰起，向着千绝窜去。
可到了离千绝不足五米的地方，却被某个东西挡住了。
就像刚才的光幕一般，耶梦加得再次「砰」的一声撞在上面，随即摔倒在地，大地不断震动。
可这次抵挡耶猛加得的东西完全透明，受到碰撞之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耶梦加得嘶鸣了一声，不服气地缩起蛇身想要再次袭击千绝。
千绝在空中挥动着手指，四周的空气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流开始急速加剧，向千绝聚拢过去。
林莫迁的视野变暗了。
千绝的声音随着气流飘荡在整个广场中，宛如疾钟！
“吾祈求，游离于天际的风——”
众人见到那些气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当速度到达临界点时，它们变成了一条条粗壮的风之锁链在广场的上空盘旋缠绕。
原本嘈杂的空间突然变得寂静，耳畔只听见风在怒号，新人们瞪大着眼睛，狂怒的风占据了他们整个视野。
虽然刚才在「E」级训练场见过魔法，但规模声势远没有现在所看到的惊人，这时他们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幻想是如此的接近！
这些原本只存在于远古传说中的奇迹，在听到千绝的召唤之后，跨越次元的界限，出现在了新人们的眼前。
“汝即化身为困锁世间一切之枷锁，而吾是操纵锁链之人。”
……
魔力的洪流在千绝念完咒文后爆发而出，旋风在广场中肆虐。巨大的风压使新人们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朦胧中他们看见，上空盘旋的风之锁链，一端连接在天花板上，另一端向着耶梦加得俯冲而下，将它彻底锁在了原地。
耶猛加得愤怒地朝千绝嘶鸣，努力翻滚着身子想挣开这些「锁链」，却无法撼动丝毫。
威胁解除，新人们发出一阵欢呼，这就是「A」级的实力？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太逆天了吧！他们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并且开始向往未来的日子，他们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也能飞向空中，挥挥手指就能将远古时代的凶兽压制，而且他们还知道，这个世界能带给他们的，可不只是魔法。
千绝看大片耶梦加得被束缚后，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个魔法看上去虽然很华丽，不过消耗的魔力确实太大了。他风轻云淡地看了新人们一眼，说道
“好了，你们先回训练场上吧，我和荒井还有些话要说。”
众人见千绝发话了，也停止了欢呼，带着满腔的激动与欣喜离开了这里。
“老家伙，快点把我放开，你这次可绑得有点紧，快勒死我了。”
如果新人们这时回来的话肯定会被吓一跳，耶梦加得竟然说话了！
“是你又长胖了吧，谁叫你一天除了吃就是睡的。”
荒井教官瞥了耶梦加得一眼，笑着说道。
“这个……最近吃的是有点多。”
刚才还凶恶异常的耶梦加得如今竟然摆出扭捏的姿态，气氛十分诡异。
“好了，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荒井，你认为这次新人的素质如何？”
“还算不错，比上几届都强，我记得以前有一届的一个新人还被耶梦加得吓得尿裤子来着。”
耶梦加得插嘴道
“你说的是我们目前负责给新人上文化课程的凯洛。因为你的原因，他几乎被每一届新生都知道了曾被我吓得尿过裤子。”
“嘿嘿，谁叫他这么胆小。不过话说回来，副部长出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让每一届的新人一开始被你吓一吓，也能让他们在训练时努力一些。
耶梦加得听了这话有些不满
“哼~就因为那老东西出的主意，我每一届都要被老头勒一次，身材都勒变形了。”
“哈哈，得了吧，当年要不是他和部长，你早就下地狱和你那真身作伴去了。现在帮他点忙又有什么？”
荒井教官大笑道，随即他又对千绝说道
“好了长官，这次的任务完成了，我得回去交代那群小崽子们训练的事情了。”
新人们回到训练场后，大家都很自觉的站成一排等着教官回来。
看来刚才的情景让大家都想尽快开始训练了啊。
林莫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过了一会儿，教官回到了训练场，他看到新人们已经列好队在等他，一边点头一边大步走到队伍前面。
“好了，该看的都看了，下面我开始宣布训练事项。”
“这半年由我负责教导你们基本技能。在这里你们只用记住一点，那就是我现在所教给你们的，都是在增加你们未来的存活率。”
教官说完后顿了顿，然后向他们亮了亮他右肩上的「B」字样徽章，狰狞一笑。
“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生前都和其他人不怎么一样，我对你们生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你们得记着！在训练期间，你们必须忘掉你们生前的那些事，完全服从上级的命令。如果有人不服的话，我想我会让你们对「雾之国」评价的B级实力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众人恭敬地点点头。
“OK，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这表示你们这半年时间里不至于太难过。我现在宣布半年的训练计划，你们注意听着。”
“前两个月是体力，耐力，爆发力以及神经反射速度，射击，驾驶等基础训练。由于我们亚洲分部的地理位置，我们主要负责亚洲这边的任务。在「雾之国」里我们的语言是相通的，但外出任务时就必须要掌握亚洲多个国家的语言，每日上午会有语言课，有专门的教授负责，因为中国是我们任务的主要地点，所以全员都必须主修中文。”
“到了后面三个月，我们会开始训练野外生存以及对付恶魔的相关手段。最后，在你们通过实力进阶考试之前，你们就统称为「F」组。”
“好了，待会儿到我这儿来领徽章，不过在你们这一届正式开课之前，部长让我多加了一项课程，跟我来。”
林莫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副部长多加的课程」？难道又和上次送我们的话一样是振奋人心的东西?
他们随着教官走到雾之国的边界处，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附近栖息着不少白鸽，而空地上筑满了石碑。
“这是……墓地？”
林莫迁不禁想到。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从很高的地方垂直照下，给原本森然的石碑镀上了一层祥和的高光。
随着他们走近，空地附近的白鸽倏然飞起，在空中鸣叫着，盘旋飞翔。
林莫迁感觉眼前全是一块块舞动的白色，有些茫然。
“这里是我们亚洲部为了纪念任务中牺牲的同伴而建立的。”
教官将一片鸽子的羽毛捏在手里，声音变得低沉。
“各位新生们，我想你们记住，我们这里不是嘉年华，不是魔法学院，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们就背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我们雾之国的人并不多，但我们却背负着整个世界，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在任务中因为疏忽大意而死掉……”
林莫迁听着教官的话，看着满天飞翔的鸽子，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个世界的人几千年来为了保护世界所作出的牺牲和努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想着电影里面的台词，忽然觉得我们这群人很悲哀，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要被套上无比沉重的枷锁，那些我们刚才还在羡慕的「B」级「A」级甚至是「S」长官们，他们在拥有巨大力量的同时，也在这漩涡里沉浮了数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