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根初显 -- 第八章 十三年的冤案【7】
命运常常和人开这样的玩笑。
越美好的东西总是越不能长久;你越想拥有的,它却越要从你手中夺走。
当王玲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己的父母亲切地守候在床边,一群姐妹也围着她,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她马上回忆起那突如其来的一刻,大声质问着,“钟尧呢?钟尧呢?”
妈妈饱含着热泪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脸,“宝贝,钟尧这个好孩子已经-――;真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孩,我们都错怪他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王玲腹腔中响起。
所有的一切均在那一秒间做了一个了断,也在那一秒间做了一个最真实的见证。
往事的一幕幕不禁又在脑海中重播。
女孩问男孩,“你爱我吗?”
男孩回答,“当然!”
女孩又问,“爱到什么程度?”
男孩回答,“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女孩追问,“包括生命吗?”
男孩说,“是的!”
王玲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钟尧,一年前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为了今天的现实。
女人有时真的很无聊,为何总要以死来作为爱情的验证?
毕业庆祝会一夜之间变成了死者哀悼会,学校所有的红灯笼、红布条都被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黑纱幔和花圈。
学校礼堂门口一副大标语很醒目:“向舍己救人的英雄、当代优秀大学生钟尧同学学习!”
相关政府领导、社会组织、媒体纷纷踏至而来,两排武警战士挺直了胸膛,手握礼枪矗立着。
追悼会上,宣读了对钟尧同学的各项荣誉称号授予和嘉奖令,媒体机构纷纷闪烁着摄像机,争先恐后地记录着眼前即将消失的一切。
经过殡仪馆整容师处理后的钟尧静静躺在水晶棺材里,头顶是他的一幅遗像,刚入学时拍摄的学生照放大版,朴素而干瘦、坚毅而端庄!
围绕着遗体的是钟尧的家人,全部着黑色素衣。
王玲看到了钟尧的父母,所有的沧桑都刻在了他们的脸上、身上,神情呆滞而麻木;钟尧的大姐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四姐更是跪在那一个劲地抽泣。
王玲伤心欲绝地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带着哭腔说,“叔叔、阿姨,钟尧是为了救我们而-――,今后,您二老就是我王玲的再生父母,我会代替钟尧继续敬孝的!钟尧永远都在我心里揣着,我忘不了他!”
钟尧的妈妈看着王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手轻轻地替王玲揩去了泪珠。
当王玲讲完这个故事时,她已经哭得不成人形了。
“你知道吗?在我心中,我一直认为钟尧没死,他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一年后的今天,我见到了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你和我的前男友钟尧外形、神态一模一样。”
我推开了王玲,快速穿起衣服,跑了出去。
我发誓一定要离开这个女人,最近两个月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有点承受不了了。
电话突然想起来,竟然是和我一起做那事的哥们儿。
在电话里,我听到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兄弟,我快不行了,你能来医院看我最后一眼吗?”
我迅速打了个车赶到医院,终于看到了一个月未谋面的兄弟。
他被单独隔离在一个病房里,全身溃烂,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
医生嘱托我戴口罩进去,不要离他太近,更不要和他发生皮肤接触,以免被传染。
我问医生他得的是什么病?医生告诉我说是一种他们也从未见过的怪病,已经暴发一个月了,用了任何手段都无法抑制内脏的溃烂和衰竭;一个月来也不见他家人来过,来医院时交的钱也花完了,到现在还倒欠着我们几万呢。今天才告诉我们有个兄弟是你,想最后见你一面。
医生轻声地对我说,他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准备后事吧!
我拉着医生的胳膊,“大夫,求你了,一定救救他!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戚,身世很可怜!我是他的好朋友,欠你们的钱我会替他付的。”
医生摇摇头说,“小伙子,其实我们比你还难受呢!你说今天医学都这么发达了,竟然还会碰上这样的怪病并且无能为力,唉!”
我轻巧地走了进去,看到哥们儿已经被疾病折磨得不像个人了,脸上尽是暗疮、阴斑。
我说,“哥们儿,你这是怎么了?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他说,“我也不知道啊,就那晚和你做了那事以后,回去就病倒了,高烧不退。”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他说,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假若那晚不是我鬼迷心窍,拉着你去抢,就不会遇到那个臭婊子,然后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他看着我笑了笑,“今天你能来,我真的没想到;你说以前咱们这么多在一起混的兄弟,平时喝酒都把感情吹得如钢似铁,可一到关键时刻,唯一敢来看我最后一眼的还是你;人啊!”
我说,“你别多想,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帮你把病治好的。”
他笑笑说,“兄弟,你别安慰我了,医生都给我说了是怪病。”
“但我心里很清楚,是以前坏事做多了,地狱的恶鬼来召唤我了。”
“我在死之前还能最后见你一面,知道你对咱哥们儿的深情厚谊,值了!”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再去找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也不要再干那些荒唐的事了;临到死,我才明白生命是多么珍贵,以前的大好时光都被自己白白荒废了,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