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第二十九章 征途（11）

战神就是战神，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秃鹫用了2.89秒干掉了八个方向的敌人。在单兵战术方面，他的战斗力绝对超过一个加强排。

当然了，特种部队不乏秃鹫这样的超级精英，还有很多我们素未蒙面但早有耳闻的大神级别的人物，他们的战斗素质让我们难以想象又不敢相信。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菜鸟，说的详细点儿，是一群老菜鸟。但是老菜鸟不等于老鸟，而且老鸟的前面还有老鸟，我们只是特种部队里倒数第二的那一部分。

秃鹫：诸位菜鸟们，本人的表现还算及格吧？

伞兵：要是让我给你打分的话，我打200分。

秃鹫：谢谢夸奖。

秃鹫的成绩，我们很难达到啊！

秃鹫：我16岁开始当兵，到今天，已经25年了。

伞兵：有没有发现什么？

秃鹫：伞兵的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在这25年里，我只学到了一个道理，就是这一个道理才让我有了今天。

伞兵：一个道理？

秃鹫：没错。也可以说成是信仰吧，我绝对信仰我自己。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最困难的，没有哪一种危险比自取灭亡还要可怕，没有哪一种障碍比自甘堕落还难以逾越，没有哪一种幻想比白日做梦来得更为简单。在特种兵的眼里，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伞兵：秃鹫队长，你跟我们的老鸟队长，谁更厉害啊？

秃鹫：具体指哪方面啊？

伞兵：就先说枪法吧，你俩谁跟牛啊？

秃鹫：我跟海狼是战友，他是海狼的兵。

伞兵：海狼是谁啊？

小耿：你忘了吗？海狼就是老鸟队长的队长，他是我们狼牙特种大队的狙击枪王，1500米运动跳射、速射、爬射、滚射，1000个靶子，全部命中，用时五分半。

秃鹫：小耿说的一点儿没错，海狼曾经是我们战狼突击队最猛的特种兵。那一年，全军区只有一个人被授予“刺客”的光荣称号，就给了他，而我只是“鸣镝”，位居第二。

伞兵：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刺客呢？

秃鹫：侠之大者，谓之刺客。这就是它的含义。

伞兵：看来我还差得很远哪。

秃鹫：进入军队以后，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的。没有人天生就是神兵，至少我不是，海浪队长也不是。

卫生员：队长，您是怎么做到在三秒钟的时间内就干掉八个方向的敌人的，而且还是盲打？

秃鹫：这个很简单。我的每一次反应时间是0.2秒，连续8次快速反应，总共也就是1.6秒。一共有12个射点，其中8个射点都是固定的。当兵这么多年来，我打了不下上百万发子弹，你就是给我十二把飞刀，我也能同时干掉十二个敌人。每一发子弹打到敌人需要0.5秒的时间，8颗子弹全部命中需要1.3秒，全部加起来是2.9秒。

伞兵：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转的，怎么就计算地那么精确，打得就那么准呢？

秃鹫：这真的不算什么，只需要做到“熟能生巧”四个字就能成功了。

卫生员：队长，可不可以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进入敌人的内心世界的？

秃鹫：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我来给你们详细讲述一下。

很多年以前，我也是一个菜鸟。我跟现在的你们一样，根本不相信所谓的什么“进入敌人的内心”一说，我认为那纯粹就是胡扯淡。在战场上，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哪有心情去管敌人会怎么杀我呢。

伞兵：对嘛。

秃鹫：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我们的大队长就能做到这一点。

小耿：他是怎么做到的？

秃鹫：他告诉我狙击手的眼睛可以洞穿人的内心，而且用行动让我心服口服。在反跟踪训练中，他用盲枪打出了一条弧线引我上钩，我朝他开了三枪，换了三个位置，到第四个位置的时候被他一枪给干掉了。他不但在做他自己，他还进入了我的内心世界，这就好比自己对自己开枪，就知道我会怎么躲、怎么对付他。毕竟我是菜鸟，我的那点儿花花肠子在他看来太小儿科了。我每开一枪，他就知道我下一枪会往哪儿打，做好准备以后就在那儿等着我送死。

伞兵：有那么神吗？

秃鹫：伞兵，如果你在六点钟方向趴着对我开枪，你会怎么打？

伞兵：为了找到你，然后干掉你。我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隔两个点换一个方向。

秃鹫：很好，当初我也是采用了你这样的打法，不过后来我死得最快。

伞兵：为什么？

秃鹫：你换一个位置大概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而我开一枪只需要你的十分之一时间，对吗？

伞兵：对啊。

秃鹫：那就对了。你们队列队形练了十几年，你更倾向往哪边转啊？

伞兵：向右转。

秃鹫：那也就是说当你趴在地上的时候，你就会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翻滚移位，我说的没错吧？

伞兵：怎么了？

秃鹫：我刚才开枪用了多长时间？

伞兵：不到三秒。

秃鹫：两秒之内我能开几枪？

伞兵：照你的速度，五枪绝对不是问题。

秃鹫：在你还未向我开枪时，我有五次机会可以打死你，而你只有两个方向可以躲，你觉得我中奖的概率小吗？

伞兵：哦，我懂了，都是反应迟钝惹的祸啊！

秃鹫：明白就好。

强子：那要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让你钻空子，我一会儿顺时针翻滚逃跑，一会儿逆时针翻滚逃跑，一会儿我干脆不动，你怎么找到我？

秃鹫：你比他稍微机灵点儿，你会比他多活半秒钟。

强子：我不信。

秃鹫：我把你想象成老鸟一样，一秒钟开枪加转移。而这一秒我可以换三四个地方。等到你再一次开强势，时间游过去了半秒钟，此时我早已隐蔽好，你跟本打不着我。

强子：所以你也打不着我。

秃鹫：这个结论不成立。

强子：为什么不成立？

秃鹫：留在原地是最聪明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最愚蠢的办法。说你聪明，是因为你会打乱老鸟的判断力，让老鸟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朝着你多开几枪才能把你给干掉。说你愚蠢，是因为你留在原地不动，最傻的敌人也会一枪干掉你。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运气胜过老鸟的技术，有的时候，老鸟的的确确还不如一个傻子。老鸟开枪的时间一旦过了敌人的反应时间，敌人就有机会了。如果你是顺时针翻滚移位，我会用半秒钟时间干掉你，如果你留在原地不动，我会用一秒钟的时间覆盖你的左右半径，然后对着范围中心开枪，一秒钟之内，你必死无疑。我的周围四个点的方向都将是火力围攻的重点，我只有四分之一的生还可能。但是子弹打过来还需要半秒钟，所以说我不管从哪个方向跑，都会安全逃出火力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我绝对不会死。如果说你是按照逆时针方向逃跑的话，那么你会比伞兵多活2.25秒。我这个人习惯于先先打左边，也就是你们的右边，然后再打右边，整个过程我只需要0.75秒，而你翻一个身就得需要一秒钟,等你还没开枪时，子弹早就打穿了你的脑袋，照样会死在我的枪口下。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死，所以我连子弹打到你们那儿所需要的半秒钟时间都给忽略了，因为我相信，你们会乖乖地等着死在我的枪口下的对不对？

伞兵：我的天哪，你是人不是？

强子：太厉害了！

卫生员：如果我们有时间进行还击，你能躲得掉吗？

秃鹫：如果是明打暗，我绝对不会瞄准狙击镜，因为如果不那样的话我会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被打穿眼球，所以我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儿。

卫生员：瞄准都顾不上，怎么能杀得掉我们呢？

秃鹫：我不会瞄准，而你们会恨不得把头都钻进狙击镜里面。如果同时有四个狙击手瞄着我打，那我敢保证你们绝对打不着我。除非是八个狙击手，那我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伞兵：为什么？

秃鹫：即使是明打暗，我的反应时间也快过你们的开枪时间，你们只要开出第一枪，最多也就打伤我，绝不会致命，因为你们第一想保命，第二才想着杀我。而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方位，这个时候，你们就危险了，死一个人，我就能少跑一个地方，我活下去的几率就增加到三分之一了，我就能多出0.25秒时间去集中注意力干掉其他人。即使我不幸被你们打死了，那我也有两个垫背的。

伞兵：受了伤，你还能跑那么快吗？

秃鹫：问题是你们所有的人不会继续开枪，而是马上会换位置，好给我留出时间继续打你们。

伞兵：那我们呆在原地不动不就完了吗？

秃鹫：呵呵，伞兵，你可真会耍赖啊！是谁刚才告诉我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

伞兵：厄，我反悔还不行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伞兵的幽默和假天真。

秃鹫：同样的一次战斗会让你重新再来一次吗？

见识过秃鹫2.89秒钟打包八个点的八个敌人后，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我们都不敢深度怀疑了。

秃鹫：刚才我所描述的敌人都是一些没有意识的敌人，只懂得开枪。然而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思想上的杂念，都会有顾虑，都会胆怯，所以你们死的可能性便大幅度地增加了，我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大幅度地增加了。

强子：我们是人，不可能没有缺陷，你也有缺陷，也会死的。

秃鹫：你说的很对，但我绝对比你们活得长寿，最起码这一点我可以确保。

强子也不再说话了，因为秃鹫说得太对了。

秃鹫：不要总是把敌人都想成白痴，这样你们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枪口下。

卫生员：我们会成为你吗？

秃鹫：一定会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强子：这就是你的信仰吗？

秃鹫：当了这么多年兵，我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我的命，我自己操控。如果说这个世界有神的话，那个神就是我。只要是狼牙的敌人，我会为他们宣布死刑。我希望你们也可以。

小耿：一定会的。

秃鹫：你们现在闭上眼睛，按照我的指示一步一步来。

我们都闭上了眼睛。

秃鹫：想象着你的正前方500米处有一个敌人正瞄准着你们的脑袋。

我们按照秃鹫的指示，想象着同一种场景。

秃鹫：子弹的声音传到你的耳朵里需要1.5秒，而这个时候你早被子弹打穿了身体。你们无法还击，只能躲避。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闪躲？

我们想象着子弹打穿我们身体的样子，血都流了出来，我们拼了命地躲着

秃鹫：在你们的脑子里，现在只想着一味地躲藏，那个样你们会在几秒钟之后一个个被敌人点名，然后就被报销。

我再想象着我们一个个是怎么死的，爆头、穿胸、连射.

秃鹫：好了，现在可以张睁开眼睛了。

我们这才睁开眼睛。

秃鹫：你们只想着躲避，没想着反击，所以你们难逃一死。

伞兵：对啊，怎么该牺牲的时候不牺牲，不该牺牲的时候拉都拉不住呢？

秃鹫：这就是你们的弱点。

伞兵：队长，这是我们下意识的反应，怎么改过来啊？

秃鹫：用一切办法纠正过来，没有窍门。羊肉很好吃，我让你以后不要碰它，你会高高兴兴的同意我吗？

伞兵：当然不会，羊娃子肉可新鲜了！

我们被伞兵给逗笑了。

秃鹫：进入敌人的内心世界，一边做自己，一边做敌人。特种兵不但要做到反追踪、反侦察，还要学会反伪装，这样才能从敌人的枪口下逃脱，才能胜利完成任务，才能做到零伤亡、全突破。

伞兵：那得多快的速度才行啊？

秃鹫：子弹有多快，你的反应就得多块

卫生员：不能只躲着让人打啊！

秃鹫：当然不行，你们还要学会人枪合一。心到手到，敌人才能到。这才是快速反应部队，这才是你们心目中的影子部队。

伞兵：如果敌人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大得多，反伪装不成功，倒被人家给反伪装了怎么办啊？

秃鹫：要么被敌人的反伪装技术给催眠，等着让人一刀一刀地宰，要么自己毙了自己。

伞兵：没有一种死法是痛快的。

秃鹫：那就活下来，干掉敌人。

伞兵：干掉敌人！

强子：干掉敌人！

老炮：干掉敌人！

小耿：干掉敌人！

卫生员：干掉敌人！

“干掉敌人”，我说道。

秃鹫：你们能感觉到子弹即将出膛的声音吗？

伞兵：报告，我能。

秃鹫：你是怎么感觉到的？说来听听。

伞兵：我是他们当中最好的狙击手，十几年来我打了不下几十万发子弹，我甚至能感觉到子弹出膛时与枪管摩擦的声音。

秃鹫：我能体会到你所描述的那种感觉，但是我相信你只能感觉到，却不容意躲掉。

伞兵：你说的没错，我学艺不精。

秃鹫：我不但能够感觉到子弹出膛的声音，我还能计算出子弹的弹道，想象出子弹的轨迹，最后我还能抓住子弹，你信吗？

伞兵：我信，但我更相信你的手会被打穿。

秃鹫：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这个回答完全正确。

我们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秃鹫：兄弟们，对自己一定要完全信任，因为决定你生死的除了敌人，就是你自己。而敌人只会让你死，要想活下来，只有靠自己。祖国和人民的安危就在你们的手中，要扛起历史交给你们的重任，保中华平安。

我们：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秃鹫：你们每天都看着这面军旗，还记得你梦曾经入队仪式上宣读过的誓言吗？

我们没有忘，我们一直老记在心里，那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两百字，而是我们特种兵一生的信仰。

秃鹫：下面跟我一起重宣狼牙特种大队的誓言。

“我宣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是来自训练还是实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都要保持冷静，并且勇敢杀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将牢记自己的誓言，甘做军人表率，绝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秃鹫：你们的名字是什么？

我们：狼牙！

秃鹫：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我们：敌人！

秃鹫：敌人为什么这么叫？

我们：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几十年的入队誓言今天再一次地背了出来。

它并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而渐生陈旧，相反，还是那么地强劲有力。我们读出了军人的使命，读出了军人的信仰，读出了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