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 -- 第四十二章 往事
林暮眼见卓不凡一气儿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身旁先前幽若为卓不凡倒好的茶水，赶紧递了过去，“卓大哥，先喝一口吧？”
“不用了，你自己注意躺好，先别乱动，早早复原才好，不然离开太久容易让人生疑。”
林暮眼珠一转，“卓大哥，既然你们就将远去南荒了，以后说不定就见不着幽若姐了，我想听听你们的爱情故事，不如你们谁给我讲讲吧？”
“你还真八卦呃！”卓不凡作势拿眼一瞪林暮，“我一个七尺汉子，在你这小屁孩面前秀恩爱，这还像话么？”
林暮也翻了翻白眼，笑道：“才比我大了几岁啊，就兴你是七尺铁汉子，我就成小屁孩啦？”
说完，脸上故意堆出一副百般纠结的样子，转向幽若道：“幽若姐，你就给我讲讲呗，我确实想听嘛！”
卓不凡扶稳幽若，缓缓起身，而后来到床前，抬手想给林暮一个暴栗，手到半空，又没下去手，扔下一句，“你们俩自己聊吧，我出去探察一下四周环境去。”，竟自往外走去。
“幽若姐，瞧，卓大哥不好意思了”，林暮眼见卓不凡一下子就快走到门前了，打趣道。
幽若深深望着卓不凡呆呆往外走的样子，眼中也是自然之中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随着幽若的话语，一个美丽的故事展开：
大约八九年前，算起来，卓不凡刚刚年过十八不久，想那时，卓不凡天赋卓绝，横扫金华城年轻一代高手，雄姿英发，身负七剑，游历南荒。卓不群眼见卓不凡天资为自己一生所仅见，也知金华城不是他久居之地，而今天下四域，年轻一代英杰并起，也未加阻挠，而是全力支持。
卓不凡一路南行，深入十万大山之中，常与灵兽浴血相搏，磨炼己身。
一日正行至一处大山之中，耳旁忽然传来呼斥之声，卓不凡屏住气息远远上前一瞧，好家伙，一头十丈巨熊正自与一名白衣少女相斗，巨熊实力强大，掌爪之间，灵力有若奔雷，少女也绝非庸手，一把白色短匕左手倒执，脚步不停，与巨熊战的是难舍难分。
卓不凡越看越心惊，初看之下不知道，仔细一瞧吓一跳，初时巨熊与白衣少女相搏，似不过仅凭本能的战斗反应，如今似乎巨熊打出了真火，全身为灵力所覆，巨掌挥过之际，冷风大作，击在空处，卓不凡只觉平地起惊雷，一掌过处，冰棱裂空之声不绝于耳，尽数扫向白衣少女所立之处。
再看白衣少女，此时也是收起了玩笑之色，短匕之上，银光闪耀，似有无穷威力凝于其上，更有甚者，白衣少女双脚之下，竟也有白光泛起，俄而白衣少女升至半空，几与巨熊同高。白衣少女与巨熊四目相视，你来我往，打得是不亦乐乎。
大战之下，白衣少女的雪白匕首仍未能划破巨熊的灵力，甚至未曾在巨熊身上留下一道刻痕，巨熊却也未曾擦着白衣少女半分衣角。
“此人居然能够御空，竟有如此年少的地阶高手么？”
卓不凡向来低调，却也不妄自匪薄，眼前白衣女子看似年岁与自己相仿，甚至不如自己大，竟能长久立身于虚空之中对敌，这可是即使人阶大成极境强者也难以做到的事啊。
若论及修炼实力，自己几可谓是称霸于金华城年轻一代，如此看来，未免有些坐井天之意。
只是，自己虽也知道东土修士初时进境难与其他三域修士相比，却也主要是在炼气士境界，一入强者之境，差距便近于微乎其微了。
自己才来到南荒不久，初遇年龄相仿一人，竟就有如此境界！
卓不凡大奇，也忘却了对方境界远高于己可能带来的危险，只是激动地默默在一旁盯着瞧。
卓不凡立身于一处古木之上，远远瞧着下方的战斗。
半日之后，巨熊已颇有疲色，略有不支之象，只见白衣少女收匕于盈盈长袖之中，脚尖微动，飘身后退，巨熊轻轻呜咽一声，竟似是在认输，而后调头离去。
卓不凡眼见白衣少女明明已开始占据优势，却又停下了战斗，不觉疑惑，却又对此人内心之良善颇有好感。
“出来吧，小子，你在边上看得过瘾吧？”
巨熊走后，卓不凡突然见白衣少女朝自己藏身之处一眼望来，于是也不再遮掩，轻轻一跃，落到地面，几个起步，直接便站在了白衣少女身前。
“在下卓不凡，游历至此，无意中为道友绝妙神技吸引，实在冒昧，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卓不凡见礼道。
白衣少女似乎也颇喜与人交谈，见卓不凡彬彬有礼，于是也并不如何显得生分，便与卓不凡小聊了起来，听闻卓不凡乃是自东土一路游历而来，很是新奇。
卓不凡得知，原来，白衣少女名叫幽若，自幼长于南荒，却也少是走动，对周围环境不甚熟悉，而今正准备游历南荒，却也没有特定去处。
章不凡闻得此话，并不以为假，不论东域或是南荒，但凡天资过人之辈，莫不有游历天下的经历，见识外部世界诸多风土人情，也不枉来世一遭。
“幽若道友，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与否，你可是地阶强者么？”
幽若轻动唇齿，眉目微挑，嘴角含笑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像地阶强者么？”
“寻常修士，非入地阶之境，极难御空，但我见你方才与巨熊相斗之际，似又未曾脱离人阶之境，因此有些疑问，我看你年纪与我相仿，不到双十年华，如果真是地阶强者的话，那较之神话传说之中那些惊才艳艳之辈，也是不惶多让了！”
“羡慕吧！我自是远未进入地阶境界，至于我能御空，”幽若一双大眼轻眨，笑道：“这可是家族秘术，那什么，叫‘不足为外人道也’！”
卓不凡眼见幽若心性单纯，故意装成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说话间摇头晃脑，心下也是直乐。
想到既然幽若也是人阶境界，不若放手一战，让心中踏实，以免留下阴影，使自己无敌的道心蒙羞。
于是脱口而出，也是笑道：“幽若道友，我而今乃是人阶初窥门径境界，看你与巨熊一战，极是钦佩，想要请要一二，还请不吝赐教呢。”
卓不凡眼热地望向幽若，此前幽若与巨熊相斗之时，若未进入地阶之境，卓不凡判断可能也正处于人阶初窥门径阶段，但身手与自己相比，绝不在自己之下。
幽若见卓不凡大咧咧地盯着自己，没来由地只觉脸颊一热，用手一摸，竟有些滚烫，不觉有些心烦意乱，又想到让自己有如此莫名异样的眼前之人，不觉升起一股无名火，气鼓鼓双脚在地上一跺，左臂前伸，倒执白匕，便电射了过来。
卓不凡见幽若神色微微有异，以为对方不愿一战，正欲作罢，却见幽若如一道神光瞬间即至，白色匕首直取自己喉间，当下高呼一声“领教了！”，掌中一柄金色神剑浮现，顺势将幽若匕首扫开。
渺渺南荒，无限大陆，十万大山之中，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上下翻飞，有如蝶舞，剑气纵横，白色匕首有若浮光掠影，穿插其间。卓不凡与幽若二人大战良久，无数战斗情节，此处暂且略过不提。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卓不凡七剑齐飞，若鹰击长空；幽若立身虚空，白匕金光四射，如远空落霞，长天一色。
黑幕已至，神鹰回巢，落霞尽散，卓不凡与幽若遥遥相望，互有钦佩之意，此处暂表不提。
果然，此时幽若与卓不凡其实境界相同，双双处于人阶初窥门径之阶，但幽若既是莲花托身，天生亲近大道，自非普通人阶初窥门径修士可比；卓不凡天资卓越，骨骼精奇，乃是人中之雄，更非寻常修士所能及，又有神器相辅，一时之间七剑齐飞，几可谓鬼哭神嚎，堪称同阶之中灭绝一切的存在。
二人惺惺相惜，内心也是互相颇有好感。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毋需畏畏缩缩，卓不凡当即道：“幽若道友，不知你可有要事在身？”
幽若大眼一眨，直直地看着卓不凡道，“没有啊，你想说啥呢？”
卓不凡被盯地有些发毛，硬着头皮说道，“我也只是外出历练，绝无俗事缠身，四域之内皆朋友，我欲倾心结交于你，共游南荒，不知你意下如何？”
卓不凡见幽若似在犹豫，又道：“你我功法差异甚大，而实力相近，尽可时时切磋，相互印鉴，共同提高，向更高的武道境界进军。”
幽若歪着头稍微想了想，便对似乎有些紧张的卓不凡扑哧一笑，而后点头称是。
卓不凡看着幽若的样子，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自呀呀学步以来，每日勤修精神力，闲暇之余，也是阅尽秘籍无数。自习艺以来，一路突飞猛进，与同辈争雄，日夜苦炼，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男男女女挑战者，一心沉浸在胜利的不断重复与对武道的不懈追求之中。同辈之中，看到的尽是或坚毅，或狂热，或不屈的眼神，却绝少见到如眼前般的纯美，青春四射。
卓不凡与幽若共同游走在南荒大山之间，深入边缘之处险地，避开传说之中的凶地，虽只走在群山之间的平坦腹地，却也偶遇凶曾，大战迭起，几次险死还生，虎口脱险，卓不凡此时与幽若实力相近，对于灵兽的态度却颇有不同，卓不凡出手果绝凌厉，几欲直接将灵兽逼至绝境而后强行击杀，体验沐浴生死的极致体验；反观幽若，拳掌之间快若闪电，寻常修士难及，卓不凡也颇是不如，却有众生平等百善之心，与灵兽大战，待其黔驴技穷之际，幽若则主动让道，放其生路，甚至见到卓不凡击杀灵兽之时，有时还会忍不住出言责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