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魔 -- 第二十五章 一片痴情（上）
但是咫尺天涯，你又能逃到哪里?
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傲情完全消失以后，展飞黯然道:“不管怎样，我总该去
作些努力的，是不是?”
小柳点下头，道:“你去吧。”
展飞没有走，他在看小柳，就像是在凝望着一个亲兄弟，一个老朋友。小柳垂着头，他心里是在想着什么?小古看不看得透?
“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展飞忽然说出这三字来。
他谢的到底是什么?小柳不愿去猜。一直到看不见展飞背影，他心下仍一片茫然。重又走进那数不清的脚印和圆圈之中，已没人可以看到他神情的古怪。做神仙的滋味应该也不过如此。
展飞痴痴地瞧着梅心儿、心中转动各神古怪念头来形容此刻的感受.他忽然觉得应该感谢夏伯了，若是没有公孙杰那要命的风流云转功夫来苦学这三个月了又怎能同居在这朝夕相处?此刻又怎能与她肩并肩坐在这香的山岗上?
怎会有室与她鸟语花香!
分明是她吐气如兰，哪里又有什么花香?分明是她声息如歌，哪里又有什么鸟语?
展飞只觉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的陶醉。
梅心儿明眸闪动，忽然道:“不知你有没有看出来，小柳哥哥近日好像总有意避着我?”
展飞道:“这个么?我倒没有看出来。”
梅心儿填道:“你的眼睛··一怎么看得出来?”
我当然看不出来一一除了你，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去看的.?
展飞不由又有些痴了。
“你想什么?”
“我想什么?”
“你几时变得像个呆子了?”
“自从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变得像个呆子”。
居然也不觉肉麻?小柳哥哥明明有很沉很沉的心事，你是他好朋友，竟全没看在眼里，你是不是太过重色轻友了些?”
“轻友未必，重色也不是真的—这世上比你美貌一百倍的女孩儿，也休想叫我这样去瞧她一眼!”
展飞很理直气壮，当然也不会觉肉麻，说出这样的话来凭的全是真情实意，那可是与脸皮的厚薄完全无关的。
莫非是他的真情实意感动了她?
她居然靠了过来，靠得很近很近，她的手……她的手抬了起来。她要举起手来干什么?
展飞只觉须口腻腻地一酥一痒，猛然醒悟到她居然是要脱他衣服，不由吓了一大跳，几呼吓得肝胆欲裂。接着他头脑轰然一响，简直连心魄都要震碎了。再往后呼吸竟已停顿，他仿佛已真变成了个呆子，或者是一个白痴?
“你、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若非呆子，在这种时候又怎会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展飞忽然真有点想抽自己一记耳光。
梅心儿瞧着他，盈盈笑道;“一个女人主动去脱一个.男人的衣服，你说她想干什么?”
展飞觉得自己又开始有了呼吸，但这阵呼吸却简直比发情的公牛还要沉重急促—一个男人若是在这种时候还思量着打自己耳光，那他必定是一个十足的白痴了。
展飞当然不是白痴，绝不是。
奇怪的是，此刻他的手虽然不知所措，但是却绝无半分抽筋的预兆……宝马香车··一厚厚的毛毯·····一只手……是哪一只手?小古只觉喉头又开始发干，舌齿又开始僵硬。
“可是、可是你还不是一个女人—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小，太小，只是一个小女孩”
“我还小么?”
梅心儿轻轻地说，轻轻地笑。尽管如此，却已令她犹如羞颤的花枝，一双勾魂的眼睛仿佛滴露的花蕊，那意思分明在说—我是不是还小，你不试一试怎能知道?
展飞的衣服已经松开，一只温润柔滑的纤纤玉手已经贴上了他的肌肤，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是惊心?是消魂?
展飞已难以了解，难以感受。他只知道心口很闷，除去浑身上下每一个汗孔、每一条血管汹涌澎湃如江河决堤般难以平抑的激倩，他的身体还正在起着一个男人在此刻应该有的变化……
展飞要命她闭上眼睛，把她的腰肢、她的胸脯、她的粉颈、她的要命的笑脸一古脑儿全都关闭在眼帘之外，要命地长喘了一口气.呐呐道:“心儿，你真的还是太小。”
倏然间脸而上掠过一道冷风，接着是火辣辣的疼一一展飞明白无误地知道，那只剥开了他的衣衫、原本抚摸他肌肤的纤纤玉手狠狠打在了他的脸颊上，汀得很重，他耳中听到的那一道清脆响声即是证明。但他还是没有张开眼睛，他在等，不等下一记耳光，而是等他的滚情平息，等他的身体复原。
“你真是没种。”
听得出，她在冷笑。展飞不说话。
梅心儿又道;“难道你是个太监?”
展飞依旧闭目无语。
梅心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除了只会用手欺侮人，连一个无赖都不配弹。”
展飞终于睁开眼睛，终于发现，他那张常自以为英俊潇洒的面孔，根本没有吸引梅心儿的目光，她一直是在盯着她的肩头，就好像盯一件女孩子最喜欢的珠宝。
原来她脱他的衣服，根本就是为了想看一看他的肩膀
为什么要看?难道那两排乌黑的牙齿印，真的好像某种名贵珠宝形状么?否则，她为何盯得这般青注，盯得这般痴?
展飞的心紧缩起来，浑身的血液都似注入了冰霜，舌头发苦，那一记耳光为什么要等她来抽?难道他不可以自己扇上七八下?
梅心儿终于停止欣赏他肩头上那道丑恶疤痕，瞧着他的脸，悠悠地叹息道:“你该记得，我发过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的。”
展飞只觉得自己此刻已真的变成白痴了，苦苦地点了几下头，苦苦地笑道.:“记得。这伤疤是永不会消褪的了，叫你不要忘了这个记号，免得日后杀错了人。”
梅心儿半眯起眼睛，出神道:“我记得，那天你说过，你是世上最古怪的无赖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还记不记得?”
展飞又点了点头。
梅心儿轻轻咬起嘴唇，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那时候你什么事情都敢做得出来，此刻我打了你耳光，你却不敢非礼我了么?”
展飞淡淡道:“不奇怪。”
梅心儿眨眨眼睛，道：“为什么?”展飞凝眸注视她道:“因为，你已不是那时候的你，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我了。”
梅心儿仔细地瞧着他，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有时候，我倒也希望那只是一场遥远的恶梦，只可惜眼前这道永不能消褪的疤痕，已永不能让我相信那只是一场要梦了。”如果没有这道疤痕呢?展飞只有轻轻叹息。
梅心儿又道:“可恨我没有本事，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实现我的誓言，偿了我的心愿?”
心愿?世上有多少男人，都会为自己梦中人儿的心愿不惜赴汤蹈火;献身成仁?
“此刻，你就可以实现誓言，偿了心愿。”-
梅心儿明眸闪亮，愕然道:“真的?”
“真的。”
梅心儿凝视他片刻，却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这里既没有刀，又没有剑，你纵然傻呆在那里，凭我一双肉掌又怎能杀得了你?”
展飞黯然惨笑道:“你只要尽你的.力量，在我后须动脉上劈一下就成了。”
“只劈一下么?”
“是。”
展飞自从学了上官梦蝶亲传的内功，他的内力进境神速，此刻他全身唯一的气门便是在后颈动脉，这是他致命的弱点。要弥补这个弱点至少还须费时三年苦练功去，否则命.门上只要受到百十斤力气的打击，便能要了他的命。
梅心儿已提起她白玉般细嫩无暇的手掌，禁不住让人猜疑她这只手能否有百十斤力气?
其实，梅心儿纵然全没修习过旁的武功，但是一个轻功天下第一的人，又岂能没有区区百十斤力气?
公孙杰说的，梅心儿的轻功的日后必是天下第一—公孙杰怎会看错?
梅心儿却迟迟没有动手。是她没有信心?是她犹豫?还是她不急份‘
展飞显然也不急。他有什么可急的?急着去探索天堂或者是地狱的奥秘么?展飞犹在苦笑，但是梅心儿接下去又说了一番话，他想不急也不成了。
她说的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其实，心愿和誓言并不是一回事?”
心愿和誓言究意有什么区别?
“我的誓言，是杀你。”
这是当然的了。
“可是我的心愿是什么?是想你再非礼我一次!”
“非礼，你懂不懂?”
懂不懂?你已不是那时候的你，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我，男人与女犬之间那回事，一本就正常合理得很，你既有这样的心愿，我也朝思慕想，那怎么叫做非礼?总不成每个人都是被他父亲非礼他母亲才生出来的吧!
展飞儿乎忍不住想跺脚大跳、破口大叫一通，却也不住想要再作出.二点让步，偿了她的心愿一一总之是要作出牺牲的了，便再多牺牲一些儿又何妨了男子汉大丈夫。
梅心儿却不待他反应，叹息着又道:“可借若要一个太监去非礼一个女人，且不说那太监如何为难，先是我想着也要觉得恶心。罢了，我且留着这个心愿.，等下辈子再来偿还罢。”
梅心儿柔柔地摆着腰肢转到他身后，单臂一振，居然也呼呼生风，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后悔也来得及，不要死了又不甘心”
死就死了，还能有什一么心来甘的苦的?
展飞伸长了脖子，免得她一掌劈不死，活着还受罪，口中却忍不住叫道:“我不是太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我既不是太监，当然不仅能让你实现誓言，还可让你偿了心愿。
梅心儿岂能不懂?
风声一紧，展飞知道自己的脖子立刻便要遭殃了，他虽然瞧不见梅心儿的脸，却能听得到她身后咬牙切齿地道:“哼里我以为你已长成个君子，却原来还是个元赖!”
躲，还是不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