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魔 -- 第十九章 少年展飞 （上中）
“他的剑术精进很快，今天比剑赢了比他早两个月来的小李。不过他性情顽劣，弄出不少花样叫很多人吃了苦头，现在已没有人敢惹他.”
“哼，到底是个小无赖出复。”
“他问了几次什么时候能见着你?”
“好，你告诉他，什么时候他比剑能高得了小关，什么时候便可见得着我。”
“展飞资质虽好，功底却很差，若要赢得小关，只怕也必须苦练二三年功夫。，.
“那他岂不是一个蠢材了?我却是指望他可以在三五个月内超过小关，二三年功夫，应该赶得上小柳。”
“我看人绝不会错—既如此说，.只怕我原先将展飞看得差了。”
“你暂时不必去管救他，随他任意行事.徽惫也好，无赖也好，古怪也好，由他去，”
“是。”
“他跟小柳相处得怎样?两个人一样的年少古怪，可不要结了冤家才好。”
“不会，小柳是好静的古怪，展飞是好动的古怪，两个人绝不会搅到一起。”
“就是怕好动的地去惹好静的—你有没有给展飞排字
“我打算将他和小柳一样排在单字号里”
“先不要排，等以后我见了他再说，保不定你将来要叫他一声天叔哩。”
“天叔?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能?他叫我姊姊，你叫我什么?”
“姐姐。”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不必将名份看得太过紧要。”
“是。不过，只怕夏、秋、科那边有碍。”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少管。”
“是。”
“梅心儿怎样?”
“女孩儿很乖，我将她安置在恰人院，特别分拨了一处楼宅给她，另有四个姑织待候。”
“嗯。好。不过小孩子天性好动，不要阻她同怡人院里的小妮子们玩耍。另外，让风姑娘调教她轻身功夫，别的武功万不可让她学，我不愿让她将来到江湖上和人打架冒险。”
“是。”
“你似有什么话要说?”
“我……还是想到外面做事。”
以你又提了—唉，不错，凭你的本事，到江湖上闯荡，不难有一翻作为，留你在我身过做一个管事实在是委曲了你。”
“婆婆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你只怕还得再委曲几年，等到有人可接替你任管事的时候，我自会让你出去独当一面。”
“婆婆不是已有意让小柳接替我么?”
“我原有此想，不.过，小柳的个苟总觉难合我心意。现在有了展飞，我对他期望更重些。” “婆婆既要留下我，便该放小柳出去。小柳的武功已远在我之上，他在此处已没有什么可学的了，若还是这样困他在此，只怕会消磨了他的意志一一犹如一把好刀总要生锈的。”
“生锈了可以再磨。小柳的武功连我也看不透，我虽已将天地赋传授给他，但年岁还是太小，内力不足，派他出去好做什么?莫非要与小刀一般开个小酒店么?”
上官梦蝶顿了顿，又道：“此外，我如今更要留小柳，是望与他相处，，有个互补共进的意思。龙不鸣则罢，一呜便要惊人。日后四委会重挂招牌，再展雄风，靠的可不是区区一个人。”
云飞点头道:“我知道。”
上官梦蝶凝眸道:“比如你，人够聪明，悟性也高，但却天生不是
练武的好材料，任你后天如何努力，武功也只能练到这个样子。”
云飞愧颜道:“我实在是有负婆婆厚望。”
上官梦蝶笑道:“你又何必难过?若是人.人都能靠后天努力成为武功第一高手，这天下还成何.体统?人的资质夭赋有所不同，世上才有等级地位之分。再如你，武功不是很高，但我这里武功超过你的那许多人”
上官梦蝶说到这里笑道：“有谁能做管事比你傲得更好?”将身上那本书放到床前梳妆台上，“你站着说话也不嫌累么?”
云飞当然累，只是卧房里除了那张床，便再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春花瞧着他，脸上笑意更浓，轻悄悄掀开了锦.被一角。
“你是不是非等到我叫你才过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我早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我卧房里总是这般拘谨干什么?” 锦帐低垂，被翻红浪—红浪之中仿佛郑裹着一条色香诱人的美人鱼。
云飞的瞳孔放亮.他更觉喉咙发干，抖手颤足地走了几步，骤然猛扑向那条美人鱼。
春花娇哼一声，道蓄“你怎么每次一上我的床便这般起劲折腾，也不客别人是否受得住?
云飞喘息道：“我也是没法子，每一次一靠近你身子，我浑身便像被火烧着一样。”
“哦—轻点”
云飞将脸深深埋了下去，叹息道:“我真想就这般死在你胸脯上。”
上官梦蝶抚着他背脊，哼了一声，嗅笑道：“你真还是个小孩子.”
云飞道:“姐姐，你到底有多大岁数了?”
上官梦蝶道:“你何必总是要问?若知道了我年纪，你便会觉着怀里楼住的原来是一个老太婆，只怕忍不住要恶心哩。”
云飞道:“我从不相信感觉，只相信眼睛。你的皮肤比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还要细嫩光滑，容貌比天仙还美，不管你八十岁也好，一百岁也罢，总不能碍着我对你的痴情爱慕。”
上官梦蝶道;“那你为何还是急着要到外面去?”
云飞道:“我虽舍不得离开你，却知道终有一天要离开的。每天想着那一日，我心里每天便似刀挖一般痛。长痛不如短痕的好，我实在受不住日日为了将来的离别揪心。”
上官梦蝶道:“其实我又怎舍得离开你?’’
云飞道;“我知道姐姐对我情深义重，今生只有舍出这条性命来报答你.只可惜我本事不济，不能为你干出什么惊夭动地的大事业来.你若是怜惜我这一片忠心旧后也该派我一件有份量
的差使.”
上官梦蝶眨眨眼道;“我若是留你一辈子当管事，可好么?”
云飞微笑:“能这般终生侍候你，我实在喜欢不过。只是我已三十多岁年纪，往后渐渐老了，只怕终有一天你会对我失望。”
上官梦蝶咦笑道:“你能有这份心意，那也很难得了。日后若是有人接替了你职位，我允你在怡人院里随意挑一个女玻儿成亲，养育一男半女替祖宗续一点香火，好不好?”
云飞皱眉道：“那我岂不是终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了么?”
上官梦蝶道：“说实话，你不是一个多情的人，若能离开这里，对你有什么不好?”
云飞叹息道:“姐姐是嫌我无用么?”
上官梦蝶轻咬嘴唇，道:“你知道，我根本是为了你好，你何必偏要钻牛角尖?”
云飞沉沉地叹了口气，强健的肌肉神经质地颤抖起来。恍惚中，他禁不住想起了小古。
若干年后，能沉酒在这张床上尽情地享受这片如仙如魔般曼妙的风清与温柔的，将是那个古怪少年，而绝不会再是他。
云飞忽然又目赤红，发狂般地再一次楼紧了火势的娇躯，凶狠地挤压、蹂璐，仿佛要凭着他的力量将她挤成碎片，压成泡沫，永远也无法让别的男人染指。
“你、你怎么.又要”.
她喘息，她呻吟，她痛楚地整起了蛾眉，娇艳的面庞犹如一朵初经风霜的鲜花。
云飞却因此更加兴奋，更加放肆.
他无所顾忌.
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这张床上，他在她眼里才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她也只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只要一离开这张床，在她面前他便不再是一个男人了，而只是一个奴仆，一个走狗，只是一个说话走路都必须小心谨慎的管事。他忽然在极度兴奋之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那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悲哀
无论是谁，当他睡在一个女人的床上，怀里抱着她，心中却知道其实他永远也无法征服这个女人，他的悲哀，的确是根本不能形容的。天气渐渐转暖了。
展飞背着手，悠然地望着四周山峦上莹白的积雪。过不了多久，那些积雪都将会化开。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照得件紫貂皮袄闪闪发亮。
他的头发也一样闪着光泽，而且梳得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
面庞红润而丰满，只是他的身材还略嫌单薄，显得又长又瘦。
在这一个段时间里，他足足长高了三寸。在他这样的年纪，本也正值身体发良的高峰期。
也是在这一个漫长的冬天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相信由此长的见识即使再在市井无赖中厮混十年也比之不及。
他一共拜了十七个师父一一在这里也只有一个师父打了他十六次屁股，好在衣服穿得多，打得不是很疼。
这个师父就是万人敌公孙杰。
在这里练武的还有很多人，唯独他是七鹰亲自授武，所以让这里的和他同龄的人，妒忌的要死。
但是他相信他们虽然嫉妒，但其实都不讨厌他，虽然他给他们都吃过苦头。
有一次展飞甚至还亲过一位师姐的嘴，被她打了十二个老大耳刮子，正好借口脸皮肿得不能见人，赖在她房中三天不肯出来。
他唯一不敢得罪的是公孙杰，每次一见到恶师父他便总觉头皮发麻，仿佛耗子遇上了猫一般的老实。不过除了师姐，他见恶师父面的次数最多。并非他喜欢头皮发麻，而是因为恶师父总能讲出无数个毛骨耸然的害人故事，他要知道这世上究意有几多种害人的方式方法，这样别人便无法如此这般地害他。
他也见过师姐、师兄的师父，见面最少的是赌师父和相师父，因为只用了三天时间，他便已将赌师父的老本都掏光了，世间三十六种赌技他很快玩得比赌师父还精。相师父卜卦测字者手相的本事他一入门便觉索然无味，诸般口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觉得倒不如去跟骗师父多学两手有趣。
只有在色师父津津有味的谈论起女人的时候，展飞才会常常发呆，总觉得男人女人之间的事应该不那么庸俗，也不该是师父说的空。
和尚师父据说一生中从未正眼瞧过女人，不遗余力宣扬世间一切皆空—但他明明是在调教所有的弟子将来去做杀手，却偏偏整天板脸训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旨，岂不荒唐可
笑?小古最讨厌便是和尚师父，也不知是因为他一出口便参禅颂经的乏味，还是因为他没打过自己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