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魔 -- 第十四章 千面美人（上）
紫衣艳妇拿出食物，再从一个美化美灸的瓷瓶中倒出一杯血色葡萄酒，闻其香，观其色，可知这种葡萄酒名贵异常，乃西域纯葡萄经年酿制。轻易不可得之。
紫衣艳妇托起少年头颈点点滴滴喂他，少年虽是在昏迷之中，饥饿意识却流露无遗，很快将她拿出的酒食尽吞腹中。
紫衣艳妇凝视着少年渐渐红润的面优，又自言自语地道：“你若是跟了我，这一生一世也未必会有什么欢乐可言，不过，却终究要比你现在让野狠吃了的好，是不是?”
过不多久，少年悠修醒来，睁眼瞧见紫衣艳妇，强撑着要起身，却被她按住肩头，漫柔地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你此刻身好骨虚弱得很，小兄弟，还是好好躺着罢!”
“是你救了我么?”
看那少年眼光中满是感激之色，紫衣艳妇忽然咯咯娇笑起来，直笑得花容乱颤.，也不知是何事令她如此开心?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惊疑不定
紫衣艳妇笑容
眨眨眼道：“我叫展飞。”
一敛，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展飞?很好，你是哪里人？”
少年道：“我是江城人”
紫衣艳妇瞥了他一眼，道：“这方圆数百里地荒无人烟，你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逃命”
紫衣艳妇沱道;“逃命?”
少年说道：“我家是开镖局的，遭到仇家暗算，全家被杀，就我一个人逃出来。”
紫衣艳妇又笑道：“哦！？你打算现在去那？”
少年道：“我是想逃到关外去。练会武功，回来找仇家报仇，”
紫衣艳妇展颜再笑，少年面色一红，目光奇异地闪了闪，竟不敢再望她，将脸轻轻扭过一旁这才瞧见了酣睡在身侧的小女孩儿。
少年怯生生瞄她一眼，又说道:“我还杀了人了。”
紫衣艳妇淡然一笑，柔声道:“杀人也并没什么不好，只不知你杀的是什么人?”
紫衣艳妇娇美笑容直令少年心醉神迷，见她不以为许，也笑道:“我杀的是杀我家人的凶手，是那个人杀了我的母亲。”
“既然是仇人，那杀一百个也不可怕，你就更不要害怕了。”
紫衣艳妇眨眨眼睛，又道：“既然你能为家人拼命，还是算有些胆识。”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又说道：“你会用剑？”
少年红了脸道：“我自幼镖局长大，父亲教我学，我从小贪玩，只是一招半式。”
紫衣艳妇道:“也难得你这样谦逊。”
少年笑道:“我从来不是个谦逊的人，旁人都说我这小无赖量一向轻狂得很。”
紫衣艳妇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本事，轻狂些儿本也没什么不好。”
少年叹息道：“只可惜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没本事。从前别人都说我的剑法又快又狠，我也洋洋自得，却不料跟要我们命的仇家交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剑法根本一文不值，只有亡命天涯一条路走。”
紫衣艳妇道：“你使剑还拜过哪个师父?”
少年道：“除了我爹爹，从来就没有拜个师父，说来也实在惭愧，我原本还以为这世上根无人配做我师父的。”
紧衣艳妇笑了笑，拍拍肩膀道:“你此刻若是想惭愧，还不如收起心神好好睡上一觉，我们还要赶老半天路程呢。”
少年睁大眼睛道:“是去姐姐家么?”
紫衣艳妇又笑起来，道：“是。你去不去?”
少年微笑道:“我本来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若能跟着姐姐，我心下实在是欢喜不过。”
紫衣艳妇柔声道:“你愿意跟着我，我也是喜欢得很。好孩子，乖乖睡一觉，好不好?”
少年闭上眼睛，感觉到她一只温滑玉手在他发额间抚摸，忍不住心社一阵荡漾。
侧过身，朦朦胧胧便碰触到身旁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少年忽然睁开眼睛，轻身问道:“这个小姑娘可是姐姐的女儿么?”
紫衣艳妇娇笑道:“你看我这样年纪会不会生出一个这般大的小女儿?”
少年吁了口气，道：“姐姐这般青春妙龄，做她姐姐也还不多，倒是我想得糊涂了。”
紫衣艳妇轻哼一声，笑道:“你年岁不大，鬼心思倒是多得很。”
少年似是被她点中心事，且羞且愧道:“姊姊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鬼心思了。”
紫衣艳妇笑眉如花，柔声道：“自古风情在少年，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你不必试探我，我这一生还未嫁过男人，但是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子称呼我的?”
少年当然茫然不知，紫衣艳妇接着道：“展飞，你最好知道，别人都叫我千面美人。”
少年吃惊得仿佛要跳起身来。
“千面美人”
紫衣艳妇凝视着少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呆证半响，沉下了脸道:“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却不知怎地对你这孩子甚感投缘。展飞，我要你知道，若跟着我，你这一生只怕也要沾上无尽的险恶苦难。所以，我允你自决定，车到前面有人烟的去处，你还是走了罢。”
少年努力注视她，眼神极是古怪，然后疲惫地合上眼帘，缓缓道：“姐姐，你已允我跟你的，我哪里也不要去，此刻我只想睡了。”
“好!展飞，你好好睡罢。”
紫衣艳妇再悠悠地长叹一声，展开一袭厚实的毛毯将少年连同那小女孩儿一起盖住，轻轻挪身到车厢后座，往袅袅燃烧的香沪里投进一块香料。
马车内香馨气息更浓了.
紫衣艳妇倩绪却并不得好，心下仿佛犹在喃喃念叨:
我是不是已真的喜欢了这孩子?
他若是真的要走，我是不是便真的会杀了他?铁剑，斜倚在车厢壁板上。
秀色斑斑的钞剑在美仑美灸的马车里显得极为刺眼，紫衣绝妇不由得整起了眉头。
“这么样一支剑怎能用来作武器?也亏得这么洋的破铜烂铁居然会进到了我的马车里。”
紫衣艳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挑起铁剑掀开窗帘便要扔也去。
“姐姐!可能替我留下这支剑么?虽是破铁，但着是没有它，我这几日一路上只泊早已葬身狼腹了。”
少年原来并未睡着上乳香搅得他手足不安只因身畔同盖一条毛毯的小女孩儿身不时偷眼看她，此刻转向紫衣艳妇，见她正丢弃铁剑，忙出言相求。
难得你这孩子居然对一件铁器如此用心，好，我替你留下便是。”
少年吁一口气：“多谢……姐姐。”
紫衣艳妇娇笑道“好吧！你叫我姐姐，我开心的很，你能以后一直叫我姐姐吗？”
“是，姐姐……”
少年将头埋入毛毯中应了一声。
想着紫衣艳妇的花容月貌，实在令人费解别人何故要将池唤做婆婆?少年自幼在镖局中长大，从小就爱听他们保镖路上的故事，自然也曾听闻过江湖匕驻颜有术的奇事，但若说那美若天仙的紫衣艳妇竟年龄很大，她可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少年正自胡思乱想，冷不防身边一直状似酣睡的女孩儿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疼痛直透心肺，只怕肩上已被咬得血肉模糊了。
倒抽了一口凉气，少年硬生生强忍剧痛，缩在毛毯中低声叱问道：“小丫头我又没有碰亦分毫，为何咬我?”
女孩儿竞似充耳不闻，无声无息。
少年恨道：“不管你是什么一样身份，与春花姐姐是何关系，你最好知道我也是个无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你咬我。再这股装腔作势。我可要非礼你啦!”
女孩儿依旧不吭一声。
“你敢欺我做不出来么?”
少年气苦，腾出一手来她身上乱摸，连凑过去亲吻她嘴唇，女孩，还想咬他，唇齿却已被他严严实实罩住，无法咬得着。
女孩儿只好一动不动人任凭肆意轻薄，脸颊上却淌出一行行泪珠。
少年触着她滚烫眼泪，谎忙缩国手脚，半晌方道：“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心肠软。最受不得女人流眼泪是我对不住你，你若要出气，不妨再咬我一日好了。”
女孩儿一声不响，目珠更如泉涌。
少年握住了她的小手，柔声道：“我不是存心想要欺侮你的，总以为你会拒抗，我也才‘好跟你说话……你既不说话，你不成是个哑巴?”
顿了一顿，少年又道：“也不对，你纵然不会说话，也该反伉我才是。嗯，是了，你是害怕姊姊，所以似装睡着不敢让她知道是不是?但是我又没有得罪你，何故要这般狠狠咬我呢?我疼极了。又从不习惯吃亏.所以才乱来，嗯，你咬我。莫非是恼我同姊姊太过亲热么?你究竟是怕她还是恨她?喂!你若是再哭，我可要声张啦!即便是让姊姊恼我，杀了我也好。”女孩儿止住眼泪，却咬紫了牙齿。
少年欢喜道：“谢天谢地互不管你心里是原谅了我也好，恼恨我也好，只一要你不哭了，就算心里想要杀了我这无赖，我也不会怪你的。”
少年和女孩儿的脸都埋在厚实的毛毯里，自然不知道紫衣艳妇此刻的神情，更不知道他们的说话和动作全然都没有瞒过她。
她却那么雍容端庄地坐在车厢后，只偶尔发出二声幽长的叹息。
顺着大路朝前，至少要再走二十里地才能到达最近的一座村镇。
酒店就座落在路旁，背靠着一片参天茂密的森林，四周都是光秃秃的高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