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章 风雨欲来
柳媚娘不免有些气馁：“姐姐，说起来也真是叫人丧气！当年圣教的巫山总坛，全教弟子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吧，还不算教主和十大长老，以及一众护法。怎么就让九幽天魔，桃花圣母和弥勒天尊三人直捣黄龙了呢？而且还可以全身而退！据我所知，十二年前的桃花圣母的修为应该不会超过姐姐你啊？”
宋玉，萧氏双姝和梅兰竹菊四婢听到当年秘辛，不由个个竖起了耳朵。
宋夫人无奈道：“当年确是如此，毋庸讳言。那桃花圣母十二年前的确与我不相上下，都是练气化神后期，只怕还比不上今天你的功力。不过自从和九幽天魔双修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将她前半生采阳补阴所盗取的男子元阳元精炼化干净，如今的功力只怕已经超过三百年了，就算你我二人合力，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到此处，宋夫人叹了口气：“唉，姹女心经本是圣教无上道法，却给她们北宗一派败坏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伤心，姹女教先辈们的脸都让这些不知羞耻的弟子给丢尽了！”
柳媚娘劝道：“姐姐不必难过，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们北宗造了这么多孽，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宋夫人摇头道：“只是可惜了圣教先辈们创立心法的一番深意！至于那九幽天魔和弥勒天尊，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当年爹爹和五位长老的修为都已经臻至炼神返虚的初期，元神出窍可于百里之内任意遨游，已经可以施展一些初级元神变化。不像玉儿现在虽然元神初成，却十分脆弱，就连出窍也是力有未殆。可是他和五行宗五位长老联手对付弥勒天尊，桃花圣母两人，却也只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桃花圣母的功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六位元神初期的高手的攻击，可以说绝大部分是由弥勒天尊承受的。由此也可见弥勒天尊的功力之深。而九幽天魔更是不凡，一人独斗两位炼神中期的修道人，所受的伤居然极为轻微！”
“不会吧！”宋玉不解插话道：“不是说，当时九幽天魔和寒冰烈火两位长老都是深受重伤吗？”
“那只是对外的宣传罢了，当时我们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教主揭露了其中的秘密。九幽天魔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想通过诈伤引诱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轻敌出手，想要一举摧毁总坛，瓦解圣教。幸好两位长老没有中计，九幽天魔又见弥勒天尊并没有全力出手，这才萌生退意，败返幽州老巢。其实，只有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联手，才能抵挡九幽天魔，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呢。”柳媚娘哀叹道。
宋夫人续道：“本来教主墨氏一脉的御剑术‘剑魂’若能修成，圣教的实力和胜算即可大增。可惜自从五胡乱华以来五百余年，墨氏一脉都是停留在以气御剑的境界，和道宗一些修炼飞剑的低级法门差不多，竟无一人修至元神御剑的层次，更不用说大成了。如今教内有些弟子尤其是少壮派的，对墨氏一脉能否继续出任教主一职大有意见，认为这是墨守陈规，而且违反了圣教‘尚贤’的教义。教主虽然两次提出退位让贤，恭请长老会裁决，不过三宗十大长老并未执行，反而严令禁止圣教弟子提起此事。内忧外患之下，如今的圣教声望已是大不如前。尤为可怕的是，长此以往，只怕圣教一些优秀的根本教义都会泯灭。”
宋玉对于墨家的教规教义并不了解，所以也就无话可说。不过座中其他八人均为圣教核心成员，确是感触良多。
半晌后柳媚娘娥眉微皱道：“姐姐，九幽天魔厉害我还能了解，毕竟天魔大法凶名在外。那弥勒天尊到底有何能耐，竟连九幽天魔这等人物都要曲意结盟？”
宋夫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对弥勒天尊的了解，我也是从恩师绿度佛母的口中得知。弥勒天尊并非土生土长的弥勒教徒，本是玉儿师祖‘慈愍三藏’慧日法师的师弟，佛门十三宗净土宗的高足，法号智月。当年他身在净土宗时，便与师兄不同，慧日法师信仰弥陀，智月法师信仰弥勒，这倒也没什么太大分歧。后来二人同游天竺，智月法师接触到天竺本土原生的‘秘密宗’，心生向往，遂与慧日法师分道扬镳，改投密教。纵然如此，也还是无可厚非，因为佛门中改修他法或者兼修多法本是极为寻常之事。可是……”
宋夫人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宋玉见状便道：”娘，我也知道一些这位师叔祖的事迹，就让我来说吧！“
宋夫人点头应允，柳媚娘和萧氏双姝俱是略为诧异，随即释然。四婢则是大感兴趣地看着自家公子，静待下文。
“智月法师所学的秘密宗，和小乘佛教时期的杂密，还有大乘佛教时期的纯密已是大不相同。像娘亲所修的《大孔雀明王神咒经》纯为咒术，乃是佛祖在世时宣说的原始佛教之密宗精义，佛教内部成为杂密。我的恩师大日法王所修的密宗大法，却是大乘佛教之纯密教义，以《大日如来加持神变经》为根本。而智月法师所学之秘密宗，却是融合了天竺最为古老的婆罗门教等多种教义的宗派，很多方面甚至和佛教背道而驰，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佛教了。这秘密宗的修法根本就是《大欢喜禅经》和《大寂灭禅经》。”
宋玉向众人解说了一番密宗的三个阶段后道：“这位师叔祖学成之后，并没有随慧日师祖从南海归国，而是独自一人自南天竺西行游学。据说他最远到达非洲的埃及，欧洲的雅典等地，最后才由西域丝绸之路返回中土大唐。一路上吸收了诸种教义，也征服了许多异教的小流派，比如景教，袄教，摩尼教甚至木刺夷教等等，不甘屈服而死于其手的教徒数不胜数。最后在西域甘凉之地遇上了弥勒教，见其教规教义深合己意，便出手杀了那位倒霉的教主和一干亲信，自己却鸠占雀巢，做了一教之主，每日只参那欢喜禅，逍遥快活。他老人家所造的孽只怕也不亚于九幽天魔，搞不好还要更胜一筹。”
宋夫人叹道：“本来弥勒教就只是略有未来佛弥勒佛信仰的小教，于佛门的清规戒律并不讲究，也不入佛门十三宗之列，这样一来简直成了彻头彻尾的邪教。佛母开始被他如簧巧舌所蛊惑，还觉得他佛法高深，加上前任教主也是死不足惜，便没有与之公开为敌。本以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位多国留学生虽然手段过于歹毒，但是久病也需猛药医，或许这样的人反而能够矫枉过正，把弥勒教导入正道。孰料此人上位后，更是不堪，变本加厉，犹有过之。多年来佛母一直深感内疚，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以致教众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如今远赴异国他乡，音讯全无，一是躲避追杀，最主要的我想还是趁机脱离弥勒天尊的控制，另立教门。”
众人一时无语，气氛愈加凝重。许久柳媚娘道：“姐姐，我看依你和玉儿所说，弥勒天尊狼子野心，所谋甚大，再加上百无禁忌，毫无规矩，实在是个极难对付的人。恐怕不能简单的以一个空门中人的追求来看待他。”
湘雨也道：“教主所言极是！根据最近半年来的情报，西域各族已有不少人成了弥勒教的信徒，很多小国举国上下信奉其教义。而且还有频频调动兵马的举动，我看区区一教之主已经难以满足弥勒天尊的巨大野心。”
湘云将九幽天魔和弥勒天尊做了一个对比：“虽然九幽天魔也是时常和朝廷过不去，甚至还曾利用外族兵力发动‘安史之乱’，但是他对帝位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反而更像一个修道人。月前有消息说九幽天魔在幽州大宴群魔，地点竟是幽州最大的妓院燕语楼。这在九幽天魔长达两百年的生命中还是头一次如此放纵，好像随着他修为的精进，性格也变了不少，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宋夫人赞许道：“你们也都成熟不少，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已是乌云压城，风雨欲来，我想只有我们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应付这么多强大的敌人，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我墨家不像道门，有着炼丹制器，符箓禁咒，斋醮祈禳，阵法遁甲种种法术提升战力，全凭自身修为对敌。所以玉儿和云儿雨儿阴阳双修之事刻不容缓，我看你们今晚便住在一起，彼此熟悉。不过修法之时定要媚娘在一旁指导，不可自把自为，贪图一时之快，切记！”
宋玉和双姝至今未曾真个对视一眼，一听这话都把头低了下去，宋玉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朦朦胧胧，此时此地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了。萧家姐妹虽然自幼修习姹女心经，却是空有理论毫无实践，面皮也是薄得很。
一时间大堂上气氛微妙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