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 初次同房

凤凰山庄无忧阁中，灯火通明，凤宋两家七人共聚一堂，开怀畅饮，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凤翔凤歌两兄妹又说起外婆家的事情，原来数天前他们的小舅舅龙士杰就前来贺寿，说是外婆甚是想念凤歌这丫头，于是第二天凤翔便带着凤歌去拜访她老人家。到今天下午才回来，不料还没到家就摊上这档子事。

凤歌气道：“我见他们三人都是残疾人，十分可怜，在渡口边打听凤凰山庄的地址。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主动上前邀他们同行。幸好没有通名，不然在渡口那儿只怕已经打起来了。”

凤天行安慰道：“歌儿，别生气了。人皆有恻隐之心，这是不错的，你只是不知道天残三凶的恶名罢了。”

宋玉好奇道：“大伯，这天残帮是什么来头？帮里难道都是残疾人吗？”

凤翔代答道：“江湖传闻天残帮的开山祖师叫天残怪叟，此人据说天生残疾，幼时遭人耻笑侮辱，所以性格怪异。他成年后又正好赶上了‘安史之乱’，在一场混战中失去了一条腿，便不知所踪。十多年后突然现身江湖，功夫极为厉害，一根铁杖横扫北方武林。加上手段狠毒，就得了这个名号。匆匆数年，他便将当年‘安史之乱’中那些身遭残疾的男子全都聚集起来，又选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年青人收作弟子，传下天残一脉。要知‘安史之乱’荼毒天下近十年，惨遭刀兵之祸的残疾人数不胜数，据说天残帮全盛时期竟有十万人之多。”

凤飞也道：“天残怪叟离世已有二十年，现任帮主天残子是他的小弟子，脾性和他一模一样，蛮不讲理而且睚眦必报，为人执拗。但此人在武学上很有天分，三十岁不到便已入化，本来是大有作为的。不料自宪宗皇帝永贞元年（公元805年)登基以来，元和中兴，北方的烂摊子收拾得有声有色。很多帮众不愿江湖漂泊，纷纷回到家乡安居乐业了。天残帮因此声势大减，弟子不足万人。如今帮里很多已不是残疾人，而是一些好吃懒做的乞丐在滥竽充数。”

凤天行叹道：“宪宗皇帝倒是果敢刚毅，杀伐决断，极有主见。为了上位竟连病重的父亲也能杀害，和他祖上的太宗和玄宗倒是如出一辙，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宦官和藩镇的控制，只怕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安史之乱’十年动荡，天下国本已毁，如今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皇帝不从根本做起，反倒忙于征讨藩镇，国库更见空虚，再大军功也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听到凤天行说起国事，众人一时沉默，均无言语。

良久，宋夫人劝道：“大哥，算了，你只是江湖中人，何必烦恼这些事。圣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朝代更迭不过寻常事尔。”

凤天行一笑道：“也对，还是你这个修道之人看得透彻，我儒家终究是入世太深，无法自拔。”

又对宋玉道：“玉儿今天刚回到家，我看还是早点休息，大家都散了吧！”

凤家四人洗漱休息暂且不说，宋玉和母亲、媚姨回到栖凤楼，四婢早已收拾妥当，站在檐前静候。

宋夫人道：“玉儿，娘也有些累了，你就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宋玉道：“是，娘，您也好好休息。”

柳媚娘打趣道：“今天晚上就让小梅和小菊侍候你，不过你们还没成亲，可不能乱来哦！”

宋玉不好意思道：“玉儿知道了，谢谢媚姨提点。玉儿这就去了，不敢打扰媚姨休息。”

宋玉和小梅小菊二人来到东厢，服侍宋玉褪去衣裳，二婢便在宋玉的大床旁边的小床上坐了下来，看来是准备入寝。

宋玉忙道：“等一下，小梅，你和小菊还是睡大床吧。这小床睡两人毕竟有些挤。”

小梅已经知道这公子的大致性情，也不以为怪，只是为难道：“公子啊，这怎么行呢？夫人知道了，会骂我们不懂规矩的。”

宋玉只好道：“好啊，你们只听夫人和教主吩咐，完全没把我这个公子放在眼里嘛！”

小梅忙道：“不是的，公子！小婢哪敢呢。”

宋玉趁机道：“那好，你们就听我的，便在大床上睡吧。我们不说，别人怎会知道？”

小菊见自家公子如此温柔体贴，心里极是开心。便对冬梅说道：“姐姐，公子的好意我们做奴婢的可不能拒绝，我们还是听公子的没错啊。”

宋玉大喜道：“对对对，还是小菊乖。哪，我可是你们公子，你们以后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小梅泫然欲滴道：“公子如此关心奴婢，奴婢当然喜出望外，万死难报。只是这样一来就委屈公子了，婢子心里不安！”

“没有的事，哪会委屈呢？以后我有你们姐妹几个照顾，委屈麻烦你们的时候才多呢。”宋玉见小梅如此凡事都先替自己着想，不免大为心疼，轻轻拭去小梅眼角的泪珠安慰道。

到底二女还是接受宋玉的安排，上了大床安歇。不过宋玉一时倒也无法入睡，又想起母亲和媚姨说过的话，便问小菊道：“小菊，你们四姐妹可都曾修道吗？”

小菊和小梅二人也是从来不曾遇到现在这情形，既新鲜刺激又有些担心害怕，闻言答道：“还没呢，现在只是跟湘云湘雨两位姐姐学些拳脚剑术，不过刚入化境，连筑基这一关都没过，教主时常骂我们太笨，五年了还是这般模样。湘云湘雨她们没用三年便感应到先天元气，现在已经到了练气中期呢。公子你呢？”

宋玉答道：“我的情况比较复杂，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娘说的话是真的，那我已直接进入道家所谓的炼神初期了。但是按照恩师佛门的惯例，我的净土念力已达大成之境，念力的诸般妙用都已通达于心，该是大乘十地以上的不退转菩萨境界。虽不能时时入于三昧大定，成就佛陀业位，但也有了斩断因果，跳出轮回，即便今生不能成佛也可转世重修的资本。这似乎比起道家元神初现的境界高明许多，已经胜过了我的恩师大日法王，所以我自己也很迷惘。”

小梅和小菊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小梅想了想道：“如果萧家姐姐在就好了，她们修道已有十年，一定能和公子切磋讨论。夫人说过我们资质悟性都不行，只有将来和公子双修，或许能有机会体悟先天道境，现在却帮不了公子，真是对不起！”

宋玉还不知道她们已经明白了将来与自己的真正关系，心中有点忐忑得问道：“小梅小菊，你们姐妹可都是心甘情愿的吗？娘亲她没有强迫你们吧？”

小菊娇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当然愿意啦，能够一辈子服侍公子才是小婢们的福气呢。况且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也能成为修道人耶！”

小菊是万分乐意，而小梅却有些激动：“公子，我们四个本来都是荆楚一带的孤儿，夫人和教主可怜我们才收养了我们，不然我们的命运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呢。教主还特地让萧家姐姐教我们许多学问才艺，她们可是教主最得意的弟子。我们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这些大恩大德，只要夫人和教主吩咐，不管做什么我们都是义不容辞的。何况……何况公子人这么好，别人修也修不来呢，我们姐妹真的很幸运，也很开心，公子千万不要多心！”

小菊又道：“对啊，夫人和教主对我们真的挺好的。我也见过一些城里的大户人家是怎么对待自家奴婢侍女的，就是庄主家的几个小丫环，也都非常羡慕我们呢。我想就算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

宋玉这才放心对二女道：“将来我们要长相厮守一辈子，一定得快快乐乐的啊，我可不想让你们不开心。好啦，这下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其实这倒是宋玉多虑了，当时的风气一向如此，一个婢女能成为主人的侍妾，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自天宝年间“安史之乱”以来，国家动荡，升斗小民几无立锥之地，无不卖儿鬻女，挣扎求存。奴隶的地位和价值等同于家畜，主人可随意买卖或赠与他人，没有任何尊严。这在《唐律》中有案可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