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前因后果
第四章 前因后果
“玉儿，你回来就好啦！”柳媚娘想起宋夫人先前的嘱咐，拭去珠泪哽咽道：“这下姐姐就不会时常半夜睡不着，在房里流泪了。”
宋夫人掏出丝绢，擦去眼泪，拉着宋玉双手，微笑道：“傻孩子，哭什么呢？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子可不像你爹爹。今天我们一家团聚，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谁也不许再哭。”
“是，娘。”宋玉一边抹泪一边站起身来，然后对已经被天魔大法的奇异真气折磨得骨瘦如柴，不成人样的母亲道：“孩儿知道，娘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过娘不用担心，待孩儿弄清楚几个问题，就有把握治好娘的伤势。”
柳媚娘大喜问道：“真的吗？玉儿，你真的可以治好姐姐吗？”
“真的！”宋玉充满信心道：“媚姨，你想想看，既然长老们能够把我救活，而且我的体内一下子多了三百年的先天真气和许多原本不属于我的记忆，那这些东西肯定是能够克制天魔功的。就算不能彻底根治，也应该可以压制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治好娘的身子。”
宋夫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温柔道：“玉儿，你终于长大了，娘很开心。至于这病，娘一点也不担心，你不要为此烦恼，生死有命，不必强求。”
宋玉却道：“不，娘，我不答应。我不许娘就这样离开我们，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想到死呢？况且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应该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柳媚娘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姐姐，玉儿说的才有道理，我们怎可轻言放弃呢？”
宋夫人叹道：“我是不想你们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何况当年在总坛发生的一切，除了传功，执法，寒冰与烈火四位长老外，就是教主只怕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实在不应该报太大希望。”
柳媚娘疑惑道：“姐姐，据说寒冰烈火两位长老自三年前从天山轮回谷阴阳洞回来参加长老会议，进入总坛密室后，就再也没出来了。而且，玉儿下山后不久，教主就任命了新一代的阴阳宗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玉也问道：“娘，玉儿也想知道天魔教和天魔功的来龙去脉，你就给我们说说吧。”
宋夫人理了理思绪，慢慢回忆起来：“十二年前，我怀了玉儿不到三个月，那时我的爹爹和靖哥的家人都不同意我们结合，所以我们只能远遁西域，整天待在我恩师弥勒教绿度佛母的身边。唉！”
说道这里，宋夫人不由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有一天，天魔教教主九幽天魔李承宗派了他的大弟子黄易，与弥勒教教主弥勒天尊商议结盟之事。也是事有凑巧，竟被靖哥听到了他们的谋划。原来，那时李承宗元神大成，已经控制了姹女教北宗。其实姹女教之所以一分为二，也是李承宗的阴谋。这次，他和弥勒教结盟，就是想集合三教之力杀上巫山总坛，夺取镇教至宝《天魔策》。并允诺他只要《天魔策》，对教主的位置毫无兴趣，同时还答应给弥勒天尊留下《天魔策》的副本，弥勒天尊也是野心勃勃之人，两人一拍即和，定下盟约。我得知这个消息，当然十分着急，和靖哥两人商议一番，便以怀孕日久，加之六月的西域十分炎热为由，向佛母辞行，急急赶到巫山求见我爹。我爹大为吃惊，顾不得追究我和靖哥的事，当晚便向教主禀明此事。这才使得总坛上下有了戒备，我和靖哥也因为立了大功，爹爹基本上算是默认了。我本以为从此苦尽甘来，谁知十天之后，三教邪魔齐至，李承宗见总坛戒备森严，便知事已败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强行攻入总坛。那黄易见到我和靖哥，恍然大悟，当即报与李承宗知道。九幽天魔含怒出手，靖哥为了我和玉儿，拼命挡在我的身前，当场惨死，我也昏了过去。只是一缕余波，就让我和玉儿十余年来苦不堪言。后来，我爹和五行宗五位长老敌住弥勒天尊和姹女教北宗宗主桃花圣母，阴阳宗寒冰烈火两位长老力拼九幽天魔李承宗，最后俱是身受重伤，修为大损。不过，教主和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丝毫无损。九幽天魔见事不可为，只好退下山去。总坛也已无力追击，寒冰烈火两位长老受伤最重，找到天山轮回谷阴阳洞闭关疗伤。八年后，我在总坛再见到两位长老时，他二人功力似乎不进反退，对于天魔大法好象也没什么办法。至于他们和玉儿在密室中究竟做了什么，恐怕只有传功执法两位长老真正明白。只是二老一心进修天道，数百年不问世事，三年前不知为何肯为玉儿的事插手。我也一直百思莫解。”
宋夫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已经无力继续了。
柳媚娘见状，伸手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姐姐先休息一下，天魔教的事就让我来说吧。”
宋夫人点点头，宋玉连忙端过石桌上准备好的茶水，递到她手里。
但听柳媚娘曼声述道：“其实，本教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一位大圣人，此人名叫墨翟，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自古以来反对本教的人，都称之为魔教，就是这个墨字的谐音。但我们却自称为圣教，因为这位祖师除了在诸般学问上远胜其他的所谓百家圣人外，他还是平民老百姓的大救星，不管是他的学问理论还是行为实践乃至他一手创立的教派，始终都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所以他和那些为帝王诸侯们服务的伪圣是截然不同的，只有他才是真正的至圣至贤。伪圣们还有他们的弟子们，总是为一家一姓服务，如同家奴和饲养的畜生，等着主人赏饭吃，自己从来不曾在经济上独立过。只有我们墨家才是为百家百姓劳作，艰苦奋斗，自立更生，为大多数穷苦人谋福利。可是正因为如此，不管是哪家哪姓当了皇帝，得了江山，立刻对付的就是本教，包括很多曾经借本教之力而成就霸业的所谓明君们。混迹江湖时，不过是一条小蛇，就摆出一切为了老百姓的嘴脸，打着平均公正的口号，一旦小蛇化龙得了势，立马翻脸不认人，自称天子，全天下都是自己的。完全忘了本来面目，不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了。”
柳媚娘越说越气，也越说越顺，离题万里，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没个完。宋夫人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失态，不好意思道：“玉儿，可能是我从小背诵圣人之言，这些观念已经在脑子里生了根，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不会啊，很精彩！我在珞珈学院看过许多书，儒，道，释，医，易，武甚至各种杂学，惟独没有这本《墨经》和墨家的书籍。以后娘和媚姨还要多多教导我才行呢。”
“好啊！”柳媚娘喜滋滋地续道：“后来到了西汉武帝时期，有个叫做董仲舒的儒生创立了儒教，这下本教的日子更难过了。整天东躲西藏，逃避朝廷地追杀，一直逃到江南湘楚大地，天高皇帝远，儒教的势力也没那么强，鞭长莫及。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地，便在巫山建立了总坛，安顿下来。但是在这场杀戮中留下的仇恨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当时教中有个弟子名叫刘汉奴，是匈奴和汉族的混血儿，他的家人全部死于朝廷的屠杀之下。尤其是母亲和两个妹妹被充入教坊，作了官妓。刘汉奴强压下满腔仇恨，一心习武修道，遍学教中典籍，终于在四十岁时融会贯通，创下天魔奇功。十年后魔功大成，于是和其他几个决意复仇的弟子一起返回北方，不顾教主的劝告，大肆屠戮，手段之残忍，比当年的朝廷更胜过十倍。因为他的行为大违本教‘兼爱’，‘非攻’的教义，所以被逐出教门。但他创下的天魔大法却被载入《天魔策》内，只是教中并不许弟子修炼这们魔功。后来刘汉奴功力日深，名气愈大，终于开创了天魔教。但世人不知，以为天魔教就是本教的分支，将圣教也称之为魔教。”
柳媚娘说到这里，变得气愤起来，凶道：“这刘汉奴自己作恶倒也罢了，却让圣教替他背了黑锅，实在是罪无可赦。他做了天魔教教主之后，纵横天下，无有抗手，遂自号‘大自在天魔’，天魔教风头一时无两，儒道两家闻名变色。可惜他的传人资质平庸，天魔教被儒道高手攻破，天魔功法也在混战中变得残缺不齐。所以历代天魔教教主都想打这《天魔策》的主意，只是魔功未成，又没有这个实力。据说这天魔大法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吞噬一切，不论真气还是元神，后天还是先天，都能据为己有，为己所用。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吸摄幽冥地府，黄泉血海的污秽阴邪之气。反正就是盗天盗地，盗人盗鬼，盗仙盗佛，无所不盗。真不知这刘汉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可以想出这样的邪功！”
宋玉听完，仔细想了一下，对母亲说道：“娘，玉儿觉得，这折磨孩儿与娘的天魔功异种真气，很可能就是来自九幽黄泉。既然来自地府，目前是无法从这一点入手的。那只有想想四位长老的办法，看看有没有别的头绪。进入密室前我已经昏迷，醒来后我只记得寒冰烈火两位长老坐在我的左右两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并无异状。难道我走后，两位长老就过世了吗？”
宋夫人也是冥思苦想，良久才道：“故老相传，圣教镇教至宝《天魔策》共分为九卷，除了总卷之外，三宗四教各一卷，教主墨氏一卷。我曾听爹爹无意中说过一次，总卷上载有一种奇异的心法，叫做‘圣婴大法’。在我的记忆里，只有这种心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先天道境，臻至大成，完全不需要筑基的过程。就好象佛门禅宗六祖慧能的顿悟，不过顿宗禅虽然理法高妙，却有性无命，终究沦于虚幻。道宗丹家似乎有一种‘文始丹法’，与‘圣婴大法’极为相似，具体如何我就一无所知了。寒冰烈火两位长老究竟是怎么帮助你的，我们很难猜测。”
柳媚娘不由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嘛，难道真要看着……”话没说完，急忙捂嘴打住。
宋玉忙说：“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着急，自己先乱了阵脚。”
宋夫人苦笑道：“如果真那么容易，天魔功也没这么大名声啦。你们先不要费神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玉儿，为了以防万一，娘要趁现在给你娶亲，媚娘，你快帮我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玉白玉般的脸庞顿时臊得通红，张口结舌道：“成……成亲吗？现在？娘，我……我还不到十二岁，那个……那个……”
柳媚娘见状大乐，伸出一双素手扯得宋玉弯下腰来，然后轻抚着他没有一丝瑕疵的玉面，取笑道：“玉儿，你看你现在这长相还有身材，谁知道你才十二岁？将来啊，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能成为你的娘子。”
宋玉脸更红，羞得说不出话来，求救地望向宋夫人。
宋夫人看着两人闹成一团，笑骂道：“你这小蹄子，叫你帮我出个主意，你倒自己找起乐子来了。今天你要是不想个办法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媚娘不依地蹭着宋夫人的身子，媚笑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妹妹这不是在想嘛！”
虽说柳媚娘和宋明珠二人情同姐妹，不过宋夫人已年近四旬，加上长期受天魔功的摧残，虽有极深道基，现在也显得年过半百。而柳媚娘从小修炼姹女大法，媚功天下无双，驻颜有方，如今虽然二十有四，可是那皮肤就是二八妙龄的花季少女也比不上。所以有些时候，两人像母女反倒多过像姐妹。
其实，当年姹女教南北分裂，教主相思夫人赵思思不肯归顺九幽天魔李承宗，身受一击后连夜赶回巫山总坛，将当时不满十岁的小弟子柳媚娘托付给七煞宗宗主七煞神君宋别离，便溘然而逝。但是当时宋别离的七煞神功正处于紧要关头，无心照顾小媚娘，只好召回远在西域的宋明珠，让她来辅导小女孩修炼。所以在柳媚娘的潜意识里，颇有一种长姐如母的情结，这从她一有机会便不忘对宋明珠撒娇的表现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宋夫人早习惯了她惊人的媚力，“啪”的一掌掴在柳媚娘挺翘弹手的丰臀上，威胁道：“竟敢对我施展媚术，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快说！”
“哎唷，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依我看哪，咱们得先问问玉儿，可有什么喜欢的人没有，不然，要是点错了鸳鸯谱，那可就麻烦大了。对吧，玉儿？媚姨可是一片好心为你着想，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中意的人儿，可要大胆点说出来，不然可就后悔莫及了。”柳媚娘扮出个幽怨的眼神，着实我见犹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