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镜花水月 -- 第三十七章，逆天改命
“咚… …咚咚… …咚咚咚… …”寂静的夜，一声巨响，鼓声由缓到急，响彻在了水月阁中。
“行军令。”房中，张哥那半闭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一束精光一闪而逝。“铁算，你还是奈不住出手了，何必呢？”
一座古色的案桌，两缕淡黄色的火光就这样突突的跳跃在案桌的两边。鼓点慢慢的急促，一股淡红色的光圈就斜阳毫无征兆的罩在了人皮鼓上。黑夜中，这面透着一丝丝妖异的人皮鼓配着如此肃杀的调子，整个水月阁中响起了一声声的悲泣，月光下一团又团的乌云慢慢堆积在了一起，绕在了水月阁的上空。
“阵法已成，接下来我将做法，天行健我知道最后的几天类似于人类的回光返照，水月阁应该使得你回复到了巅锋时态吧！”
“嗯！”
“好！守住水月阁西面，看我阵起施造畜的隔阴换阳之术。”
“好！”一串黑影拉出，带起一阵微风，细看原地早已不见天行建的身影。
“停手吧！”张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铁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此时停手还有可能吗？”铁算手中拉出了一串黄符，看都没看张哥直接回了如此的一句话。
“停手！”那握着铁算的大手不由得用力了许多，略含沉重的声音道：“这是天命，不可违！”
“纵使是天命，我也要尽力一试。”铁算手下的动作略微迟缓了几分，苦涩地道：“我知道这样失败的话，可能我会撑不到明天，但是一天之隔撑不撑得到又怎么样呢？我也知道，天命难违，逆天改命付出的是什么，换回的却是不到三成的成功率？可是… …”话至于此，铁算的声音就如此的梗在了嗓子中，他想起了那天他刚找到天行建时的情景。
“你想好了，成功的把握不是很大。”
“想好了。”
“为什么？”铁算惊异地问道。
“跟你一样。”天行建说着，目露柔光轻轻的抱起身边的这只老花猫，抚着它的毛道：“你有你所坚持的，我也有我所坚持的。”
“我答应过她，会等着她的。”天行建停顿了一会儿道：“我多希望可以亲眼看着一百年后她蜕尽这身皮毛再度化身为人，我也知道这次逆天改命的成功性不高，我更知道这样做了可能上苍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但是我愿意，我想尽力一试，哪怕拼掉了生命我也不甘就如此离开她。这样，哪怕就是失败了，但我尽力了。”
“可是… …我有我的信仰理念。”铁算挣开了张哥那紧缩肩头的手掌，回头看了一眼水月阁的四周。
这是我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我幼时家逢变故，为了复仇爷爷和我付出了一切，后来大仇得报，却终是只剩下了我一人。这六年来在水月阁中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味道，虽然那么地淡但是我却一直把水月阁当作我的家，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我而言都是我的家人。我知道天命不可违，我也懂得强行逆天的下场，但是让我就这样生生等着看我的“家人”我的“家”就这样生生葬入幽冥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持令人，这就是我的信仰与天行建一般的信仰，总是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拿命一搏。
铁算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收回了那四处打量的目光。“老张。”铁算背对着张哥道：“求你个事。”
“说！”
“天佑那天走得匆忙我也没有时间准备。”铁算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巴掌大小漆黑无比的印章交给张哥道：“请你想办法将这枚印章交给他。”
“雷击木？阴阳印？”张哥一愣，反手将这枚印章推回了铁算的手里，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这小子还会回来的，想办法坚持下来，你自己交给他。”
“呵呵！”铁算一笑，也不作答径直收起了这方印章。
“天父地母，灵觉万里，三祀出恭，恳赐我万法无阻，祝我一往无前。”一声大喝，铁算手中那一串串黄符伴着肃杀的行军令曲，就如此的飞舞起来。
“拦不住吗？”一袭白衫飘过，一道清冷的倩影就这样立在了张哥身后，衬着月光不带一丝的烟火之气。
“戏子？”张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人，顺口道：“舍得出房呢？”
“劝不住吗？”戏子没有回答张哥，还是如此一双眇目紧盯着铁算那窜动的背影。
“你变了。”张哥一笑，而后神情变得庄重看着铁算道：“劝不住，也拦不住。”
“铁三哥，何必呢？”戏子吐气如兰，轻声语道。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是我记得答应你的承诺！还有二十年了，还有二十年就可以见到你了，此时让我放手我是何等不甘啊！任性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就让我再度任性一次吧！”阁子的另一面，天行建放下了手中的这只花猫，摸着它的深情一笑。
“九幽临界，万怨共聚，齐天之道，蒙地视听… …”铁算就这样一手持着符一手拍着这薄弱的鼓面，一道阴风就如此的顺着他身旋了起来。
“万法不加身，神佛避我路，身兼九冥道，颂我九幽歌，天清气郎轮回路，遮天蔽地任我行… …”铁算的声音朗朗的自水月阁传了开来，一股清风带着莫名的气息就这样从铁算身中迸了开来，吹得他的衣袖鼓荡着。
“唔… …呜… …”阴风阵阵顺着水月阁厉嚎起来。上空，那原本聚集的墨云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一股猩红的色彩就这样缓缓地自云团正中染开。不多时，聚在水月阁上空的已经是一团染红半边天的红云，不同的却是看着这种如同红烧云般的东西，想到的不是美而是一种浓浓的悲怯。
“下雨了？”张哥一愣，伸出手来接住了一滴上空坠下的水珠。
“天地同悲，万神避让。”戏子伸出手来接住了同样一滴上空坠下的水珠。纤白的素手正中，一滴淡红色的水珠就这样躺在其中。“铁三哥，值得用命拼吗？”戏子一叹道。
“天地同悲，不察众灵。万物共泣，神佛皆避。”张哥一叹，看着铁算道：“他这是在勾动万灵之怨，引天地共泣来达到扰乱视听的目的啊！只是能成功吗？”
“行我天罡步，天命地授不死身。接我天罡意，阴阳聚一人… …”另一边，此刻天行建正踏着天罡步转在案桌前。
“喵呜… …喵呜… …”一只花猫站在距离天行建十步开外不住地哀叫着，细看才发现此刻它正举着爪子不住的挠着什么，而每当它挠动时一道淡黄色的波纹总是会顺着爪子扩散开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担心，我会好好的。”天行建回头看了一眼那花猫一眼，而后狠下心迈过头来，脚下的步子一前一后的踏了开来。
“快停下。”张哥冲着铁算大喊道，只见此时铁算一头黑发突然象过电一般朝天竖立起来，一身衣袍鼓荡荡的，周围案桌甚至是团聚了一团黑气，而他犹然不觉。
“铁三哥，快收手吧！”戏子亦是一反常态神情激动的喊了起来，可惜此刻铁算犹如着魔一般，充耳不闻。
我幼时家逢变故，家就被我眼睁睁看着毁了，我与爷爷也只能委身在一两间草屋里，而今我决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知道快不行了，但是我不甘心，我要尽力一拼，或许成了呢？即使不成也没关系，那样至少我可以在你们之前先走，我不要再看着你们在我眼前一个个死去而我却无力搭救，那样我选择先走，闭上眼这个世界就与我无关了，老张，戏子原谅我。
“血云遮天，天地共悲，阵开了”老齐头看着水月阁上方地那团红云，突然对我道：“浑小子，快。”带着我向着阁中跑了起来。
“哦！”我随着他就如此撒开腿死命了跑了起来，越接近水月阁我曾经那种不安感越盛。
“轰隆。”一声巨响，那一直被压在手下的人皮鼓随着这声巨响炸了开来，一道身影就这样如同断线的风筝斜飞了出去，“我不甘啊！”一道大喊自这道身影口中大喝了出来。
眼前再度浮现出来这样一幅画面。“我不甘啊！”那声厉喝如同生了触手一般就如此紧紧地抓在了我的耳际，听着这声大喝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站在苍穹下朝天怒问的身影。
“铁算。”我心下一惊，低声微喃了一句，脚步不觉又加快了几步。看着水月阁越来越近了，可是越临近水月阁，我除了不安外此刻竟然还感觉到了心痛。
“铁算，等我。师父，等我，我还欠你一声师父啊！”
（晚上有事，今天的一章就提前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