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至暗之时 -- 第二章 至暗之时
中海一中是中海市的一所知名高中，能在里面就读的学生无不是勤奋好学、努力刻苦之辈。然而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例外，林凡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号称实施精英化教育的中海一中居然会出现林凡这种上课睡觉、顶撞老师、旷课逃学的刺头学生实在是令人意外，对此学校的高层们没有少头痛，要不是害怕影响自己学校的声誉，林凡可能早就被开除了吧。
其实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林凡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自己本来的面目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就像酒鬼老爹醉酒时说的一样，我生来就是一个野种、一个小瘪三，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然而我已经来到了这个肮脏的世上，并且拼命的活着，无论怎么修饰依然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然而林凡依然记得有一段时间自己真正是想要学好并为之努力过的，能够成功考入中海一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记得那时自己与夏小沫还是形影不离的关系；还记得那时由于我们都是来自贫民窟里的孩子而被同龄人所瞧不起，都十分的孤僻，只有彼此才能给对方安慰；还记得我们那时为了证明自己而疯狂的努力着，在狭窄昏暗的小院中一起复习到深夜；还记得当我们同时接到中海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时曾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仿佛林凡与夏小沫都早已忘记，久得就像这一切好像是梦中的幻想，不曾存在过一般。
中海一中教学楼的高度是整个中海一中之最，而屋顶则是林凡平时最爱去的地方。虽然学校领导们三令五申的警告说不要上去，甚至还增加了许多的防护措施，但是这一切对于身手颇为矫健的林凡来说都只是小问题。
林凡很喜欢呆在教学楼的屋顶，因为这里除了来抓自己的保安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会来。这样林凡就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屋顶的角落，享受着这属于自己的那份孤独。
孤独是一个小水池中只有一条鱼；寂寞是水池里什么也没有。孤独是在很多人的地方，身边却没有人陪伴；寂寞是在很多人的陪伴的时候，也只能沉默。
林凡害怕寂寞，却不讨厌孤独。
站在屋顶往下看，整个校园皆可尽收眼底。无数的悻悻学子如同卑微的蝼蚁一般忙进忙出，或欢笑、或悲伤、或焦急、或平淡而林凡感觉就像站在另一个空间里看着整个世界一样，一个没有自己的世界。
其实林凡喜欢屋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中午时分中海市的风向会突然改变，变成从外海向内陆吹拂的海风，而风中则会带着淡淡的腥味，那是海水的味道。
淡淡的腥味在鼻尖流转，就像面前有一盘快要变质的海鲜一般。
“风也会变质吗？”林凡闭上双眼，似乎很享受被这股淡淡的腥味所包围的感觉。
林凡喜欢这种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因为这种如同腐烂变质的气味给林凡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自己一般，让自己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微微气喘的女声突然在林凡的身后响起，打断了林凡的享受。
这个声音不同于夏小沫那种柔柔弱弱的温柔，显得十分的生硬，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爽朗干练的女孩子。
“现在可是正式的上课时间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躺尸了啊！？”女孩子对林凡的翘课行为感到十分气愤，愤愤地说道。
林凡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只见她依然是一身得体的学生制服，以及干练的双马尾装扮，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么你呢？身为年级第一人的你怎么在上课时间也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呢？被人看到会有损你的完美形象吧？”
“切，我这种精英就算是少听一两节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红莲一扯手臂上的袖章，骄傲的说道：“我可是风纪委员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要抓我到教导处吗？风纪委员。”林凡依旧望着远方，仿佛可以看穿层层叠叠的高楼，看见远方的大海一般。
看到林凡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红莲突然感觉一股怒气上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愤的大声说道：“不就是被青梅竹马甩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啊！”
说完红莲狠狠的对着林凡的脚后跟踢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冲下了屋顶。
“被青梅竹马甩了吗？”林凡躺在屋顶喃喃的自语道，“可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用‘甩’这个字眼的程度啊！这就是所谓的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忽然一阵阵巨大的轰鸣从天空中传来，只见一架架新式的战斗机迅速的从林凡头顶的天空中掠过，如同滚滚雷霆一般。
“是演习吗？”林凡眯着眼望着战斗机过后被撕成碎片的云彩，心中默默想到。
然而现实往往会往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就如自己，就如夏小沫。
在战斗机过去后几分钟里，整个世界的首脑们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当中。平时高高在上的领导人们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一天，或者说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的到来。一块巨大得无法形容的不明飞行物正快速的接近地球，几分钟后就会突入大气层，然后就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撞击与爆炸。
然而这一切都与林凡无关，与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无关。世界毁灭的话，我们将一起毁灭；世界存在的话，我们将继续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努力生活下去。
初春的日光虽然不是很耀眼，但却依旧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然而此时却有一片巨大的暗影缓缓的接近，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有些惨白的日光缓缓遮挡。最终整个太阳都被完全遮住了，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不同于夜晚那样的漆黑一片，而更加像天空被一片乌云遮盖，风雨欲来的阴暗。
“日食吗？”凡是目睹这一情景的人无不同时想到，林凡也不例外。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林凡大吃一惊，提醒着他这一切的不寻常。
无数的运载火箭几乎同时升空，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朝着黑色的幕布冲去。站在屋顶的林凡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运载火箭上面那属于核的标志。
“怎么回事？居然是核弹？难道这不是单纯的日食，而是陨石之类的吗？”林凡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然而下一刻却又归于平静，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漆黑的天空。
天空中上百枚的核弹拖着赤色的火焰如同赤色彗星一般奔向太空，可以想象为了这一刻地球上的有核大国们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核弹缓缓接近，几十秒时间就如同几十年之久一般，凡是目睹这一情况的人们无不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等待着人类的命运降临。
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超强的光线几乎将林凡的双眼灼伤，疼得他不停的流泪。待得恢复视觉时却发现遮挡着太阳的陨石已经在剧烈的核爆中化为了碎片，如同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爆裂开来，此时正如同漫天的流星一般带着美丽的火焰划过天空，坠向地面。
这块陨石想来十分的巨大，在上百枚核弹的攻击下还能残存这么多的碎片。这些碎片就像流星雨一般的坠落，掉到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林凡甚至看见有一块巨大的碎片坠落在了离中海市不远的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短短十分钟时间世界就经历了一次毁灭的危机，然而除了少数有幸目睹的人外，大部分人甚至还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世界灭亡与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反正命运也不在自己的手中，只有努力的工作与学习才能稍稍摆脱残酷的现实的控制。
看着重新露出光芒的春日，林凡心中却有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失落，“要是世界就这样毁灭了的话说不定也不错，至少我能与你在同一个世界里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