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大陆上 -- 第三章 落脚
“你你，你们几个，我看看。”城墙守卫指了指一行几人。
走上前来看了看车上的猎物便没再说什么，用手中的长戟翻了翻猎物便放行了。
这里是千帆城唯一的对外关卡——旗舰关，关卡后便是著名的贸易之都“千帆城”，同时因临海的便利能够让各国从这里的深水大港往来商贸。如今，繁华的千帆城已经和帝都不遑多让，人流，白帆，大海，自贸广场，外加整齐的巡卫队构成了初到这里的人们的第一印象。远处是环山，正好将千帆城半围起来形成自然的保护屏障，而这处城墙也是唯一的进出便利通道。城墙颇是高大坚固，守军也不少而且城内城外各驻扎一支军队。无论从内地攻击海岸，又或从海岸登陆内地都是需要争夺这个关卡的，当然海岸还有海岸警备队负责。这里的部队是属于帝国军部管辖的，用来防止的只是某些例如入侵之类的威胁性事件的，至于平时通过关卡的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一般不加盘查。只要不是什么逃犯密谍之类的，小偷盗贼什么的放给城内的警卫队就可以了，他们没必要负责这个，所以这里相对来讲反而是最宽松的关卡。
“我说，我们是不是得先弄点钱？”朔说着，两只手指夹在一起示意道。
“自己想办法吧，别被逮着了。干点正事吧，我们分成2组缩小目标，如果路上的鹰是冲我们来的，那么我们拆分开是最好的。朔、翼你们一组，我和默一组。抓紧时间，我们能够行动的时间不是很多。惯例现在去认识一些人吧，明晚到目标地附近转悠转悠。”环揉揉头说着。
各自无话，翼惯例的掏出3颗豆子大小的东西，其他人各自取了一颗，俩组人便就此分开了。
黄昏的斜阳已经渐渐快要没入旗舰关下，由于是在东海岸，早晨太阳升起的非常早而夜晚来的确比较快，黄昏更是一闪而过，往往你才注意到太阳西落转瞬已是黑夜来临。
“默，我们先去把这些东西处理下。”
街上的小店铺不少总是隔几家便有能看到小客栈。环拉着破车随意走着观察着四周，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客栈前。明显这里位置比较偏老板生意不太好，客栈里不大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客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老板把头埋在柜台上打着算盘深锁着眉头。
“老板，刚打的猎物，瞧瞧看？”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单手搭载柜台上示意老板看看自己的货物。
“不用不用，我这都没啥生意，弄这些东西进来还得亏钱，走吧走吧。”老板有些不耐烦。
“看看吧老板，这都是今天刚打的新鲜着呢，你看我们打算卖卖来见识见识世面呢！这千帆城可真大啊……”环一脸陶醉憧憬的表情絮絮叨叨说着。
“哦？”老板耳朵动了动略一思索，抬头向外面的车子瞄了一眼。由于是黄昏，街上的魔粉灯还没有被灯童点亮，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勉强看了个大概。虽说猎物不肥，但也不算瘦甚至线条看上去还都是健壮的猎物。要打到这样的猎物卖到大酒馆自是颇为有利的，越是精壮的猎物越是有大人物、有品位、喜欢有征服感的有钱人食用，而一般的小酒馆哪有那个讲究，一只猎物巴不得分成几百份，卖一份就是一份的钱，还是越肥越好最好浑身就是一个肉球那更好。自己这小酒馆也来不了什么有钱人，不过后街上的大酒馆估计会很乐意高价买下，不如先忽悠忽悠拿下来倒手也行。
“81个银币，就这么多了”老板斜睨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半大的孩子。
“你这把肉当菜卖的价，太难让人接受了，这可是从雾森林里刚打的野味，这些，这些可都不好打啊，味道很鲜美的。”少年不满的嘟囔着。
“行情就这样，你看看你的猎物。这都是些什么啊，不是老就是小，这都是劣等肉还这么瘦。要不是我，谁肯要这些。”
“我家长辈说，这样的猎物足够我们在这住几天的了，足够好好逛逛的，这几个钱是万万不能卖的。”
“住店？这可是千帆城，哪是你那下乡的地方能比的，这里可是寸土寸金每天光想睁开眼就得交税，土包子。”
老板斜睨着的眼睛瞅着环一脸的不安，见他有些犹豫的神情心中有了计较，我的眼光绝对没错果然土包子。哼，宰定你了。
“你看，既然你和你弟弟来这里闯荡，这么多客店你偏偏走到了我这里。咱们相见也算缘分，想必也没地方住吧？”
“嗯，刚到这里，卖了这些找个地方住下。”少年有些为难道。
“那就是了还找什么地方啊，我这人做事也算公道，这片旅店价格我也熟，我这就算是非常低的了。你要是肯，我让你在这住上三个晚上，要知道晚上城里的巡卫队可是专门查露宿街头的，被抓住就得撵出城去。当然了，你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在这寸土寸金的千帆城住够3个晚上，我已经很大方了。”
“我觉得……”
“别犹豫了，我是看你可怜，弟兄俩个出来见见世面不容易，给你行个方便你还不领情了呢？你说是吧。你乡下来的不懂行情我也不怪你，我都给你指了明路了，住个3天游历一下千帆城的繁华，长长见识回去也好有个说道，要是真被撵出去了……，你看你回去跟你长辈也不好交代吧。”言听于此，少年的表情不免掠过一丝惊慌，老板眼底则闪过一丝笑。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二子，给这两位开间房住三天，门口的猎物拖到后厨去。”不待少年继续说什么便吩咐开了。
“……”那少年的表情虽有些挣扎，但待老板吩咐完也就认命似的叹了下，拉着弟弟尾随小二进了狭窄的房间。
老板松了口气，还在暗自得意小赚一笔。却不知转身那一刹那，两兄弟对视一眼，微微不可察觉的笑了笑，也只有兄弟二人能够互相明白。
快速拨了拨算盘，老板眉头略略展开，心情略好之下捡起桌边的抹布，哼哼着小调擦拭起酒壶……
抬头便看见小二已经收拾停当，勾了勾手将小二招了过来“二子，去问问刚才那俩叫什么，这巡卫来了也得查名造册。还有，给他们随便端点剩菜冷饭，这几天都这么办。”不以为意的随口交代下小二。
房间里环和默正吃着冷菜冷汤，连热一下都懒得做，脾气再好环也不禁腹诽这真是抠门抠到家了。匆匆吃过点饭食，环装出一副初到贵宝地的兴奋难耐的样子，向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默跑出来了。
黄昏时分，灯童已开始依次打开灯罩，重置里面的沙漏来点亮魔粉灯。这样的灯具完全靠的是沙漏里面的灯芯来发光，这种灯芯是由一种自行发光的矿砂粉末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魔晶粉制作的。最初人类发现当这种矿砂与魔晶摩擦后，就会短暂提亮原有的亮度，于是乎人们想到将两者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只要粉末被搅动就能持续的放出亮光，后来有巧匠使用沙漏封装两者，按照严格的配比来保持亮度的均衡，同时控制沙漏的流速来控制发光的时间，基于这样的简单方便的照明工具，大陆才从黑暗转向了繁荣。而千帆城的夜晚是尤为灿烂的，虽然千帆城在灯具上的投入量巨大但回报也是丰厚的，不夜城的美名也流传开来，无论白天夜晚在这里却没有什么严格的意义。忙碌的货港，来往的商旅一直是忙碌的，讨生活的人们只要有看的见的钱币可赚，并不在意这样的差别。
扮成一副十足乡巴佬神情的环边走边在那里兴叹，而那个弟弟则面无表情的偶尔张张嘴，哦哦两下以示自己兴奋，眼睛四处乱瞄。路人碍于一看上去就是一对土包子，也没人搭理他们，看就看吧，也顺便挺起胸膛优雅起来，大城市的人就是比你们土包子有修养，甭管混的怎样都会凭空产生一丝丝优越感。
“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我们这个样子得投入一点才行。”
“哦哦~”兀自面无表情的叫下。
“被你打败了，你接着装痴呆好了。”
“哦~”
饶有兴致东张西望的两人忽然被挡住去路，一胖子笑眯眯的挡住两人。衣服扮相相当的欢乐，似乎是马戏团的样式。
“两位，今晚我们‘笑笑笑马戏团’ 在此地有演出，是否有兴趣一观呢？”
“哇噢马戏啊，什么时候开场？都有什么节目？”
“哦哦~”默望着胖子叫了两声。
眼睛是最容易让人看穿一切的，就比如这俩一看就知道从来都没见过大场面，一脸傻不愣登的表情。
“客官，杂耍，驯兽，幻魔术，小相声……总之应有尽有，我们笑笑笑马戏团是最专业的，保证让您有个开心的夜晚。就在对面的小剧院，马上就要开场了。”胖子自豪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进去吧”少年憨憨的点点头。
“哦哦~”
“客官，我这里有入场票，才15枚银币，便宜不贵还能度过一个开心的夜晚，来一张吧这可是……”胖子眼见才两句话便能马上说动他们卖出一张门票，心中不禁得意想要催促马上交钱。
“天啊！你是要抢劫啊”
不料刚才还滋滋有味的家伙陡然提高了声音，立刻引得身旁一众路人侧目望来，胖子也没缓过神来，怔怔的愣住了。
“好你个胖子，我看你就一肚子坏水，就这么，就这么张票你也敢张的开口，25枚银币啊，你想抢啊。”
“哦~”小点的少年挥挥拳头，表示抗议。
“哪有。明明是15枚。”胖子疑惑，难道我口误？
“那你说25枚，你看我看不起故意找茬的吧，你这是在侮辱我，就算我现在没钱但我的尊严不容践踏。”
“哦哦~”
胖子一阵无语，话说这跟你什么尊严扯上什么关系了。转念一想，莫不是遇到搅局的了，还真专业啊，表情都那么到位刚才一下就被蒙过去了，现在在看那眼睛，哪里还透着傻，简直就是精的要吃人？心里一计较，语气硬了起来。
“你，到底干嘛的，看马戏15个银币，不看滚蛋！”
这时围观者已略有一圈，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你侮辱了我，给我道歉！”少年大声吼着，虽说年纪不大但加上那壮硕的体型，看着也让胖子心里直打怵，他那神情似乎真是到了发狂的边缘。
“不可理喻，看不起就乖乖走人。”虽然心中直打鼓，但还是强撑着也大声怒道。
“哎哎~哎，你俩，干嘛呢！”治安官从人圈外挤了进来，瘦瘦的蜡黄脸还特意留着短短一小撮胡子，看着像麻杆非常消瘦。
“看热闹的都散了，都散出去别堵在这，再站着一会跟我去巡署接着站，别说我老杜没打招呼啊。”
“哦哦~”
吆喝两句劝动外围看热闹的，这才从人群外勉强挤了进来，径直来到两个当事人面前。
“说说吧，怎么回事？你看你俩把道儿给堵的，上头查起来还得我老杜倒霉。”有些气愤的治安官掐着腰，自己这片区上净是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聚起来一摊人，如果不短时间拆开，上头那些不知道在哪藏着的检察官就得给自己扣政绩。弄的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的干着，也总不见着能提拔提拔，想想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再摆摆手先让围观者散开，才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原来这边是马戏团卖票的胖子，另外两个不认得，看着也挺土气，这千帆城来往人流极多，也没太在意。
“胖子，你说说”治安官对胖子还有点印象，便想先听听发生了什么。
“大人，是这样的……”胖子低眉顺目的冲老杜打打眼色想套套近乎，才整理了下思路一张口刚欲讲述。
老杜眼见如此就有点烦了，看着两人这表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待听下去又道。
“得了，我就问问，现在用不用倒腾钱，用不用打架，用不用砍人？跟这些有没有关系？”
转眼看看表情平静的少年，伸手虚指了下问道。
“你，你说，你们这事跟我说的有没有关系？话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哦哦个什么劲”
“跟这些没关系大人。是尊严，尊严的问题，这个是我弟弟……”
少年很恭敬的回应着，打算解释的更多，但仅仅这几句就足以断定，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挥挥手立即打断他，转脸再看向胖子。
“我没问你这么多，胖子你说，跟我说的这几条有关系没？”
胖子似乎没料到治安官会问这么问，一愣神后还是说道“大人，没关系。”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你俩要么跟我去巡署里蹲一天要么赶紧走，我一天可是很忙的，没兴趣听你们磨嘴皮子。”
鸡毛蒜皮的小事，老杜也不怎么想去理会，本着打发了赶紧散开就行了的态度就想了结。混这么多年， 早就过了理清家长里短伸张正义的年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差不多就行了。
“哦哦~”
“那有劳大人了。”环说着便带着默退开了出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这闹市区随时都有管治安的部门在把守，在街上制造点什么看起来不是好办法。
胖子本还打算跟治安官套套近乎，但看这模样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酝酿了半天也最终没张的开口，只得作罢。
见人群随着事情了解便散开了，老杜才叹了口气走向街的另一头。真麻烦，这跑断腿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环带着默转过几个街角，随便找几个店铺随便找点理由又类似地找找茬。也不为了什么，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便立即退开，在事情没有弄大前抽身离开就好。饿了便回小旅馆对付对付，反正这千帆不夜城是从没有饭点这么一说的，休息下再跟小二显摆点自己的土气，然后便又出发了。
荆帆王为了显示勤政和亲民，王府门前的小广场成为王府公示的平台。王府分两个区，靠近广场的外层是公务府，基本整个千帆城的公务人员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的，内层是内务府，这里就是王府家眷，客卿之类的居住的地方。本来按照礼制，公务府与内务府根据传统是分开建造的，而世袭制的初任荆帆王在建造之初以体恤万民劳苦，节约建造成本为由硬是两处合一，而且放到商业区与民住区之间，反正公务府只是荆帆王自己的公务府倒也没什么忌讳。相对的这里本身更靠近旗舰关，而门前的小广场又修建了一条非常宽阔的道路直通自贸广场，穿过自贸广场又直通海边的港口，同时做到了内外兼通的作用。透过小广场可以看到千帆城最具有代表性的标志，自贸广场中心那巨大的流金女神雕像全貌。女神高举着宝瓶向外倾洒着金沙，尤其是夜晚这金沙流照亮了整个自贸广场。其实宝瓶流出的也是魔粉灯芯类似的东西，不过通过水流带动显出更加灵动的效果，看上去也更加明亮。这流动的金沙虽没有真的黄金那么贵重却也造价不菲，其营造出来的效果就如真金在流淌一般，极尽奢华。
傍晚的小广场上正在望着流金女神兴叹着的环伸了伸懒腰，掏了掏耳朵顺势将翼给的小豆子塞进耳朵。略微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便听到耳朵里传来声响。
“左手玉溪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