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 第三章 莫无极
“报！”军帐外，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单膝一跪，“大将军，死亡河有异象！”
二三十人呼啦一下全部站起来，唯有首座上的大将军轻轻地拍着桌子说：“什么异象？”
士兵报道：“整片死亡河上空忽然下起了雪，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河面似乎在结冰？”
这一下连首座上的大将军都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叫道：“破冰！速速破冰！绝对不可以让冰块结实！”
“是！”士兵来匆匆，去也匆匆。
士兵一走，大将军就问：“西北狂风山脉可有什么异象？”
门口待命的斥候说：“回大将军，西北方向的狂风山脉还没有受到是否有异象的传报。”
“该死！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大将军一拳狠狠砸在金牌通牒上，将通牒生生锤出一个凹陷下去的拳印。
独眼副将见状，上前道：“大将军，是否出兵？”
大将军忽的转头，看着他，肩膀起伏不定，最终咬牙道：“再派一千人去死亡河破冰。五百人日夜轮流监视狂风山脉，只要那里有异象，立时回报是何异象。”
两名副将领命，出了军帐有分别朝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分开走。
再两名副将才走不久，军帐外一个尖锐的鸭子生大叫道：“古念悦接令！”
大将军一听，大步跑出去，身后的副将一个个围着他和一个传令太监。却见传令太监说道：“帝上有令，发兵魔族。”说完将一块金牌小心翼翼从袖子里面拿出来，递给大将军。
大将军接过金牌，问道：“还有一个妖族，不知可否告知帝上是否也同意了？”
“这个老奴倒没有听帝上说起。不过，帝上这几日和丞相议事时，总是念叨着苍生为重。想必，妖族暂时还不能动。言尽于此，古将军珍重。”老太监话毕，在三个护卫的护送下，离去。
待老太监离去之后，众人又回到帐内。独眼副将说道：“将军，魔族不讲规矩，提前发起攻击，我们也尽早发兵反击吧？”
大将军手拿着金牌，默不作声，整个军帐内一片死寂。忽的，大将军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左边一个副将说道：“回大将军，我们现在有八十五万大军。杂牌军五十万人，精锐二十五万，精英十万。剩下都是王级以上的副将，有三千余人。”
大将军说道：“杂牌军虽然都是民间散人，但个个一腔热血，真要打起来，他们做冲锋最好。不过我还有有一点担心妖族突然杀出狂风山脉，和魔族左右夹击，三倍的兵力，陷入困境就只有等死了……”
“大将军，我们还有二十万的后援。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二十万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却都被调派去做了后勤大军，无法抽离来作战。”
大将军左右徘徊了三圈，说道：“狂风山脉必须有人把守，所以这二十万必须抽离过来。这样，发布征兵榜文，我们只要年轻力壮者，老弱妇孺都不许动。”
“这……也只有这样了。”左边的副将领命离去。
大将军又问了一句：“祭祀可否传话过来？”
“还未曾。”
光明之城，帝阁内。
中年人静静地看着星罗密布的棋盘，半天不语。对面的莫无极笑道：“主公还有顾忌？”
“我顾忌不起。”中年人随手拿起一颗白子，放在天元之下，说：“我在等祭祀说的人。”
莫无极说道：“往年三族混战，耗时多久？”
“上一次记载有二十四年之久。”
“那就是了。”
中年人抬眼，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祭祀大人的话，再明白不过。他说会有一个力挽狂澜的人，恕臣多嘴，此番混战只怕对人族极为不利，否则，不可能出现力挽狂澜之人。如果真是有这样的人，那还好，要是没有，就正如祭祀大人所言，物极必反。”
“说重点。”
“要是上面的成立，那么主公要等的这个人，只有在人族极为不利的情况之下，才会出现力挽狂澜。”莫无极笑道，“所以主公可以利用此点，给所有人一个希望。有希望的人对生的渴望足以战胜一切死敌。”
中年人沉默良久，最终站起来说：“人族不会没有希望的。或许，真的会物极必反，但是，我不想坐以待毙。”
莫无极淡淡一笑，说道：“臣愿身先士卒，请主公下旨让臣去前线助战。”
“你？”中年人笑道，“真正的战争远比你想象的可怕，或许你真有计策，但是，战争是强者生存的世界……”
“依主公所言，臣去了反而会添乱了？”
“你一介凡夫，如何生存？”
“那主公可敢于臣打一个赌？”
“哦？有意思。你说，赌什么？”
莫无极站起来，笑道：“臣就赌臣去了是死，还是活。”
中年人皱眉，问道，“这个赌怎么个赌法？”
莫无极道：“臣活着坚持到此次三族混战之后，就是主公赢了，臣若死在葬骨平原，就是臣输了。”
“用你的命作为赌注……”中年人眯起眼，说道，“以你莫无极的智慧，竟然用自己的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觉得值吗？”
莫无极淡然一笑，说道：“臣只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若非主公将臣带到这帝阁，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丞相莫大人莫无极？又若非主公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臣又怎么会有今日？主公识我，却不知我，而我知主公，也明主公，所以，臣愿以此生，替主公冲锋陷阵！”
中年人思虑许久，莫无极也不再问下去。帝阁之内一片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年人问道：“你当真要去？”
莫无极道：“当真。”
中年人问：“何时动身？”
莫无极道：“就现在，借主公坐骑飞天龙，想必傍晚时分即可到达。”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你自称万人敌，若真有以一敌万之力，就施展出来让我看看！”
莫无极噗通一声跪下，喝道：“臣领旨！”
“祭祀传话来了没有？”
这一句话今天大将军已经问了一百三十三遍，但答案一直都是三个字：“还未曾。”
古念悦有些无聊，用手指点着头盔，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但整个军帐内还是一片死寂。
“报！”一个斥候跑进来，报道，“死亡河大雪停止，河面结冰过丈，现在对面被云雾遮蔽，什么都看不见。”
古念悦冷笑，说道：“又是老手段，我们居然让一群没脑子的魔逼迫！哼！生火明灯，后撤三里。”
“是！”斥候起身快速离去。
“报！”有一个通讯兵跑进来，说道，“后勤二十万大军已经抽离，正在火速赶往狂风山脉。预算今夜即可到达。”
古念悦点点头，问道：“现在后勤有多少人？”
“至今日已经征兵上万人数。”
“粮草分配要均匀，饷银若有人私吞，一律就地正法。去吧。”
“是。”
通讯兵离去之后，古念悦说道：“我总是觉得这次魔族不按规矩一定另有原因，若是找出来，或许还有机……”
“吼！”一声震天的兽叫响彻而至！
古念悦大叫：“飞天龙！快，帝上亲至，出去迎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不再原地。
出了军帐，望南方苍穹看去，只见远方一个黑点正在逐渐放大，古念悦想了想，取下头盔，露出一副三十岁左右的面容，褐色短发，蓝色眼眸，剑眉厚唇，身后众人纷纷取下头盔，以示隆重。古念悦说道：“都打起精神来！”
“是！”众人异口同声！
很快，黑点变大成一条青色翼龙，停在十丈高的虚空，正在众人举目仰望时，上面有人叫道：“古念悦接旨！”
“末将在。”古念悦跪下，身后的副将们也不敢站着，跟着跪下，同时想着一个问题，“此人是谁？居然坐着帝上的飞天龙来传旨？”
“帝上口谕：敕令万人敌莫无极调离光明之成，火速前往葬骨平原，协助大将军古念悦，不得有误，钦此！”
“末将领旨！”古念悦起身抬头，却见飞天龙往下落了八丈，庞大的龙身遮住了天，而在龙背上，探出一个人头，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笑道，“真是失礼。没想到主公的飞天龙居然能飞的这么快！”
“你是谁？”古念悦从新带上头盔，又问，“那个万人敌何在？”
上面的人说道：“我是谁暂时不重要，祭祀托在下传两句话给你，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说！”
“时空前行三十载，西金赤地千万碑。苍天无眼苍生灭，天瞎大哭天无泪。”
众人惊愕，唯独古念悦泰然自若，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上面的人哈哈大笑，问道：“不知大将军在这葬骨平原有多久了？”
“五十余载。”
“那就是了，在下才二十有七，生于光明之城，大将军没有听过也不足为怪。”上面的人淡淡一笑，说道，“在下，正是——莫无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