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轮回梦魇 -- 第十五章 情绪1
1.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白哲走得很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李沐探出脑袋来之后，发现两边的景物倒退的速度，和正常人行走时的速度比起来真的是很不科学。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白哲不一样的事实，但是，这算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体会到这种不同，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杨起头，对着他好看的下巴，道：“你累不累？！我其实可以自己走了啊。”
……李沐等了好一阵，也没等到白哲的回应，得！不说话那就是不累了。随即，她一脸心安理得地往上蹭了蹭，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说里好像也没说错，修仙啊，会法术啊，会异能的人体力都很好的。
“白哲，你认识路么？！”果然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的话，气氛会怪怪的。
“和仓桥叶一去的时候有路过。”
“快到了吗？！”
闻言，白哲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加快了脚步，看着这速度，她忍不住腹诽：尼玛啊，有这种速度还开个毛车啊，真是浪费，还买那么多辆呢。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山崖前，白哲停下了脚步，对李沐道：“我现在要上去，你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李沐仰起脸，看着眼前笔直的山崖，一阵汗。“白哲，你确定我们没有在演电视，还是武侠剧？！”
“抓好。”白哲嘱咐了一句，随即纵身一跃，便跳上了离地约两米多高的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这突然地攀上，让李沐一声惊叫，随即搂紧了白哲的脖子。而白哲则是连续性地一直往上跃，仿佛这是事先训练过的路线。（某若：其实，这只是因为白哲眼睛比较好使，脑子比较好使，那个什么，身子骨也比较好使……）
只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崖顶，白哲把李沐放下，还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李沐看着白哲憋红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上前帮他揉手臂，道：“累惨了吧，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就是快被你勒断气了……”
“啊?!”这才看到白哲好看的脖子上被她勒出的两道红印。“对……对不起啊……”她下意识试探地戳了戳那红印，一脸的愧疚。
白哲摇了摇头，然后半推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好了，去那边看看，你不是要视野开阔么，我想那边应该很开阔。”
李沐这才开始注意这里。这像是一个很宽广的平台，环顾四周，她发现，白哲带她上来的那一面，是最陡峭的，朝大海的那边，虽然也比较陡峭，但是比起他们上来的那边，似乎要稍微好一点。她不知道白哲为什么这么选择，但也没有多问。可能是高度的原因，在上面视野很好，更没有太过高大的树木，几乎可以看见全岛的景致。脚下，是郁郁葱葱的马兰花和蓝色的鸢尾，稀稀拉拉的灌木上开着不知名的花，隆起的岩石上铺着青苔。
在往前走一些，就发现，靠近海那边的陡坡是阶梯状的，一个陡坡下去，并不是直接到海里，而是有一块较大教平缓的坡度，然后再延伸到海中。远远地可以看见最下面的礁石，斜着入海，海水涌动，一块一块，棱角四起，落下去，即是波浪。涌到礁石上，浪花四溅，泛白的沙滩在崖下沿着海岸线蜿蜒。阳光和煦，海风湿润。
李沐闭上眼，有些忘情地享受着，这变化多端又极为宽容的海所带来的各种变化和声音，尽情的感受她。而同时，脚下凝固的山，又带来了寂静和压抑。山海相连，动静相宜，这两种感觉交织纠缠着，就让她想到了“天涯海角”这个词。念及此，她便不自觉地睁开眼来，略微转过脑袋去看身边的白哲。
不曾想，此时白哲这会儿也在看她。其实，他从未看过李沐如此放松肆意的样子，这太过吸引了，以至于他都不能收回视线，直到李沐微侧过脸来，与他四目相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迅速转过头去。
他一直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单纯很乐天的女孩，应该自由自在的，但曾经总是有那个年少时候的噩梦束缚着她，让她张不开翅膀。大概也正是因了她的单纯和乐天，他才会那么迫切地不想让她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
“嗯，那个……我们去那边坐下来看看海吧。”李沐微红了脸，打破了这略微有些小尴尬的气氛。
“恩，走。”
2.
两人朝着有海那边的山崖走去。忽然，李沐看见，在一朵鸢尾花上，趴着一只很漂亮的蓝蝴蝶。由于颜色相近，若不是它动了一下，她定然是发现不了的。竟然能在海边见到蝴蝶，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李沐抛开了刚刚的小尴尬，玩心大起，想着，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有捉过蝴蝶呢。曾经总是看《红楼梦》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拿着团扇，翩翩然追着蝴蝶的样子，她就觉得应该很好玩。而今虽然没有团扇，但是这床单般的和服，也算的上是古装了，难得又遇上了蝴蝶，还是在海边，比那大观园可牛逼多了，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但是，由于白哲在身边，她要是直接这么玩，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要是晚了，蝴蝶就飞走了啊。远目，望见山崖下平台的一些岩缝中，有上面没有的百合，遂，心里就有了一番计较。那么陡的地方白哲都能上来，下去采一束花，应该没有问题，所以便对身边的人说：“白哲你看，那边的百合开的真漂亮，要是我能有一束，今天的出行就完满了。”
白哲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回去的时候会路过，你可以等那个时候。”
李沐脑袋上出现三条黑线：“额，那个，白哲，我……我想现在要，你能不能帮我摘一下。拜托了。”
白哲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白哲的身影消失在山崖，李沐扭头去找那只蝴蝶。没想到它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张开手来，正欲去扑，没想到，它却飞走了。蝴蝶忽起忽落地穿行在花丛间。李沐穿着木屐，行动没有以往方便，却学着那书中宝钗蹑手蹑脚的样子，一路追着，自然也是没有扑着。虽然不论书里还是电视剧里，一般只要出现这样的场景，最后肯定都是没有抓住蝴蝶的，但是李沐不太一样，学了三两下，还是没有扑着，就有些恼了。直接踢掉了木屐，把和服的前摆往上一撩，在腰间固定好，就朝那飞的慢悠悠地蝴蝶奔去。
这蝴蝶仿佛感受到了一般，也加快了起落的速度。李沐一见这蝴蝶就要飞远了，急地边追边喊：“山伯！你别走，你别抛下我，我是英台啊……”
“山伯，我是英台……”忽然，李沐没有了声音。因为，崖边一个手捧一束野百合的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迅速蹲下身去，把头埋在花间。一边默念着：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一边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洞，就算没有地洞，有块能挡住自己的岩石也好啊。
“英台小姐，你要的百合。”白哲一把捞起装鸵鸟的她，把百合往她手中一塞。
“呵呵，谢谢啊，不过白哲你真会说笑，这哪有什么英台啊，哈哈哈。刚刚风挺大的，你肯定听错了……”李沐接过百合，干笑着。就这么唬弄一下，应该就可以了吧，按白哲的性子，这种事情应该不会一直揪着还到处说的吧。
“英台，你的山伯。”白哲一脸憋笑憋到内伤的表情，伸出左手来，递到她面前。手掌心，正是她扑了好久，都没有扑到的蝴蝶，蓝色的，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不过此时它正被一圈淡淡的蓝光包围着，不能动弹。
李沐嘴角抽动，想要辩驳说“这其实只是个误会”，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说误会了什么好。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因为，有些东西，一旦崩坏了，一瞬间补回去是不可能的……她低着头，默默地抬起手，想拿走白哲手心的蝴蝶。既然没有形象了，那别的东西填补一下还是好的吧。
结果！李沐手还没触及那个蓝色光圈的外围，白哲就把手收走了。于是，这个动作成功让李沐“炸毛”了。
“白哲，你什么意思啊，你已经嘲笑过我了。我不就扑个蝶么？！至于你这么又是揶揄又是嘲笑的么？！你揶揄嘲笑也就算了，尼玛你现在还不给我蝴蝶，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讲道理好不好，就算蝴蝶是你抓到的，但是也是我先发现，我先追的，所以，它是我的。”
白哲看了一眼“炸毛”的李沐，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认为，这是恼羞成怒么？！”
“还给我，我追了好久了。”伸出手去，表示自己的不满。
“英台，我知道你追它很久了，追地连鞋子都不要了。扑哧……”白哲终于笑了出来，他捂了一下嘴，接着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李沐立在原地石化了，他刚刚“扑哧”了！并且还很讨厌地拿走自己的蝴蝶，然后一脸嫌弃地走开了！！这已经不止是嘲笑了吧！绝对不止是嘲笑了啊！
白哲为李沐找回鞋子，然后放在她面前，示意她穿上，接着笑道：“英台啊，这次，你可能看走眼了啊。这大概不是你的山伯。”
李沐穿上鞋子，白了他一眼，低下头摆弄着百合没有说话。
在这个本该严肃的时候，白哲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半揽着李沐的肩，低声说：“你说，为什么这么大风的海边会有蝴蝶呢？！还只有这么一只，而且飞上了这么高的山崖。”
“因为它很漂亮，很特别啊。”
“它的确很特别，至于漂亮不漂亮，我们可以待会再讨论。还有，就算你说的那两个条件都成立，也构不成刚刚我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看仔细了，别害怕啊。”说罢，白哲将手中有淡蓝的光包围着的蝴蝶甩了出去，然后一边默念了一串咒文。
看着那只蝴蝶落地后起的变化，李沐惊得张大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