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轮回梦魇 -- The last night 3
5．
而此刻，挽起了长发的李沐，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地抬起，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她忆起了当初那个白衣的少年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离开那个人间地狱时的情景；忆起了她在接受了一切后被压抑了的所有情绪，那些情绪多到她的心都装不下，多到死死地哽在喉咙，似是要以火山喷发之势夺路而去，但却被她狠狠地咬在牙间的感受。
而今，这一件似乎压抑了很久的东西随着心跳攀援而上再一次地哽在她的喉头，即将喷薄而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加快了抬手的速度。随即，只电光火石的瞬间，便接过了叼在嘴中的利刃，高举过头顶，几乎是在同时，另一只手也握了过去。最后，她狠狠地，用力地刺入身下男人心脏偏下的地方，避开肋骨。
手底下传来的感觉就像是将匕首扎进了一只比较厚的水袋，哦，不对，这个要比水袋的阻力要大些的。但是又真的是很像，因为，她都似乎听到了“噗嗤”声，那是一阵很细小的声音，不过并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嘴角的笑意晕染开来。紧接着，手指间便传来了温热黏湿的感受，血腥味开始弥漫，有红色的液体从苏染的身上流下来，穿过白衬衫，钻进在他身下的被褥里，只留下了红色的一片印迹。
她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像是要将什么东西释放出来一般，视线却一直落在男人的身上。
看着身下男人原先期待以及享受的俊脸在瞬间僵硬，之后扭曲，再煞白，喉咙里爆出吼声，痛苦，恐惧满满地溢出，他身子像垂死的瘦猪般扭动，还险些将她掀下身去，她紧紧抓住手中的刀柄，努力控制好平衡，嘲弄般看着他……
那些痛苦挣扎的声音仿佛是一阵风，它从地狱里吹来；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吹来；从夜夜轮回的梦中吹来……这风，仿佛能驱除她年幼时如鲠在喉的的憋闷；安抚她像剑削骨的疼痛；吹散 她 似刀剜心的绝望。然后载着她无比畅快地遨游。还有什么能比仇人的挣扎和呻吟更让她畅快的呢？！
他越是痛苦，她越是快乐。
她无法形容这种最强烈的期待和心愿达成所带来的狂欢感。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做梦一样！她翻下身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那里显示着二十三点多。
时间，还绰绰有余。
她坐在他的身边，深呼吸，以平静自己内心的狂欢所带来的兴奋，她用湿漉漉的手抚上他的伤口，轻轻的摩挲，并顺着伤口抠进去，一边绞一边说：“苏总啊，鼓雨崖一别后，您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苏染痛的一直抽搐，但是一听到“鼓雨崖”三个字的时候就怔住了。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曾经的一切，以及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原因，都在那个地方。他暗暗地握了握左手，结果却发现四肢已经很无力了，再加上被绳子束着，血流不畅，不管怎么用力，似乎都无法握紧。
“看来，苏总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连独摇的味道都辨不出来了，是我洒的太淡了么？！想当初苏总可是用的相当得心应手的呢。”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不用费心思握你的左手了，关于指纹的话，第一次摸我的时候我就收到了哦。至于这个呢，就当是你送我的分手礼物吧。”她淡淡的说着，另一只手拂过他的嘴唇，她想，这应该足够在他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了吧。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天会伴着他的死失去，这多有意思。他听了李沐的话后，一边挣扎着，一边摇头，不知是因为李沐的话还是伤口的疼痛。
李沐嗤笑了声，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道：“好了，春宵苦短，咱抓紧时间吧，来想想那个六十坪不到的阴暗逼仄的山洞里，到底躺了多少人。”
她顿了顿，“我想你一定记不得了吧，毕竟都十四年了呀。要不我替你想想？” 李沐微笑着，声音依旧是甜甜的，但听起来却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她手下的动作忽的加重了几分，两指宽的伤口硬生生地扯到三指宽。被堵着嘴，蒙了眼的苏染脸上早已无血色，嘴唇灰白。身体不停地扭动，但又显得有些无力了，之前的疼痛与挣扎，似乎已经撤去了他太多的力气。
想到那个满是回忆的村落，那个不见山不见水不见日月天明的噩梦，三十多个亡灵十四年的等待，她的心便静如止水，硬如磐石。
闭着眼仿佛能看见村口那株很高的杉树，还有那石拱桥，成片的油菜花，翻飞的蝴蝶……这一切的一切，即使隔得时间太过久远，她也不曾忘记，因为思念，所以总是能够梦见。
她似乎还看见妈妈过年时杀鱼的样子。滑腻的鱼被摔晕，但是下刀的时候，还是跳跃着，挣扎着，有好几次，妈妈都拿不稳，差点划到自己的手；然后，她还想到宰猪的时候怕猪太吵，就把嘴堵起来再捆好，但杀猪的时候还是能听到那喉咙里发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绝望且痛苦，沉闷但清晰，一如现在……
渐渐地，身下斑驳的红床单上的男人似乎没有了动静，似乎已然昏死过去。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不知名的恶臭，惨烈而熟悉。她心里慌了一下，怕他就这么死去。
哪能这么轻易啊！这才十几刀呢！先不说剩下的刀数，这膝盖注水，盐水洗伤什么的都还没有上啊！按道理，这也应该只能三分之一死不是……
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还好！于是从洗手间端了盆冷水，泼醒他，并在他鼻子下面和太阳穴处抹了特效的提神药。
……
等准备的东西都用过一遍之后，李沐把倒数第二刀，扎在胸口。狠狠的扎进去，然后握着刀柄用力的转了一圈。“三十一！”男人脸色已经泛着油光呈现蜡黄色。这一刀下去，他的身体只是痉挛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而那痉挛，估计也只是由于心脏受到强烈的刺激所引起的反射，和感受无关了……
她将匕首拔出，然后，利索的切断了他的子孙根。数道：“三十二。”想到之前他用那东西摩挲她的身体，她就觉得恶心！接着抬眼看了一眼时间00:26，走向浴室。
6．
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净后，她带上黑框的眼镜，开始收拾房间，神情冷漠，手脚麻利。
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收好，放进自己的Gucci提包。最后她掰脱他的下巴，拿出了那个清晰记录他的牙印的特制口含，并放进一个从提包里拿出的黑色小盒里。
彼时，光线依旧迷离，层次繁复的淡蓝色天花板多了几个暗红色的星星，落地的窗帘依旧，客厅里的烛光早已熄灭。只剩壁灯的光亮，气氛显得有些许的诡异。她朝着茶几走去，端起一开始被她搁在桌角的那杯红酒，复又折向卫生间……
等一切都做完了，并且还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时间是1：19。
身着一件黑色风衣的她，左手戴着手套挂着Gucci的提包，右手是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安静地等在玄关处。如果此时，她能再折回房间里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发现点什么，然而，她并没有回去。那个男人，莫说是再让她折回去看一眼，就算是再忆起，她都不愿意的吧。
十几秒后，风衣领口下的微型对讲机响起了咳嗽声，李沐缓缓将门打开，走出去，再带上门，最后，从容不迫的离去。一路上，偌大的酒店，竟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灯还亮着……
一分钟后在酒店地下车库的隐蔽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穿深灰色运动服带棒球帽的男人蹲在一个打开的下水井口。李沐走过去，对他点了点头，并将手中黑色的盒子交给男人，随后就进入了那个早已黑洞洞敞开的下水井。男人将井盖盖回，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后，便有条不紊地离去。
几乎是在同时，地下车库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群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人匆匆地向电力房走去。因为酒店里一部分监控和电路出现了一些问题。若是此时，他们能朝出口看去，说不定就能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然而，谁都没有那么做。大概光线不好，大概手头的事态紧急……
7.
等李沐终于从另一个隐蔽的出口处，摆脱了这个阴暗逼仄的地底世界，她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那样的环境，总是会引发一些不美好的联想与回忆。
竟发现有个人靠在不远的车上，看向她的方向。几乎是在李沐看见他的同时，缓缓向她走来。
等李沐看清来人时，备战的神经就放松了。她快步走到他跟前，正欲开口。结果还没来得及，来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她使了一记手刀，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那个什么，预知后事如何请速缴鲜花收藏满分什么的，若若会在审核之后为大家揭晓答案……（嗷呜~~木有节操地滚走，我才不会说我是怕字数不够什么的所以把话写在这里什么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