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绝北奇门中人 -- 第十八回：龟岛门中人 鹤堡洞内士
第十八回：龟岛门中人
鹤堡洞内士
次日，鹿元通先去驿站买了马匹回到客栈。众人相继起床，叫了早点！见他回来，便叫他先行吃些早点，然后在赶路。鹿元通应了，坐下来胡乱吃了些。马奔道：“大哥，马匹你买到了吗？”鹿元通放下碗筷，抹了抹嘴道：“买好了，但是驿站的那人只卖了四匹给我。阮姑娘，你先捻一匹吧。剩下的，公子爷一匹，老二和我共乘一匹，老四一匹。”
阮莹道见他分配马匹，不禁问道：“不是说咱们到江南去是坐船吗？怎么又变成骑马了？”鹿元通道：“姑娘不知，这要乘船，需先到湖襄才有。我们先乘马去湖北汉口，然后在转船前往江南即可。”阮莹听了，这才明白。
原来当时乘船需过巴渝到汉口，当时朝廷对倭寇严防慎紧，无论何处何地的船只都要通过海关审查方的出入海湾港口之地。到的清朝，乾隆更是下令封海闭关，使外来船只不得于我国进行贸易通商。
各人分别上马，向南急行。这一日，烈日当空，鹿元通和马奔二人共乘一匹，加之他身材本来就略显肥胖，背上早已大汗淋漓。行了将近两个时辰，众人已出了西川，到得湖南地面。牛铁山忽然回头观望，隐约觉得有人跟着他们，一手紧抓马绳，一手扣住两枚“金钱镖”。鹿元通见他忽然慢下马步，问道：“老四，怎么了？快跟上啊？”牛铁山应了一声，双腿颊，那马吃痛，当下急奔。又行了不久，牛铁山又勒马缓步回头观望。这一次，只见一个青影一闪而过！手中“金钱镖”投掷而出，向那人影发去。那青影侧身避开，已不见踪迹。牛铁山大惊，见那青影刚才避开暗器的身法巧妙轻灵，宛如一名美女跳舞一般。脑海中忽然呈现出无数门派，都没想到是哪家哪派轻功身法？
前方鹿元通见牛铁山又放慢步伐，于是催促道：“老四快点。”牛铁山答应道：“来了大哥。”依然是一边骑马，一边回头。那青影却也不再出现。牛铁山马鞭一扬，便向鹿元通等人追去。
众人行了半日，已到衡山。但见四面环山，盛气凌人。狄峰不由想起了师父！阮莹温言道：“师兄，你想师伯了？”狄峰道：“是啊，离开昆仑那么久了，也不知师父身体好不好？”阮莹道：“你放心吧，师伯由哥哥他们照顾，不会有事的。”狄峰叹道：“话虽如此，但是……”
原来，关败收他为徒后，不但传授他武功外，还向亲人一般待他。在他心里，关败不仅是师父而已，更重要的是他世上最亲最敬的人！此时他离开昆仑已两月有余，这时见到衡山，心中隐约想起了关败。
阮莹道：“师兄，要不等我们去江南办完事情就回昆仑？”狄峰一听，笑道：“好啊。只不过？”阮莹道：“只不过什么？”狄峰道：“只不过我要查害我父母的仇人和那个跟我父亲密切相关的人！”阮莹道：“这样啊，可是世界如此大，你怎么查啊？”
鹿元通这时追上来，道：“阮姑娘请放心，我们四兄弟一定会协助公子，查出害死恩公夫妇的凶手。”阮莹听他如此上心，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师兄？”牛铁山道：“姑娘不知，令师兄的父亲乃是我们四兄弟的恩公。当年我们本要掠夺恩公的镖车，却被恩公制住，又得恩公赐药才有今天。”
阮莹“哦”了一声，正要答话，只听圆远处一人道：“自己性命难保，还去帮别人，可笑可笑。”牛铁山转头一看，只见一人手摇折扇，骑着一头青驴缓缓而来。牛铁山一眼便认出那人是当日在客栈所见的青年，不过今日却换作青衣打扮。众人勒马停步，纷纷转头一看，却见是个书生，鹿元通问牛铁山道：“那书生是谁？”
牛铁山竟这么一问，哪里回答的上来！他心中现在又惊又怕，下马走过去，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跟踪牛某有何贵干？”那青衣书生不答，只是下驴走向牛铁山。
牛铁山见他走向自己，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左手向前一翻，三指直击那青衣书生面门。青衣书生见他这一手来到快，左脚一点，轻轻避开，牛铁山这一招击了个空。众人初见那青衣书生骑着一头青驴本以为是位落魄秀才，岂料居然轻而易举的避开牛铁山一手“五阳五阴手”。狄峰不知也罢。鹿、马二人可知牛铁山的“五阳五阴手”十分了得，能避开的人在武林中可没有几个。可眼前这青衣书生却轻轻避开，实乃罕见。
青衣书生笑道：“好一个‘五阳五阴手’，北奇汤老前辈的武学，果然名不虚传。”鹿、马二人一听“北奇汤老前辈”六个字，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二人从来不知这位结义兄弟的师承门派，只知他武功了得，内力深厚。刚才青衣书生一句话，才知道牛铁山是九十年前一代武林怪侠北奇汤有极的传人。
牛铁山怒道：“阁下到底要怎的？牛某可与阁下没梁子？”青衣书生的道：“你是和我没什么梁子？但是令师当年气死我师祖，这件事，如何了解呢？”
这一变故，在场的人都无言以对。江湖中门派恩仇代代相传，一个门派的掌门弟子若是被另一个门派的掌门弟子害死，下一代弟子便会将这个恩仇作为耻辱，待得日后好寻上门报仇雪耻。
牛铁山道：“阁下师祖是谁？先师又如何会气死阁下师祖？”青衣书生道：“令师曾创出一套武功来破解了我师祖的‘盲人瞎马功’，又写信至‘白龟岛’。师祖观信后，大笑三声后便真气逆行而死。”牛铁山一听“白龟岛”，哪里还有怀疑，说道：“阁下是‘白龟岛’东绝前辈的传人是否？”
鹿元通一听，立马掏出双锏喝问道：“阁下当真是东绝的传人吗？”众人见他忽然拿出兵刃，又连问对方三声“阁下当真是东绝的传人吗？”，隐约猜出一些。
青衣书生道：“阁下是谁？”鹿元通怒道：“我问你话了，你当真的乌龟岛东绝的传人吗？”青衣书生听他将“白龟岛”说成“乌龟岛”。显是侮辱自己以及师祖师父。当下左脚轻点，跃到鹿元通身后，跟着左掌猛向鹿元通背部击去。这一招来的又快又猛。只听“咯吱”一声，鹿元通背部竟然骨骼寸断，口中喷血倒地。牛铁山急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大哥，你没事吧。”鹿元通强忍断骨之痛道：“我没事，只是断了几个老骨头。”
话虽如此，但是口中不断吐血，狄峰见状，立马走上前以“玄阳真气”为他疗伤，又让阮莹取出“雪莲散”给他外敷内用。狄峰道：“阁下出手未免太狠了。”青衣书生见他刚才以“玄阳真气”为鹿元通疗伤，又携带“雪莲散”这等治伤灵药，于是问道：“阁下是昆仑派还是雪山派？”狄峰道：“在下昆仑狄峰。阁下是谁？鹿牛二位大哥与阁下有什么深仇大恨？”
青衣书生展开折扇，边摇边道：“原来是近日名震武林的狄少侠，失敬失敬。哼，这鹿老儿辱没我师门，这牛老儿与我师门更是仇深似海。”
鹿元通辱没他师门教训一下倒也罢了，也不至于下重手。牛铁山师父不过写了封信给他师祖路云轩，而路云轩看完信就过去了，也不至于仇深似海。狄峰道：“我想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青衣书生收起折扇，道：“误会？若是误会，我车行直也不会从东海“白龟岛”来到中原寻找牛铁山。我恩师也不会郁郁而终。”
牛铁山将鹿元通扶到一边的一棵大叔下，起身道：“请问尊师是陆楚白哪位前辈？”顿了顿，忽然想到他轻功很是了得，于是接口续道：“尊师可是大地飞鹏陆老前辈？”车行直道：“你还是看出来了。”牛铁山道：“车兄轻功了得，‘白龟岛’除了路老前辈外，便是令师陆前辈轻功当属第一，连我二哥也及不上的。”
车行直道：“飞天迅龙的轻功，在武林中也非泛泛之辈。牛铁山，咱们是否该了解我们的恩怨了？”牛铁山还未回答，坐在地上的鹿元通忽然开口说道：“慢着，你得先向这对双锏断去你双手请罪后才能与其他人过招了仇。”车行直一听，当下怒道：“你说什么？”鹿元通忍痛道：“你可知这对锏是谁的吗？”车行直见那双锏周身铜黄色，不过是一对寻常兵刃而已，说不上什么神兵利器，问道：“鹿老大，你到底要说什么？”鹿元通道：“好，我告诉你。这是我师叔皇甫量的兵刃。说来也是四十年前的事，家师与师叔到浙东办事，见一位蓝袍汉子与一伙倭人在海边，行事十分隐秘。家师与师叔便改作船夫暗地跟踪。”
车行直冷笑道：“想不到令师和令师叔竟然暗地跟踪别人，非君子所为啊。”鹿元通也不生气，继续道：“后来家师和师叔查出那蓝袍汉子和那伙倭人去了一个叫做‘武藤阁’的地方，于是悄悄的跟了进去。那蓝袍汉子与一位倭人头领见面，那倭人头领见到蓝袍汉子，当时高兴的说道：‘楚兄弟，欢迎欢迎。”那蓝袍汉子也是很高兴，握住倭人头领的手说道：‘武藤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老家伙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姓陆的，武藤兄，我想……’那倭人头领听了，说道：‘兄弟放心，只要你杀了这里的知府知县，我不仅帮你除去你师兄师弟，还给你很多财宝。’那蓝袍汉子听了，又是感谢又是与那倭人头领商量！我师父和师叔想知道他们商量什么，于是便走进他们的密室，不料被发现后被他们围攻。师父和师叔凭着一身武功杀了那些倭人正想逃走。刚要离开，却被那蓝袍汉子用‘五行玄雷阵’困在那里。师父师叔无论怎么，都无法走出阵法。过了一个时辰，师叔便用手中双锏挖了一条地道，让师父逃走，可是他自己却被那蓝袍汉子和那些倭人抓了起来。姓车的，我想请问你，‘五行玄雷阵’可是你‘白龟岛’东绝路云轩所创的？”
车行直听了，冷笑一声，道：“话虽不错，可是精通奇门阵法的可不止我‘白龟岛’？川西‘五魂谷’和终南山‘全真派’也同样精通啊。小小的‘五行玄雷阵’又非我‘白龟岛’独有。”
这一句话，让众人无言可对，但是鹿元通依然说道：“不错，单凭阵法，是说不上的。可是我师叔却是死在贵岛‘铁蟹掌’下。”
这一句话，让车行直是难以辩白。“铁蟹掌”是他“白龟岛”独有武功，乃东绝路云轩从螃蟹的两支大钳子中参悟出来的，对敌时以夹、戳、点三字为要旨，专点人身周身要穴！鹿元通道：“怎么？难道’铁蟹掌’不是贵岛的武功吗？若不是，鹿某立刻回江西‘六合门’请教师叔祖。”
车行直不惊不慌，只是微笑道：“那倒不用。只是江湖皆知我二师叔当年在‘铁鹰堡’被司徒谈囚禁于地窖受辱而死，又如何会害死令师叔呢？”鹿元通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楚笑鸣的确是被困‘铁鹰堡’地窖。那司徒谈与家师乃是生死之交。他在‘铁鹰堡’听闻令师叔勾结倭人，盘踞江浙海域，企图杀人掠货。又不想贵岛陆白二位前辈和路老前辈被小人所害，于是跟随师父再次前往‘武藤阁’。却不想令师叔竟然先以‘五行玄雷阵’困住我师叔，然后又以‘三花腐肌散’使他手掌腐烂，最后用一掌‘铁蟹掌’将我师叔杀害。司徒堡主于是抓了令师叔至‘铁鹰堡’，又写信告知令师祖详情。哪知阴差阳错，牛四弟的师父却破了令师祖的先一步将书信送至贵岛！后面的事，我想你令师也告诉你了。”
众人听鹿元通这么一说，已然明白今日之事牵涉三派恩仇。更没想到眼前的车行直竟然是一代宗师东绝的传人。东绝北奇各有所长，武功不分上下。只是一个性情孤僻，远赴辽北参透武学之道。一个心高气傲，精通奇门术数，海行江浙，建岛收徒，好让江湖中人知晓武学之道。而南神隐居滇、桂两南、济世救人，不问世事。西傲武功虽搞，但却往来波斯西域两地，经商贩货为主，扶琴弄萧为乐。
正在这时，只见三五名手持刀枪的汉子一涌而来。只见他们身着一身黑衣，衣前绣着一只雄鹰。众人一见便知是朝廷的锦衣卫！忽见两名中年从众锦衣卫身后走出来。一个身材矮小，嘴唇两边各留少许胡须，与神话中的龟丞相一般。另一个则又高又瘦，面貌威严，似阴间里的判官。
车行直一见那两人，上前抱拳说道：“大师兄，二师兄。”这一下，令狄峰等人大惊，万万没料到这两名中年竟是车行直的师兄！
那矮个中年笑了笑，道：“原来是三师弟，哈哈。”车行直道：“正是小弟。”转头向狄峰等人道：“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我二师兄马逐日。”又指着高瘦中年道：“这位是我大师兄象非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