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子弟昆仑人 -- 第九回：琴音藏杀机 赠谱少年人
第九回：琴音藏杀机
赠谱少年人
羊唬狮听他这么说，虽然心中有些气，但也确实不敢与他动手。自己手上功夫有多少？还是知道的。若是甘南四兽的老四牛铁山在这，他早已冲进去与司马肃打起来了。
只听羊唬狮继续道：“司马老儿，今晚我大哥让我来给你带个话。”司马肃道：“不知道你们鹿老大有什么话要对老朽说？”羊唬狮道：“我们总瓢把子最近很忙，所以比武之事，要延期。”
司马肃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们存舵主有事啊。好，那么老朽等他有时间时，再找他请教。”羊唬狮道：“司马老儿，我们存舵主虽有事，但是我们四兄弟却有的是时间。”
正说着，只听远方传来一生虎啸。狄峰听得这声，不时感到一阵眩晕，心道：“这一声难道是少林的‘狮子吼’？”
只听虎啸之声越来越近，司马肃知道甘南四兽中的老四牛铁山到了，深知他内功深厚，口中所吼的“天魔吼”可震碎他人心脉，忙对狄峰道：“小兄弟快快捂上耳朵，老朽要与那牛老四斗上一斗。”
狄峰一听，知道他要弹琴，于是立马用双手捂住双耳。司马肃笑了笑，便左手请抚琴弦，琴音高亢，震耳欲聋。羊唬狮一听，捂住耳朵，向远处道：“四弟，还不出来，你想看着老子死吗？”
这句话说完，只听远处一金属般的声音说道：“三哥，那司马老儿的琴音暗藏杀机，我可不敢靠近。你快躲在我身后，我以‘天魔吼’来会会他的‘十方慈悲无形剑气’。”羊唬狮问道：“牛老四，你我手中无剑无刀的。却如何对招？”牛老四道：“哈哈，用‘传音入密’。”
原来牛老四是用“天魔吼”中的“传音入密”去接司马肃古琴所弹奏的“十方慈悲无形剑气”。这“传音入密”本是一种高深的内功心法，练成后即可在千里之外与人对话。而他却将这“传音入密”融合到的自己的独门绝学“天魔吼”中，以为千里传音来震碎别人心脉。若对方内功高强的，则以将别人弄的走火入魔，疯疯癫癫。昔年他便以此术将邙山派高手燕海归震吼成疯疯癫癫，自杀而亡。邙山派也曾多次寻找他，终究无果。可他哪里知道，司马肃这“十方慈悲无形剑气”乃是从《十方慈悲》曲谱中的高亢之调演化而来的。一可伤人肌肤，二可治人神志不清，三可杀人无形。
只听那司马肃琴音时而高亢时，而悲鸣。道道剑气从琴弦中飞出，犹如满天星雨，飞沙走石一般，牛老四显然落了下风。
只听羊唬狮道：“老四，咱们走吧。这老头儿的‘十方慈悲剑气’厉害至极，咱们不是他对手。”牛老四没听他说话，依然以为“天魔吼”来抗击“十方慈悲剑气”。羊唬狮实在受不了司马肃的琴音，于是道：“老四，你不走，老子可走啦。”说着，运气轻功提纵术便向远处而行。
司马肃一听羊唬狮要逃，一边抚琴一边对狄峰道：“小兄弟，你可否帮老朽一个小忙？”狄峰问道：“前辈请讲。”司马肃道：“老朽与那牛铁山以内力相拼，不可分心。羊唬狮那厮肯定是去叫鹿马二人去了，待会儿可否帮老朽对付那三人？”
狄峰听他要自己以一敌三，本来不想参与此事，但是先前听他说道这四人在西北一带无恶不作，想起师父常常说要为武林萌福，于是答应道：“好。可是晚辈武功低微，恐怕难以取胜！”司马肃听他愿意，笑道：“你可放心，这四兽之中，除了那牛铁山，其余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况且你是苍龙铁手的徒弟，武功自然不弱？”
狄峰一听，顿时大惊，心道：“他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外号？”司马肃见他满脸疑惑，于是笑道：“你是在想，老朽为何知令师的外号是吗？哈哈哈，你一入我这‘苍琴阁’，曾经两次施展‘玄阳真气’。而这门内功乃是昆仑派的绝学，当世武林，也只有你师父和昆仑五杰才会。我见你竟然会，便猜出你若非他弟子，便是五杰之徒。”
狄峰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也不敢欺瞒，家师正是苍龙铁手关败。”司马肃听后，心中大喜，他所料不错，狄峰确是关败的徒弟。于是喃喃道：“好好好，你师与我曾经有过三次会面，而且他与老朽昔日还非常要好。不过你师祖洛照真人却认为老朽乃武林怪人，便不许令师与老朽来往。后来，我和他便没了联系。”
正在这时，只听羊唬狮在外面大吼道：“老四，我把老大和老二叫来了。你还好吧。”牛铁山不答，羊唬狮继续道：“老四，你他妈的聋了吗？老大老二来了。”
马奔见牛铁山正以“天魔吼”的“传音入密”内功与司马肃对抗内力，知道不可分心。于是对羊唬狮道：“三弟，四弟在和司马老儿内力，不能分心。”羊唬狮道：“还在斗？都他妈的斗了两个时辰了快。”鹿元通骂道：“你闭嘴，我在听你多说一句话，老子扒了你的羊皮。”
这句话说的极为有力，连屋内的狄峰和司马肃都听到了。狄峰心道：“骂羊唬狮那人内力不亚于牛铁山。不知那姓马的功夫如何？”
只听牛铁山道：“大哥，听三弟说，司马老儿身边有个少年。不知是不是他徒弟？”鹿元通骂道：“放屁。司马老儿收徒弟，江湖上谁不知道。”
这句话，让狄峰听的清清楚楚，他心道：“原来司马前辈从没收过弟子。这四人敢和司马前辈叫阵，原来是想到他孤身一人，然则是以车轮战来斗司马前辈。”
狄峰运气“玄阳真气”大声对司马肃道：“师父，让弟子出去打发那三头禽兽如何？”司马肃突然听他叫自己师父，不知是何用意，但转眼便明白，于是笑道：“不可，那三兽武功不弱，我怕你吃亏。”狄峰道：“师父可放心，弟子不会丢您老人家的脸的。”
外面四人一听他俩对话，纷纷吃惊，均想：“司马老儿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鹿元通、马奔和牛铁山六双眼睛纷纷怒目向羊唬狮瞧去。羊唬狮忙道：“你们看这我干什么？”鹿元通是个火爆脾气，当下发怒，喝道：“你刚才回来报信时，是如何跟我和老二说的？”
羊唬狮被他这么一喝，退了几步，道：“老老老大，你弄错了。刚才那司马老儿还说里面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如今却成了徒弟，这我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想了想，接道：“可能是他刚收他的吧？”
鹿元通听了这话，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但是马奔却道：“大哥，我看那小子八成是冒充的。你想想，司马老儿们结下这么个梁子，又如何要去牵连旁人？况且他喜怒无常，江湖上没有谁猜得透司马老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鹿元通转头怒目看着羊唬狮，大骂道：“羊老三，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成烤全羊？”羊唬狮颤道：“老大，你别生气。让我去对付那小子！”
于是向屋内道：“喂，里面的那小子，快出来与你羊三爷比划比划。”鹿元通见他说话如此客气，左手将他用力推开，喊道：“你他妈的喊娘啊，这么客气。喂，里面的朋友，在下鹿元通，今日我四兄弟是来找司马老儿寻仇的，你若与他没关系，那么请阁下让开。”
狄峰一听，道：“阁下可是鹿元通鹿老大？”鹿元通一惊，心道：“好家伙，连老子的姓名都知道了。”于是答道：“在下正是！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狄峰客气道：“在下狄峰，乃司马前辈的好友。”
马奔一听，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苍龙铁手关先生的弟子。马某在西北最近也曾有耳闻啊？”其余三兽一听，大惊失色。鹿元通更是心道：“原来是昆仑派的，难怪如此敢插手此事？”
只听狄峰道：“阁下既然知道在下，那么就几位就与司马前辈化敌为友不是更好吗？”马奔笑嘻嘻道：“既然狄少侠开口了，我等岂有不听之理。”
羊唬狮听马奔这说，当下大叫道：“老二，你说什么？你让我们跟司马老儿化敌为友？”鹿元通在也忍不住了，一掌便向羊唬狮胸口打去。这一掌，将羊唬狮打得退好几步，他捂住胸口问道：“老大，你打我干什么？”鹿元通怒道：“你这只死羊，连对方底细都没弄清楚。还在这胡说八道。哼！”
羊唬狮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弄清楚狄峰的来历，但是这心里也是又气又怒。于是便双脚一点，飞身越近院中。一步步向内屋走去。其余三人一见，均想他太过冲动，但是却又不能不管他。于是纷纷越墙进去。
只听狄峰喝道：“你们四个好大胆子，竟敢擅闯‘苍琴阁’？”羊唬狮早就不耐烦了，于是大骂道：“臭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让羊三爷教训教训你。”狄峰大笑道：“好。”转头向司马肃道：“司马前辈，晚辈未曾带剑，可否你屋中长剑一用？”司马肃道：“你等等。”站身走向内堂拿出一把长剑递给狄峰道：“这是当年老朽行走江湖所用的，搁了数年未用。若不嫌弃？老朽便送你。”狄峰道：“不敢，晚辈借用一下，用完便还。”狄峰接过剑，便走向外边。
羊唬狮见狄峰走出来，手持一把长剑，于是问道：“你就是昆仑派的那小子？”狄峰道：“你就是羊老三？”
羊唬狮冷笑一声，道：“不错，我便是你羊三爷。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让羊爷爷好好教训下你。”
说着，手中鬼头刀一招“力劈华山”猛然向狄峰头顶砍去，这一刀又快又稳。狄峰笑了笑，退步避开，抽出长剑，点刺削带，分别攻向羊唬狮下盘、腰间、腿部和左肩四处。
司马肃见他一招四式，剑招精妙，心中赞道：“好剑法。”只见狄峰又一招“万花齐开”，见光闪闪，寒气逼人。羊唬狮鬼头刀左挡右隔，一边死守门户，一边向空处退步。接着，一招“邯郸学步”，斜扫狄峰腰间，乃“河北天龙门”绝学“伏龙刀法”中的一招精妙，狄峰一矮身，接着一招“花开绽放”，直点羊唬狮右肩。本以为羊唬狮要闪开，却不想他不闪不避，还了“黎家刀”中的一招“回风落叶”与狄峰长剑相碰。只听刀剑相交，火花四溅，砰砰作响。二人均被对方内力震开退了三四步。
马奔这时，笑道：“狄少侠好武功，马某想领教领教。”不等狄峰还话，他手中兵刃便向狄峰胫骨内侧“竹柳穴”点去。狄峰一见，急忙躲闪。马奔手中兵刃一步不让，又向狄峰脐下三寸“关元穴”点去。
狄峰这才看清，他使的兵刃乃是一道古怪的铁牌。这铁牌又长又细，上下一黑一白，外观与匕首短剑相似，可作点穴，也可使作外门兵器。马奔见他连避他两招，心中不由的佩服道：“昆仑派果然名不虚传？”于是铁牌点穴变为剑法，一招“横扫落叶”分别去点狄峰“幽门”、“商曲”二穴。
司马肃在屋内观战，知道甘南四兽中老二马奔轻功了得，擅长点穴，于是冷笑道：“想不到几个成名的武林英雄，竟然合力对付一个少年。日后传出去，四位可是大大的好啊。”鹿元通哈哈大笑，道：“司马先生说的不出，我们是合力对付这小子。若司马先生肯向江湖上说你比武输给了我们，那么我即刻让马老二住手。”司马肃笑道：“鹿老大的算盘打的真精啊？”
狄峰与马奔已拆了四十招，但狄峰却渐落下风。马奔一边喂招，一边笑道：“狄少侠，马某听说这司马老儿曾经到得贵派暗算令师盗取《迅雷剑诀》。你可不要做了欺师灭祖，勾结邪魔的人啊？”狄峰怒道：“胡说，本派从没有《迅雷剑诀》，你想挑拨我和司马前辈的关系吗？”马奔铁牌倒打，使出东海玄龟岛“玉龟神笔”的点穴手法分别点向狄峰“气海”、“曲池”二穴。狄峰长剑横刺，接着与他铁牌相交，使出“寒梅剑”中的“转”字诀，将马奔铁牌尽力往下压，乃反力借打之法。马奔手中铁牌就像一个稻草一样，好似一阵被吹了起来。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招半式。
羊唬狮喝道：“臭小子，你使妖法吗？”牛铁山却哈哈一笑，说道：“好一个反力之道，昆仑派武学，果然名不虚传。二哥，你输了。”马奔听他这么说，当下收回铁牌，笑对狄峰道：“少侠武功了得，马某佩服。”
羊唬狮却一直没明白牛铁山说的什么反力之道，于是问道：“老四，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反力什么道啊？”
牛铁山不答，他知道这位三哥生平爱逞强，嘴上功夫不比手上功夫，但是却又不知如何说他。因此刚才他问的所问的。，也就不回答他。
鹿元通这时抱拳向狄峰道：“狄少侠，我鹿老大不像马老二。我们与司马老儿的事，还请行个方便，不要插手？”
司马肃道：“鹿老大，老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你来杀了老朽，放这位小兄弟走，老朽绝无怨言。”
鹿元通本想与其他三人一位车轮战累死狄峰后，便趁机杀了司马肃。但是这时却听他如此说，不由的感到惊讶。羊唬狮数月前在兰州曾经被司马肃打伤，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狄峰出现，今晚早已杀了司马肃。马、牛二人却只是来帮忙，却不想会遇上位少年高手。
却听狄峰道：“鹿先生，为何大家不能念在武林一脉的份上，化敌为友了？”羊唬狮突然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的伤口给狄峰看。狄峰问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羊唬狮道：“这伤，就是这司马老儿送给老子的。此仇我能不报吗？”狄峰道：“如此说来，今晚你务必要前辈死？”羊唬狮两眼瞪着狄峰道：“不错，今晚不是他司马肃死？就是我们四兄弟亡。”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狄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说道：“好，那我就自刎来换司马前辈的死如何？”羊唬狮翘起大拇指，道：“好，果然是位侠义心肠的少年。不过我羊老三冤有头债有主，谁伤得我，我就找谁。狄少侠，我们不为难你，你请回吧。”
他本来叫狄峰做“臭小子”，忽然改口称“狄少侠”，是因为不想与昆仑派结梁子，并非出自真心。
司马肃虽然在屋内，却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放下古琴，走出来，对羊唬狮道：“羊老三，老朽若当真死在你面前，你便放过这位小兄弟？”羊唬狮见他突然站在他面前说话，不由大惊失色，于是道：“不错。”司马肃道：“你划下道吧。”
羊唬狮听了，倒有些害怕起来，于是对鹿元通道：“老大，你说如何办？”鹿元通看这司马肃，道：“司马先生，我鹿老大与你无仇无怨的，只是你确也伤了我兄弟。你自废武功，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司马肃爽快道：“好，不过，你们先等等老朽。老朽与狄小兄弟有话要讲。”
于是带这狄峰进了屋内，从一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册对狄峰道：“你我今晚也算有缘，这本曲谱，老朽便送与你。”狄峰忙道：“前辈别这么说，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你周全。”司马肃问道：“为什么？”狄峰道：“你是家师的朋友，我若保你不周，家师日后定会怪罪。因此，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你。”
司马肃道：“关兄果然收了个好徒弟，不过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将手中曲谱硬给狄峰道：“这谱是老朽一生心血，今日我送与你，望你好好参详此谱。也好让老朽有个传人！”
狄峰听后，方才明白司马肃送他曲谱，是要将他的“十方慈悲剑气”流传并发扬下去，同样也让他做了他的挂名弟子。
司马肃接着道：“屋后有条小江，直通镇上。你带好曲谱，这就去吧。不过你记住，你见我的事，不要对你师父说起，以免他责我。”说完这句话后，只见司马肃突然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狄峰用手去叹鼻息，司马肃却已没有半点呼吸，却已死去！可不知是如何死的？
原来司马肃在赠谱之时，暗自倒转经脉废去自身武功同时，跟着便走火入魔而死。狄峰含泪看这尸体，说不出的心酸痛楚。只听外面羊唬狮大声说道：“喂，司马肃，说完了没有？再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屋子。”
狄峰生怕他当真烧屋，于是将曲谱藏于衣袖中，背着司马肃的尸体便向屋后走去。果然见一条江流岸上，停靠这一条小船，于是先将司马肃的尸体埋葬了。独自一人划着小船向镇上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