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地苍狼 -- 第21章 潘家第五子
盯着他看的，是个穿着一身紫红色长衫的少年。
看到这少年的长相，萧靖险些没笑出来。
只见他生着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儿，虽然长着一双丹凤眼，但随着眼睛眨动轻轻颤抖的长睫毛，却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妖娆。
最让萧靖感到好笑的，是她那张红红的小嘴。
嘴唇稍稍的显得有些厚，但嘴唇的棱角却是分外分明，标准的菱角嘴，这张嘴若是生在女孩子脸上，一定别有番情趣，可生在一个大男人的脸上，就稍显有些奇怪了。
萧靖正觉得这少年的长相有些好笑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的耳垂上。
在那两只白玉般莹润的小耳垂上，赫然扎着一双耳洞。
看到那对耳洞，他愣了愣，随后朝对面坐着的少年坏坏的笑了笑。
“你为何对我坏笑？”看着他那张笑的十分欠抽的脸，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愠怒的向他问道。
“那你为何色迷迷的看着我？”少年的话不仅没让萧靖收敛起笑容，他反倒是笑的更加猥琐，压低了声音对那少年说道：“我说妞儿，这里坐着的都是大男人，你不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别扭吗？”
他的话刚一出口，那少年就愣了愣，两眼睁的溜圆瞪着他小声问道：“你如何看出我是女的？莫非你见过我？”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心头不禁有些打鼓。
她确实是见过萧靖的，可当时萧靖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她却是不太清楚。她希望萧靖没有见过自己，因为看到萧靖的时候，她正浑身赤.裸的在温泉里泡着。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折家小姐折青。
原本她应该是与杨家的女眷坐在一起，可这折大小姐却是天生一副男孩脾性，总喜欢寻些新鲜，这才换了套男装混在男客的桌上。
没想到，她在桌边才坐下没多久，就被后来坐到这张桌上的萧靖给看出了端倪。
“我当然没见过你！”萧靖耸了耸肩膀，朝折青胸前哝了哝嘴对她说道：“你见过有男人前面那两坨能搭在桌上的吗？”
折青低下头，有些疑惑的朝自己胸前看了看。
在换上男装的时候，她用麻布将胸部紧紧缠裹了好几圈，想来应该不会那么突出。
低头看过之后，她紧皱着眉头狠狠的剜了萧靖一眼。
“别瞪我！”萧靖耸了耸肩膀，坏坏的朝着折青眨巴了两下眼睛，对她说道：“起初我还没什么把握，你这么一看，我倒是真的确信无疑了！”
“你……”折青没有想到，萧靖竟是挖了个坑让她跳，这么一来，倒是她自己承认了自己的女儿家身份。
心中懊恼，她不由的脱口嗔道：“你这人如何这般无耻？”
“承蒙夸奖！”被折青骂了句无耻，萧靖微微躬了躬身子，朝她抱了抱拳说道：“无耻是种美德，在下苦苦修炼，一直都认为境界不够，小姐这一夸奖，倒是让在下有些飘飘然起来！”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折青也很无奈，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旁。
俩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坐在这张桌的客人还没上齐，离他们最近的徐继祖又忙着观察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他们说的话，倒是没有别人听到。
“今日家母五十大寿，承蒙各位前来贺寿，杨光不胜感激！”等到宾客基本到齐，坐在主桌的杨光站了起来，朝前来贺寿的宾客们拱了拱手说道：“为了给家母庆寿，弊府特地请了杂耍班子，来给各位助助兴！”
说过话，他一招手，一支杂耍班子跑到了早先搭好的戏台上。
在所有的娱乐节目里，萧靖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杂耍，虽然这种技艺很考验功底，可对他这个门外汉来说，看起来却是有些索然无味。
杂耍开演，酒宴也正式开始了，宾客们推杯换盏，相互间海聊胡侃，倒也十分热闹。
就在萧靖一双眼睛只在对面坐着的折青身上逡巡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边，那个一直追着杨惠不放的蓝衫青年站了起来，朝正在桌边坐着的杨光拱了拱手说道：“刺史大人，兄弟潘维吉，奉家父之命特来给老夫人拜寿。兄弟来之前，家父有句话交代一定要当着前来贺寿的宾客们说个明白！陈家峪一战，家父命令王侁前去救援杨业元帅，无奈王侁胆小怕死不听调令，致使杨元帅殉国，就连杨延玉将军，也……”
说道这里，潘维吉把头一低，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的接着说道：“在朝堂之上，家父确实是为了推脱罪名，曾说过杨元帅的坏话，对此事，家父是深感后悔！此次要维吉前来，就是替家父向杨家请罪！杨业元帅府上，家父已带同四位兄长亲自登门！还望杨家能原谅我们潘家！”
见潘维吉当着这么多宾客，开口承认潘家的过错，杨光就算是因为伯父和堂兄战死，对潘家有些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站了起来，朝潘维吉拱了拱手说道：“维吉兄可是潘太师第五位公子？”
“正是！”潘维吉躬了躬身，应道：“兄弟正是家父的义子！”
“呵呵！”杨光笑了笑，走到潘维吉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我都是大宋臣子，伯父殉国，我们杨家确实是对潘家有所不满，可大家都知道，罪责都在王侁和刘文裕，太师不过是没有极力阻止他们而已！且不管天波府那边与潘家如何，从今往后，我麟州杨家仍要与潘家共同辅佐大宋，愿大宋国祚绵长、永世昌隆！”
听着潘维吉和杨光的话，萧靖嘴里嘀咕着：“潘太师是不是就那个潘美？听说他是个奸臣来着，三个儿子，潘龙、潘虎、潘豹也不是什么好鸟，整天横行乡里，欺负老百姓！”
他嘀咕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折青听了个清楚。
折青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小声说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话？潘太师是我朝开国功臣，平定江南、扫清北汉，南灭南唐、北阻大辽，为大宋朝立下汗马功劳，他若是个奸臣，这天下间恐怕就没有忠臣了！”
“哦！”被折青小声训斥之后，萧靖愕然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在杨光老母寿诞的宴席上，竟然有人会公开说潘美是个忠臣。
这还是他不清楚折青身份的情况下产生的惊愕情绪，若他知道折青就是杨业小舅子的闺女，恐怕会惊的下巴都掉到地上。
“潘家从没有你说的那三个人，潘家五子，前四子是太师亲生，个个能文能武，都是朝廷的人才！平日里也是恪守本分，从不会干那些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的事！至于这位潘维吉，他本是周世宗柴荣的儿子，太祖得了天下，潘太师宅心仁厚，收他做了螟蛉之子。此人更是勇武非凡，是难得的悍将！”折青说过这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啊，潘太师就是不该太纵容王侁和刘文裕，若非如此，潘杨两家也不至走到今日！”
折青说的话，让萧靖彻底的迷茫了！
潘美有五个儿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收养的周世宗的亲生儿子。
这么说，他以前看过的杨家将小说，完全就是扯淡，是把一个旷世的大忠臣，给涂了个大白脸，硬生生的搞成了奸臣！
“我擦！演义害人啊！”萧靖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把杨家将小说的作者从心底骂了个通透：“丫的，哥还打算按照杨家将小说的写的那样在这边混，这么一来，还混个毛线！对这里情况，哥完全就是个睁眼瞎嘛！”
就在他满心郁闷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站着的潘维吉对杨光说道：“兄弟前来，也没备什么贺礼，只是兄弟颇会些拳脚，愿耍弄一番，给老夫人贺寿！”
“好！”一听他说愿意施展拳脚，对潘维吉有所了解的宾客全都喝起彩来。
潘维吉的拳脚，在大宋也算是能挂的上号的，他愿为众人耍拳，这些人哪里还会不愿意？
见众人叫好，杨光朝潘维吉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劳烦潘公子了！”
潘维吉捋了捋袖子，正要朝戏台上走，萧靖眼珠转了转，连忙站了起来喊道：“潘公子且慢！”
听到有人喊他，潘维吉停住脚步，扭过头很是纳闷的看着萧靖。
萧靖脸上堆满了笑，先是朝潘维吉拱了拱手，然后又朝杨光拱了拱手说道：“刺史大人，潘公子！草民有句话说！”
见站起来的是救了自家儿子，很得老太太欢心的萧靖，杨光自然不会不让他说话，对他摆了摆手说道：“萧兄弟有话只管说，不必拘泥！”
“潘公子！”萧靖再次朝潘维吉拱了拱手，又朝戏台上看了一眼说道：“方才戏台上在演的是杂耍，若此刻潘公子上去，倒是有几分像接着杂耍的戏儿在演！于潘公子来说，着实是有伤身份，小子不才，愿先一步上去说几个笑话，给各位逗个乐儿，这样也好将节目分开，潘公子看合适还是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