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 第8章 现实与爱情还有理想
你真的没想到隔壁那女的愿意借你钱，在你们只是第二次见面的状况下，当时你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幸好她没有把你拒绝，当你付了钱给司机，然后重新爬上楼，你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那女的门前，敲了敲门。她穿着睡衣来开门，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尽管身体已经受伤，但是你还是感觉到春意在内心里的泛动，生理开始有反应，这要归因于你第一次这样面对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美丽的陌生的年轻的异性。她笑着问你是不是这么快就来换钱的。你不好意思的说，“钱暂时还不能还你，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甭这么客气，咱们都算是邻居了。”她的美丽挺开朗的，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她叫你坐下，就在她的床边一米处的一张凳子上，而她则直接坐在桌子面前。她的房间和你房间的摆设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她的看起来有个家的感觉，而你的则是跟路过差不多。
她在跟你说话，同时手里拿着梳子在梳理自己的长发，你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但是转移视线的时候，你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枕边的内衣，一阵春意立即在心里泛起。幸好，她的话语把你的注意力进行了分解，她问你是不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搞音乐。你觉得惊讶，回答说自己确实是从外乡来的，也确实是怀揣着一个单纯而脆弱的理想，也就是搞音乐！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搞音乐的？”
“你刚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你背着一个吉他，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想本地人，还有就是我也认识一些像你这样背着一把吉他出来创的朋友。”说完，停了一会，她又接着说，“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出去找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的？”除了这句你不知道你还可以说什么。青年如你者，她见过不少，要想在陌生的都市混下来，单纯怀抱单纯的理想是不切实际的，首先必须要想办法让生活能够填饱肚子，才有可能进一步在空闲时间去为理想而奢侈。你在脑袋里构思自己的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目前而言，你已经身无分文，如果不是她的善意帮忙，你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尴尬，尽管要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干系的女的借钱给你这已经够尴尬的了。
这一次的交谈，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发问，然后你来回答，但最后一次问答完毕，整个空间突然陷入安静后，你自觉该离开了，毕竟时间已经深夜，你站了起来，又不小心看了一下床头的内衣，但是关于春意的感觉已经全无，你的脑袋还在有关前路的思想中踟蹰。道过晚安后，在她的微笑中离开，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坐下后，才想起自己刚才忘了问她关于工作的事情，但是没关系，这个问了作用也应该不大，人有时还是靠自己的好点，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家，而你再怎么说都是个男的，不可能还去麻烦人家！
坐在床上，看看这个破烂的地方，这个窝，还有依墙站立的受了重伤的吉他，这个与理想有着最大的也是最直接关系的武器，现在没有了任何的杀伤力，呵呵，现在所谓的理想，在这里，在这个狭小的陌生的空间显得是那般的脆弱不堪，原来理想在今天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你自嘲了两下，然后就倒下在了床上，如释重负，长叹一声，然后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疯子般的表现，意料之外的挨揍，大城市发达的色情行业，还有刚才隔壁的那位女性……
灯光依旧通明，可是你已经被疲倦击倒，睁着眼的思想沉入了梦中，在梦中继续，足够贝克勒式的一个梦境是，你居然梦见了隔壁房间的那位女士，那位可能大过你的女士，因为她看起来比你成熟，你居然牵起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然后松开手，叫她闭上眼睛，接着你捧出了一把吉他，开始在她面前演奏，她对着你微笑，你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所有的弦都断了！
这就是你在第二天差不多十一点醒来的时候一直在回想的梦，这个让你无法用正常思维去分析理解的梦，虽然你也看过佛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但是对于此类梦境，你的回想只能让自己越加迷惑，同时你在内心也不得不闪过一个念头，就是你对隔壁的那位善良的女的至少有所期待，或者说是她对你有所期待，你确认不了，而究竟是否存在你所想的那般，也很难说。
从床上爬起，腰部酸痛，还有大腿的一处也感觉到肿痛。应该感觉他妈的沮丧，这不如人意的生活，大吼几声，然后走进狭小的洗手间，先大便，后刷牙洗脸。刷完牙出来，有人敲门，开门，见到让你感觉欣喜的那张脸，该不会是来要你还钱的吧？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对生活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把握，特别是在经历昨晚的扭曲后。
她问你吃早餐了没有，是不是睡到现在才起床。你感到惊讶。对她点了点头。她说她也还没吃，叫你和她一起出去吃，她请你吃。“准确来说，现在应该是吃中午饭了。”她说，“你准备好了么？咱们走吧。”
你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先进来坐一下，你必须要先洗一个澡，因为昨夜太累了没有进行清洁工作就睡着了。她说没关系，她可以等，于是她自个去拿那张残旧的凳子，移动一下位置，然后坐下。你感觉到了别扭，但还是去把衣服从旅行包里掏出来，同时在想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把她请进来坐的，这样多尴尬，里面什么都没有，而她的房间又在隔壁。对了，包里有书，她应该认识字，于是你把那几本长篇小说，还有一些音乐杂志全部掏出来，把在桌子前，对她说，“招呼不周，你先看看书。”
她只对你笑了笑，然后就去翻书了。你拿着衣服走进洗手间，把衣服脱了后，你感觉自己可能还处于半梦状态，让冷水冲头而下，抖抖头。内心一悸，完后，她微笑的面容，还有那美好的身段在脑海呈现，生理开始反应，但是一切都来不及好好掂量，就要结束了，全身淋湿，头发先干掉，接着涂抹香皂，把有不少青淤的身体也干掉，最后擦干，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没必要去将她的心思揣摩，目前她待你友好，而你也对她有好感，这已足够。把仅剩的不多的钞票塞进裤兜，然后走向依旧在书本里埋头的她，第一句话是，“对了，认识你也有半天时间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她笑了笑，说，“对了，我也忘记了，那你先说吧。”“我叫李劲松，来自广东。”“你好，我叫陈淑媚，多多指教。”说着，她把手伸向你，你也提起手，于是你便第一次和她有了零距离的接触。这对她而言可能没有什么，但是你却开始心跳不那么正常了，来不及感受是否温暖或者柔滑，就松开了。
你让她走在面前，下了楼梯，然后在门口停下，你不知道是否应该自己来拿主意还是让她来决定。正准备开口，她却先开了，“咱们坐车去，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说完，她就迈步走向候车亭，你跟随其后。正好有一辆车过来，她招手示停，车停后，你和她一起上了车，已经人满为患，只能站着，车开始驰骋，与一个个同类擦肩而过，循复不断。
她就站在你面前，你能把她的后认真看个清楚，用不着紧张，在你面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这辆陌生的车里，她就像是你的姐姐！作为弟弟，你总是紧紧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售票员在经过你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让她把票给你买了，完后，她回过头把票也递给了你。
突然车来了一个急刹，司机开始破口大骂，而你因为惯性，加上手没有拉好扶手，所以一个趔趄撞向了她的后背，嘴巴粘到了她的长发，有一股不错的味道，但是尴尬将其取代了。她回过头，问你没事吧，而你尴尬的笑中跟她说了声对不起，她又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就转回了头。
车又继续出发，售票员开始跟司机就发生发生的事交谈，从他们的交谈内容可以得知，刚才有一老人突然出现在了马路上，差点就造成了一次交通事故的发生。又到了一个站点后，车停下来后，下了两个人，同时又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是动作迟钝的老人，一个拿着拐杖的老伯，在售票员的搀扶下，他好不容易才上了车，站定后，他才发觉车上没有坐的位置了，而这时坐有位置的人几乎都是年轻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给他让位。
他看了看面前的人，然后低下了头，一边手驻着拐杖，一边手紧紧的握着扶手。至于后面有没有人给他让座，你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自己是否受控于她，这个你没有多想，感觉主宰了一切，你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挺好，这就决定了你的思想的走向，而在她的心里，可能更多的也是源于一种好感，所以才会对你做出这些在他人看来不可理解的举止。
下车后，你们由刚开始的她前你后，渐渐的走成了平行，她问了你几个问题，你按照自己的所想去回答，一切按照该有的轨道发展，你没有主动去问过她什么，在她面前，你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沉默的孩子。
很快就到达了她所说的目的地，一家西餐馆，里面环境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已经有点旧，而这旧映衬的是一种雅典的气质。你开始摸脑袋了，为什么她要带你来这样的地方。难道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因为和家人吵架跑出来玩面住几天，而你被她相中了？这样的可能性有在你脑海闪现，但是你不会给这样的理由停留超过一分钟，因为她再怎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富家子女，富家子女都生来娇生惯养，而她却没有这样的表现，她看起来稳重成熟，谈话中表现平易近人。
来不及构思第二个想法，你们就已经在其中一个桌子前坐下了。当服务员把餐牌递给你的时候，你还在懵懂中，而她已经开始认真看起菜谱，最后她征求了你的意见，问你想吃点什么，你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她就开始点了自己的口味，完后，对你说，“你自便就行了，不用帮我省，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就权当是我为你洗尘。”你开始感觉到别扭，就算是洗尘，也用不着来这样的地方啊，不得已，你只能在菜牌里随意的点了一份牛肉，然后一杯果汁外加一个雪糕。
在食物上台前，你刻意不让自己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从这时开始，你已经对她的感觉不是那么好了，而她显然也发现到了这一点，便又开始说话了。“你在看什么？怎么眼睛总是往外看？难道我很丑？”她微笑着这么对你说，你只能又回过头，对着她，微笑有点勉强，说，“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这个陌生的城市，留意一下这里的风情。”“那你看到有什么不同了没有，跟你自己的家乡？”她又问。“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都是中国人。”“那就是咯！”她点了点头，“不过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的，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
昂贵的食物上来了，你和她一边吃，一边说，大部分的话都是由她引发的，她问了你才回答，要不就是静止的咀嚼状态。西餐没有什么吃的，很快，你就把面前的东西干了个一干二净。而她只吃了二分之一不到，你看了看她的餐盘，然后又转眼看看窗外，接着又回到她面前，突然想到自己要主动一次话语，就说起了之前在公共汽车上的事情，你跟她说，现在的年轻人跟以前比差很多了。她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她说。“现实就是这样！”她说，“但是善良的人还是有的，比如你，还有坐在你面前的我。”说完，她又继续用餐。
等她停下手，食物也基本从面前消失了，就这点来说，她又让你浮生了好感，看过太多的挥霍现实，包括电视中的超级浪费，美女基本与“节食”连在一起，而现在，现实在你面前的发生却不是如此，所以你在她开口前说了话，“你没有浪费粮食，很少见！”她又是笑了笑，然后说，“是不是觉得在餐馆吃饭的女人都习惯了浪费？”你点了点头，说，“女人好像都怕身材走样，都喜欢节食。”“这是很正常的，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身材好看啊？”“那也是。”说完，你拿起水杯，开始喝水，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当你发觉这一点后，眼睛和她的眼睛几乎对望差不多十秒钟，你的脸突然就红了。而她在你面前就像一个成熟的天使，一个微笑回应你的脸红。你差点没有被刚喝进去的水呛死，一阵携带尴尬的咳嗽开始。
终于回过神后，她说了一句，“你有什么打算？”这一句不再有微笑。你的思维突然停顿了，反应过来，然后陷入思考，但是毫无头绪。“我觉得你首先应该去找一份工作，关于你的理想，先放一边，等待机会。”你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饿着肚子去搞理想，没有力气也就不切实际，但是问题是你能找到什么工作，或者说你能做点什么？在离开家之前，你几乎什么都没有做过，除了读书和在音乐里捣碎时间，你就基本什么都没有干过了。她似乎看出了你的困惑，便说，“我们去人才中心看看吧，看看有什么适合的。”说完，她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示意埋单。一共是289块，这个数字在很多人看来没什么，但是却让你呆了一下。等找回余额后，她首先站了起来，你跟在后面，前后一起离开。
人才中心有的是梦，幻梦，疲倦的梦，很单纯的跟在她身后，去排队，去问没有表情的坐在椅子前操纵别人命运的女性，很简单的回答，高中文凭以下的工作只有两个：一个是在鞋厂里当掹鞋工，还有一个就是书店保安员。你的决定在哪？
和你在固定凳子坐下后，她问你是否对那两份工作的有意思，“当掹鞋工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保安员……”“我决定做保安，先混着活下去再说。”填好表，然后等待通知，写下了联系电话号码，她帮你写的，老板娘家的电话号码。
回去的路上，你开始了思考，可以说是第一次的面对工作，你全然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之前背上吉他离开家乡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到来这里后需要一份工作，只是单纯的想到用吉他去磕出一条路，磕出生活的同时也磕出理想。而现在，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开始变得脆弱。
你没有想到的实在太多，你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会找不到队友，没有想到口袋里仅有的钞票，会让你把理想抛之一边开始寻找工作，你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无缘无故的殴打一顿，而更让你想不到的也是你的幸运所在就是遇到了正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异性，这位善良友好的异性。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你就要走更多的曲折的路。
你对她说了谢谢，她却说，“不用谢，都没有给你找到什么好的工作。”你想说请她吃一顿饭当作答谢，但是你说不出口，因为你口袋里没有钱，所以你最后只说，“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改怎么办了，等以后我拿了工资再请你好好吃一顿。”她笑了笑，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