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 第二十六章 不能说的告白
“这架势看上去有些像‘马车夫的蜜月’啊。”小鸪侧过头去，“看上去脸色就跟冰山似的，这很不常见啊。当然如果换成姜凛萱，那可就……”突然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啊咧？你看见萱姐姐了吗？她去哪儿了？你还给她布置任务了？”
“没有。”尤里安摇摇头，“之前她应该是和姜凛月在一起。”
“那人偶小子为啥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总是粘着他姐姐吗？”
“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之所以要布置给他那个任务，就是想让他不要再粘着他姐姐。”尤里安说道，“他需要成长成一个真正的战士，真正的骑士。他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能装下多少东西？装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没什么好处。我现在想帮他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心里面的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彻底倒空。他的潜力很惊人。既然他能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战士，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更何况，我需要他的力量。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将他培养成一个战士。”
“那么他愿意吗？”小鸪突然问道。
“很多东西，并不是能够由着他去做的。”尤里安说道，“我很想跟我的家人在一起，但如果我正面对抗白龙骑士团全员，我一定赢不了。我没有强大的力量，只能靠脑子去战斗。因而我能做的只有报仇，而不是守护和拯救。”他顿了一顿：“姜凛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善良不能够成为守护的资本。他想要守护他姐姐一辈子，就力量而言差的太远。”
“善良？现在的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啊！”小鸪说道，“冷着脸就跟你似的。我去探探情况？”
“随你便。”尤里安摆摆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尽量不要提任务什么的。那会触及到他的忍受底线。出了任何事情你来负责。”
“知道了知道了……”小鸪迈着猫步走到姜凛月的身边，“主人，需要什么服务吗？”
“伏特加。”姜凛月看都没看他，“那边架子上的伏特加。配鸡尾酒做基酒用的。拿过来。”
“你中风了吧。”小鸪立刻换了一张脸，“要叫你姐姐知道了她非骂死你不可。那可是四十多度的酒啊，你还不如直接叫我给你拿一瓶二锅头！”
“这东西的度数没二锅头高，我姐不会骂我的。”姜凛月有些不耐烦，“快点，拿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鸪也完全把“女仆”两个字扔在了一边。她转身刚准备去找酒。却发现酒瓶子拿在尤里安的手中。尤里安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她的身后。小鸪突然间有点担心，因为尤里安的表情就像是要把这瓶酒给摔碎了。
姜凛月直接朝他伸手：“给我。”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给。”
“你别逼我。”
“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你姐姐马上就要来到这里。”尤里安说道，“你姐姐不会猜不到你想要干什么，你当她是傻子吗？你们两个刚才去哪里了？”
“英国的贫民窟。”姜凛月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我和她认识的地方，和那里很像。那里有很多穷苦的孩子，尽管生活穷苦但是很快乐。在中国的时候，我们和他们很像。”
“之后呢？”尤里安的表情像是在审犯人，“除此之外还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姜凛月说道，“我们一直沿着河边走。”
“然后呢？”
“然后，我让她在河堤上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再往这里走。”
“你的确看了很多书，竟然连这招儿都会。”尤里安说着，从姜凛月的面前拿起了一把叉子。然后他用叉子把酒杯里的一个细小的东西挑了出来，是一个顶端带着翡翠的蛇形戒指，“法国男人经常用的技巧，当然在英国也很流行。能买得起翡翠看来你开酒吧挣了不少钱……”他轻轻一挑，将戒指上的蛇吻挑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小纸条。
“casablancajiang？”尤里安轻声念道，“casablanca是种很高贵的百合花，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啊……姜凛月，现在你只剩下两分钟了。你知道那个任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你也要明白，如果你姐姐看到了这枚戒指，那后果将是一场赌博。”
姜凛月没有说话。
“你是个好人。”尤里安的脸上竟然少有地出现了些许的温柔，但一晃而逝，“你不喜欢面对，就不要逼你姐姐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懂吗？”
“我只是想再离开之前，让她知道我告诉她的事情。”姜凛月说道，“我知道她可能会讨厌我，可能会一辈子都不理我。但是……执行完这次任务之后，我就没有机会再对她说了。”
“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对她解释的。你完成任务之后，依然有机会对她说明白。”尤里安笑笑，“同时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你会活着回来的。”
“尤里安，你爱过别人吗？”
“爱过。我也有想跟某个人永远不离开。”尤里安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中国人讲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信守诺言。”姜凛月说道，“你的任务我会完成。到时候，我们一起喝这瓶酒。”
“一言为定。”
“戒指留在你那里。如果我死了，就把戒指交给她，然后……把我想说的话转告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知道。”
姜凛月点点头：“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弹吉他。你们两个去接待客人。别让我姐姐看出什么。”
十分钟后。
姜凛萱刚刚走入奈落天酒吧，顿时呆住了。天花板上挂满了棉花缝制的洁白的雪花，吧台被彩色的蜡烛照映着。姜凛月正在弹着布鲁斯民谣，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夸张的大帽子，上面绣着一行大大的字：“thankyou,mysister！”
“这是……”
“人偶小子的感谢会啊！”小鸪笑着说，“说是感谢你从酒吧开张以来那么忙。让我和尤里安来张罗生意，你和他休息一下。”
姜凛萱的眼角开始发红，她走到了姜凛月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你，傻弟弟。”她的声音像是要哭。
“你开心就好。”姜凛月笑了，“辛苦你了，姐姐。”
几个人一直折腾到半夜，这是历史上奈落天酒吧营业时间最长的一天。
临走的时候，尤里安有意无意地走到了姜凛萱的身边：“当时你就在门口吧。”
“被你发现了。”姜凛萱微微有些惊讶。
“有个这么好的弟弟，我很羡慕你。”
“你到底给我弟弟布置了什么任务？”姜凛萱冷冷地问。
尤里安没有回答她。许久之后，他开口道：“时刻不要忘记，你的弟弟深爱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