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二十三 查探
一连几天，林焕都在医院里陪着男店家一起渡过。
当小张去上班的时候，林焕总是会不露痕迹的询问一些关于周边邻居的情况。
在这个大嘴巴的念叨里，林焕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天，小张依然在下班的时候匆匆赶来。
但身边却多出了炽儿的身影。
看着他们恩爱着的样子，林焕轻笑，“你们的进展太神速了。”
炽儿的瞬间羞红了脸。
窝在一旁的男店家顿时一脸的惊诧，在他的感觉里，见着这样的情侣，林焕一定会伤心不已，但眼前的林焕却是满脸的笑容，似乎还很欣慰的样子。
小张拉过一把椅子，让炽儿坐了上去。
手里的午餐迅速的放到了桌上。
男店家伸手扯过了一份，正要打开，炽儿已在惊呼，“你都生病了，怎么还这么勤快，让小张帮帮你吧。”
每天都要为这个杀人的家伙买日常三餐，小张心里其实很不愿意。
但却还是因着林焕的请求，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记得帮他多打了一份。
“小张，医生说了，我和林焕的身体都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医生说你们可以出院了吗？”
男店家连连点头。
小张惊喜的把目光移到了林焕的身上。
却见他也是对着自己直点头。
“太好了，终于不用天天公司医院的来回跑了。”
“这几天，你替我买饭的饭钱，我口袋里也没钱给，只好等我的孩子来医院接我的时候，再找他们拿吧。”
在住院的时候，就不曾见过他的家人来过医院，这个时候，突然间说起了这些饭钱，小张心知，他是想不给，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才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搪塞。
虽然有些心疼，但小张还是叹了口气，“你都成这样了，就别老想着这些问题了，就当是我请客吧。”
男店家欣喜的连声道谢。
郁闷的回过头，小张扶着林焕起身到走廊上走走。
“一连躺了好几天，人都快闷疯了，”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焕轻叹。
“呆会问一下医生，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今天就出院吧，我不想让你每天都对着有杀人嫌疑的家伙。”
男店家所知道的消息，在这几天里，也被自己知道得差不多了。
林焕连连点头。
扶着林焕走回了病房，男店家正在打电话。
满口的粗言野语顿时让小张毛骨悚然。
从小就在农村生活的他，对于粗话，一向都不太爱较真，但这个家伙，所说的话已经不堪入耳。
郁闷的把林焕扶回了病床，小张轻声的询问。
似乎习惯了的林焕，轻笑，“别去再意别人的生活习惯。”
当小张小心翼翼的扶着林焕躺下时，转过身，却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炽儿已不见踪影。
小张吓了一跳，连忙奔出。
在走廊的拐角处，小张发现了炽儿的身影时，心情一阵恐慌，“炽儿，你怎么了？”
苦恼的炽儿连连摇头，“里头的大伯在打电话，我一个女人家，坐在里头，不太合适，就出来走走。”
郁闷的拉着她走进了诊室。
得到医生的允许，他们开心的替林焕办理了出院手续。
带着林焕离开病房的那一刻，窝在病床上的男店家一脸的哀伤，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本想回过头和他告个别，但小张和炽儿却硬是把他扯出了医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了出租屋，林焕让自己窝在沙发上小歇。
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被吓了一跳的林焕连忙拿起一看，是男店家的电话号码。
看了看身旁的小张和炽儿，林焕一阵苦笑，“这老头，我才刚到家，他就给我打起电话了。”
一阵惊诧的小张连忙在他的跟前啰嗦了好一会儿。
直到手机铃声不再响起时，小张才放心的带着炽儿出了出租屋。
闷坐在沙发上的林焕，心里一直在犹豫着自己是回拨还是直接不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时，林焕低头一看，又是男店家的电话。
只好接起的林焕，还没有开口，男店家已经在里头念叨了一大串。
听着他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没人给他买饭的事情着急，林焕顿时有些气恼，“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到医院探望你。”
本以为他会再让小张给自己送饭，但一听林焕的语气，似乎没有这个意思，男店家只好又和他闲扯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得寸进尺，这是林焕对他唯一的评价。
从口袋里拿出了这些天自己从男店家嘴里掏出的秘密，林焕一一筛选着。
当他看到关于六楼租户的信息时，林焕的眼中突然间有了些许的恐惧。
自己在逃出百货店时，这对情侣是否有看到？这个谜团一直在心里困扰着。
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是没有办法解开。
虽然不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但林焕根本不敢把他们的信息交给警察，生怕一个失误，自己便会被挖掘出真相。
大门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林焕连忙收起笔记，让自己端坐在沙发上。
一同走进来的小张和炽儿甜蜜着的样子，让他有着瞬间的恍惚。
心里对于之儿的恨意，渐渐的传遍了全身。
小张和炽儿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顾着把买来的餐品打开。
“我和炽儿买了你最爱吃的菜品，你快尝尝。”
小张递来的筷子让林焕的神智稍做恢复。
当他们再次开动着眼前的食物时，林焕的手机再次响起。
拿到手里一看，又是男店家打来的，林焕顿时苦笑，“这老家伙，还真粘上我了。”
前些日子在小张口里说出的话再次从他的嘴里说出，对着男店家更是再深一步的讽刺。
一向很少听小张这样说别人的不是，林焕有些惊奇，“他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你说呢？这些天，明明就是准备吃白食的，还跟我来个等他的孩子来接，才把钱给我，你想想，从他进医院到现在，见过谁来过？”
林焕叹了口气，把还在响着铃声的手机递到了小张的手里，“告诉他，我睡着了。”
小张点点头，接起了电话。
刚要开口，男店家的声音已经传来。
带着哀求的语气，让小张一阵郁闷。
最见不得别人用着可怜的语气对着自己说话，顿时心软了的小张一脸的纠结，“你别说这么一大堆废话了，我呆会去上班的时候，借你点钱。”
欣喜的男店家连声说着谢谢。
电话在小张的懊恼中啪的一声挂掉了。
惊讶于小张的话语，林焕和炽儿瞪大了眼睛。
“这老家伙说得好可怜，我一时心软。”
郁闷的苦笑声瞬间在客厅里响起。
一阵敲门声传来时，小张走到了大门口，刚要打开大门，外头的声音已经传来，“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坐在沙发上的林焕脸色瞬间一阵阴暗。
当警察走进客厅的时候，林焕才勉强自己对他们挤出了些许的笑容。
“林先生，我们还是来排查的，还请你给个方便。”
“前些天不是排查过了吗？怎么今天又要排查。”
站在人群里的陈警官叹了口气，“原先在六楼的租户说是看到过一个身着着普色外套的家伙奔进百货店，但他们没看见出来，时间上正好和女店家死亡的时间相吻合。”
自己仅有的一件普色外套已经被毁尸灭迹，听着这样的消息，虽然心情还在暗淡着，但林焕却也松了口气。
在房间里一阵翻查，没有找到他们在六楼租户嘴里说起过的普色外套，一群警察才歉意的离开。
“这些家伙也太过分了，”送走了警察，炽儿一脸的怒火，“明知道不可能是你们，还来个全方位的大搜查，把屋弄得乱糟糟的。”
小张也是一脸的纠结，“这个六楼的租户在警察头一次排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这些警察竟然也相信他们的话，太离谱了。”
不想让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讨论，林焕起身走回了房间。
看着餐桌上还摆放着的菜品，小张急了，“林焕，你不多吃点吗？”
“不了，身体有些疲惫，我睡会。”
不敢再作惊扰的小张，只好拉着炽儿坐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林焕却根本无法入睡，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陈警官刚才说过的话。
虽然他们没看到自己跑出来的样子，但却看到了自己冲进去的样子，这是不是就证明了，也许他们有可能会认出自己来。
吓得脸色苍白的林焕顿时被恐惧所侵蚀。
起身走出客厅的时候，小张和炽儿依然还在开动着桌上的食物。
看着林焕像是又要晕倒了的样子，小张急了，“你身体不好，要到客厅来，就和我说一声，怎么自己独自跑出来了？”
郁闷的林焕在他的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
还没让自己说句话，敲门声突然间传来，林焕惊恐的转过头。
当小张打开大门时，站在外头的是前些天为了电动车停放和他们吵过架的老太婆。
林焕顿时一脸的纠结，“你不会是又想让我们把电动车挪个位置吧？”
老太婆连连点头，“这一次，我是想给你们一个严重的警告，别以为生病了，就可以占用别人的停车位。”
气得直发抖的三人纷纷指责着老太婆的无理。
但老太婆却不作理会，一付扯高气昂的样子。
小张想了想，郁闷的拿起手机，“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让110来解决吧。”
看着他真想报警的样子，老太婆急了，“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跟六楼的小品一个德行，连个位置都跟我这个老太婆争。”
一听她提起六楼租户的名字，林焕心念一转，走到了她的跟前，“六楼的小品怎么这么倒霉，也得罪到你的头上了？”
被说得火气又上来了的老太婆，瞬间大吼，“你们这些年轻人太没礼貌了，竟然朝着嘲笑起我这个老太婆了，小品这个家伙要真出息的话，就不会在看到凶手出现还不敢说出来，直接搬家逃走了，而你呢，要真出息的话，之儿就不会跟别人跑了。”
怒火虽然瞬间燃烧，但为了套得小品现在的住所，林焕强自忍住，“别在这里乱叫了，大不了，我下去给你让个位置。”
原本以为又要让这个家伙霸占了停车位，林焕的软口让她顿时有了喜出望外的感觉。
扯着林焕一路往楼梯走的她，嘴里说着的不再是破口大骂的话。
生怕林焕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小张连忙奔来，“让我去把车子挪开吧。”
林焕连连摇头，“小张，你陪炽儿吧，我的身体还不至于连辆车都拉不动，再说了，就是拉不动，还有婆婆帮忙了。”
老太婆连连点头。手不断的向着小张摆动，“快回去吧。”
郁闷的退回客厅，对于林焕态度的转变，小张觉得非常奇怪。
“这家伙不是一向都很讨厌这个老太婆的吗？这一次怎么突然间想要挪出车位了？”
“在医院里连个垃圾他都肯帮，老太婆又在家里念叨了这么一大窜，心也许就跟着软了。”
想想也只有这样的理由说得过去，小张郁闷的让自己靠在沙发上等待。
陪着老太婆走到了楼下，林焕也已经把小品的最新消息套出，心中的得意让让虽然没怎么有力气挪车子，却还是让老太婆一起帮忙挪到了一旁。
当他看到老太婆也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恨不得刚好有把刀往她的身上扎。
在一楼小歇了一会儿，看着正要往楼上走的老太婆，林焕连忙叫唤，“扶我一把吧。”
虽然很不乐意，但老太婆还是扶着他往楼上走，一直到了四楼的位置，老太婆停下脚步，“我的家到了，五楼，你自己爬上去吧。”
林焕只好郁闷的点点头，让自己靠在扶梯上稍做休息。
急着回家的老太婆并没有注意到林焕追随着她的目光，快速的奔进了家门。
生怕会被别人看到自己在窥视，林焕急急扶着扶梯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还坐在沙发上念叨着的小张一看到他进来的身影，飞快的奔来，伸手搀扶着的时候，还不忘埋怨着。
“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听吗？”
小张叹了口气，示意炽儿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林焕的跟前。
看了看时间，似乎已经到了上班的时候，林焕连忙把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递到了小张的眼前。
自己的一阵忙碌，竟然就到了上班的时间，小张吓得拎起沙发上的跨包，就往外冲。
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林焕连忙示意炽儿随他离开。
虽然有想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意思，但林焕似乎不想让小张误会，炽儿只好随着小张出了林焕的家门。
当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时，林焕才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笔记，仔细的查找着老太婆的信息。
家庭的成员虽然有些复杂，但这老太婆似乎很喜欢走亲访友，打牌玩扑克。
林焕叹了口气，不再去注意她的信息。
把从她嘴里套出的关于小品的底细一一写在了纸上。
拿起电话，本想直接给小品打电话，却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也许就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林焕把手机扔到了桌上，再次详细的翻看着关于小品的信息。
一个公司里的小白领，家里的女朋友也在同一间公司上班，这样的组合也许是最佳搭配了。
那一天，是小品睡不着觉，站在窗前观赏夜景，才看到了自己奔进百货店的身影。
虽然在警察的嘴里，这个家伙并没有站到自己出来的时候，但林焕的心里却一阵阵的有关疑虑。
在老太婆的嘴里得知了小品搬新家的地址，林焕想了想，站起身，让自己走到了大门口，但身体似乎还有些不适的他只好让自己又窝回了沙发。
把笔记收回了口袋，林焕让自己呆坐到了小张回来。
一只手牵着炽儿，一只手拿着餐品的小张走进家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一片。
放开拉着炽儿的手，小张在门边一阵摸索。
当灯光亮起的那一个时刻，坐在沙发上的林焕让他们顿时吓傻了。
炽儿扯了扯小张的手，“之儿这次把林焕害惨了。”
“别说话，”生怕会让林焕更加伤心的小张连忙止住了她的话语。
走到林焕的身旁，小张飞快的打开了手里的一袋餐品，“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低头看着被小张放在桌上的套餐，林焕苦笑，“这些天，让你累着了吧？”
“看你客气的，都象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窝心的接过小张递来的筷子，林焕轻笑，“要不是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连我自己想着都有点害怕。”
低头夹起菜品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心情的烦闷，林焕并没有什么味口，但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几口。
“多吃点吧，这样身体会好得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