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二十二 情感
刚一坐下，陈警官已经询问起了关于六楼租户的事情。
已经被敲门声吵醒了的林焕不敢让自己睁开双眼，只好竖起了耳朵，仔细的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当小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点信息透露时，陈警官还在追问。
低头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林焕，小张有些遗憾，“我的租住地并不在这里，只是因为朋友的失恋，才搬过来照顾。六楼租户的情况，也许林焕会知道得比我清楚，但他现在睡着了。”
心里暗自骂着小张的多嘴，但眼睛却不敢张开。
直到小张在陈警官的授意下，摇晃着自己的时候，林焕才张开了双眼。
装出一张睡意朦朦的样子，对着陈警官发呆。
“小林，你认识六楼的租户吗？”
林焕连连摇头。
陈警官的神情瞬间低沉，似乎有些伤心。
林焕叹了口气，“我们这种上班族，作息时间，比较固定，三点一线的距离就这么在生活里转动着，失恋之前，和女朋友一起窝着，失恋了，因为我喝酒过量，身体不太好，小张出于关心，就到这里来照顾我。”
婉转的话语里透向陈警官的消息都是他对于这里的邻居并不熟悉。
陈警官只好纠结的站起身，向他们告辞离开。
送走了这个尽职的警官，让自己靠在沙发上的林焕，一脸的纠结，“看样子，还得在这里呆着，要不引起了怀疑就不太好了。”
走回沙发的小张连连点头。
窝在套房里的小容还在对着空气发呆，心里头的寂寞一点一滴的扩散到了她的全身。
在林焕的出租屋里，虽然在这样的时间，自己也是一人独处，但林焕从不曾给过她这种孤单的感觉。
内心对他的思念，让之儿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拨打着林焕的电话。
但电话那头的铃声却一直不见接起。
之儿眼中的泪水瞬间滴出，对着手机上的号码，哀伤的说道：“连你也不肯要我了吗？”
出租屋里的林焕，当好些了的心情又因之儿的电话而有些心绪燥动。
身旁的小张悄悄的看了一眼林焕不肯接起的电话号码。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记录。
终于忆起了这是之儿的号码，小张苦笑的摇摇头，起身走到了饮水机前。
“要喝点水吗？”
沙发上的林焕点点头。
一杯温水瞬间递来。
林焕窝心的接过，连饮了几口，放回了桌上。
“这个女人怎么还敢打电话给我？”
顿时呆住的小张连连摇头。
“难道她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早就因她的离开结束了吗？”
林焕脸上挂着的悲愤，让小张一阵心酸。
“别为了这种女人气坏了自己。”
苦闷的叹了口气，听着还在继续响起的铃声，林焕气恼的卸掉了电源。
窝在套房里的之儿顿时嚎啕大哭。
直到乐风转动钥匙的声音传来时，之儿才赶紧收起了眼泪，奔进了房间。
打开大门的乐风，径直走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之儿似乎不肯理他，乐风有些意外。
“吃饭了吗？”
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之儿更是气愤。
等待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吱声，乐风耸耸肩，转身离开。
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之儿急了，拿起手机，飞快的拨打着乐风的电话。
但却也不见他接起，泪水瞬间滴出的她再次伤心的大声哭泣着。
直到她抬起头的时候，泪眼里已出现了乐风的身影。
开心的扑到了他的怀里，之儿哽咽的抱怨着。
似乎很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乐风皱起了眉头。
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之儿不敢继续哭泣，搂着他倒向了床上。
坐在出租屋里的林焕还在怒骂着之儿的种种不是。
小张只好打开电脑，把林焕拉到了电脑桌前，“看会电影吧。”
被破坏了的心情，让林焕没有心思看着这种搞笑型的电影。
虽然演员在里头卖力的表演着，希望能够给观众带来阵阵的欢笑，但林焕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气恼的让自己站起身，走到了客厅的窗前。
街道上的景物瞬间映入眼帘，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间在百货店的大门外出现。
林焕吓了一跳，瞬间瞪大了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
看了好一会儿，才忆起了这个家伙就是那天晚上和妻子吵架着的百货店的男店家。
偷偷摸摸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个凶手，但只有林焕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默默的注视了好一会儿，林焕下意识的呼唤着小张的名字。
奔到窗前的小张，惊讶的看着这个在前天晚上在百货店门口流着眼泪的男人，“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家伙。”
“他是百货店的男店家。”
前些日子的传闻瞬间涌入脑海，小张一阵惊恐，“这个家伙杀了老婆，还敢到百货店外转，连我都佩服了。”
冲到沙发处，小张翻找着自己放在茶几下的名片。
心知他是想给陈警官打电话，林焕连忙止住，“不关我们的事，就别惹事生非了。”
虽然林焕说得有理，但一想起女店家的惨死，小张一脸的义愤，“怎么能够就这么放过一个杀人凶手？”
“这些事情，警察会去调查，不应该由我们去干涉。”
林焕的冷默让小张一阵惊诧，“你不会是因为女店家做了些让我们很愤怒的事情而偏袒杀她的凶手吧。”
虽然很想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但理智还是让他不敢说出。
只好郁闷的连连点头，“这个老太婆，太可恶了，我们何必帮她呢？”
小张叹了口气，“林焕，你说得也有道理，但陈警官人不错，我们有线索，就打个电话和他联系联系吧。”
林焕连连摇头，“在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做得太过于热心，要不，很容易引起怀疑的，六楼的租户才刚搬走，现在又是你打电话，要是让警察给天天盯着，别说是工作了，就是心情也会变糟的。”
才刚搬走的租户，立刻被警察给查询。
小张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操这份心。
再次走到窗前时，男店家的身影已经消失。
郁闷的让自己窝回了沙发，小张的嘴里念叨的都是关于这个家伙怎么下得了手的话语。
林焕的脑海再次浮现了那一天晚上的场景，不想让自己老在这凶杀现场里恐慌的生活着，林焕只好起身回了房间。
沙发上的小张一阵惊诧，急急奔入房间的时候，林焕已让自己躺在床上。
让自己退回了客厅的小张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
直到凌晨，他才带着睡意进了房间。
床上的林焕似乎还没有入睡，小张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睡不着。”
“看会电影吧？”
摇摇头，林焕让自己闭上眼睛。
当一旁的小张已经入睡，林焕依然还在困扰里睡不着觉。
悄悄的起身走回了客厅，让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林焕，脑海里依然挥之不去的记忆让他有些慌乱。
直到现在，这场凶杀案依然还没能结案。
也许警察早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了男店家才是杀人凶手，也许还正在查找着线索，才会到家里问起六楼租户的状况。
乱糟糟的心情让林焕的脸色越变越苍白。
他再次晕倒的时候，小张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醒来时，林焕又窝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兄弟，我的身体看样子需要回家调理调理。”
连连点头的小张一阵轻叹，“你说得对。”
勉强自己起身坐起，林焕一脸的犹豫，“只是工作上，我不晓得老板肯放我这么多天的假期吗？”
麻烦的问题瞬间摆在眼前，小张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但林焕的身体却已经糟糕到晕倒的程度，要是不让他回家调理，小张真怕会有什么不妥。
“要不，我帮你找老板说说？”
“也只好这样了。”
小张拿起手机，刚要拨打老板的电话，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间被护士带到了病房里。
看着这个有可能是杀害老婆的凶手，小张冷笑，“杀人凶手也会生病吗？”
气恼的男店家瞬间怒吼，这些天，被警察，被家人误会已经让他够烦的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家伙，竟然也这样无端的指责自己。
见着他们就象是要吵架的样子，林焕急了，“小张，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晕倒。”
硬生生的收回还要继续怒骂着的话语，小张奔到了林焕的身旁，“你没事吧？”
林焕叹了口气，“没事，只要你不在这里吵架，我也许不会再晕倒。”
小张只好收起脾气，拎着热水瓶，走出了病房。
“这位大哥，都是我朋友不好，不应该没有证据乱猜疑。”
委屈的泪水瞬间滴出，男店家一阵抽泣。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流着眼泪，林焕顿时心酸，“别哭了，要是你真是凶手的话，警察早就把你捉走了。”
就象是碰到知音，男店家对着林焕诉说着内心的痛苦。
当小张从外头走进病房的时候，他们竟然已变得非常的熟悉。
虽然不好说些什么，小张还是趁着男店家离开病房的时候，附在了林焕的耳边，“这个家伙很可能是杀人凶手，你和他靠得太近，小心他又缺钱的时候，连你都打起了主意。”
“小张，他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不明白，林焕怎么会对一个杀人凶手起了怜心，小张一阵惊恐。
男店家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林焕连忙示意小张不要再继续谈论这样的话题。
对着小张横了一眼，男店家径直窝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几个警察突然间走进了他们的病房里，林焕的脸色顿时显得更加的苍白，直到警察走到男店家的病床前，林焕惊恐着的情绪才稍稍缓和。
男店家的脸上也是一付惊恐的样子。
当警察再次问及当天的情况时，男店家急了，“我已经在警察局里做了好几次笔录，你们还不满意吗？”
“案件一天没有被查出，你就都还是嫌疑人。”
惊诧的把目光移向围在店家身旁的警察，林焕的心再次呯呯直跳。
当男店家把当天的情况再次叙述了一遍的时候，警察突然间提及了当天他所穿着的衣服的颜色。
想起了被自己在浴室里烧毁了的外套和裤子，林焕的心一阵阵的紧。
男店家气呼呼的把当天穿着的服装颜色说出时，警察一一记录在案。
当一群警察离开时，林焕的心还是无法恢复原有的平静。
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坐等到警察发现的林焕，转过头，“老兄，警察怎么连你穿衣服的颜色都要询问呢？”
“谁知道这帮家伙在发什么神经？”
心知，他也不太清楚的林焕叹了口气，“你老婆的事情，把整条街道搞得人心惶惶的。”
“你以为我想啊，当天，要不是我刚好手气不好，输了好些钱，也不会急冲冲的到百货店里找她拿钱。”
眼前这个家伙是个赌鬼的事情，林焕也早就知道，但今天从他的嘴里说出的话语里竟然带着的深深的懊恼。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在为这件事情感到难过了。”
“你这家伙心眼还挺好的，你的女朋友跟别人跑的时候，我这死老婆还在店里说了你很多坏话，你竟然还不记恨。”
林焕的眼中顿时闪出了恨意。
吓了一跳的男店家连忙闭上嘴巴，让自己静静的窝在病床上发呆。
“就是因为不太喜欢你的老婆，才会同情你。”
男店家惊讶的回过头，林焕的眼神里已没了刚才的恨意，只是多出了些许的哀伤。
不想再触及林焕的伤口，男店家一脸的尴尬，“说些愉快的事吧。”
“说说你吧，以前经常陪着之儿到百货店买东西，但你老婆却总喜欢把你损得简直就象是个社会的大残渣。”
“这个挨千刀的老婊子，什么勾当都会去做，野男人搭了一大堆，我都不说她，倒说起我的不是了。”
“你老婆长得这么难看，竟然还会有男人愿意要？”
“姓林的，你这话说得太损了。”
尴尬的林焕连声打着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老婆别的本事没有，拉皮条的本事，还是有一些，成天能弄些婊子给男人免费享用，这些男人当然会顺便也连她一起要了。”
那一天晚上，到家里敲门的事情，林焕依然还记得。
“连这种钱都赚上了，你们家的经济一定不错吧。”
“得，兄弟，你就别笑话我了。”
看了看他身上的穿着，再回想着女店家平常的穿着，林焕叹了口气，“你们家看着不像是富裕的，为什么还要笑话之儿是因为我只是个小白领而和富二代私奔的事呢？”
“她这人说话尖酸刻薄，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很想很想告诉他，幸好人是自己杀的，要不，现在的自己一定也会在研究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把她给宰了。”
但当话语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林焕紧急的煞住了。
暗叫好险的林焕让自己躺回了病床。
男店家的目光瞬间凝视着吊着的点滴，“之儿真是个害人精，竟然把你给打击成这付模样。”
不想再去理会他的林焕让自己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小张焦急的走到身旁时，看着林焕的样子就象是在熟睡。
转过身，对着男店家又是一阵训斥。
虽然这一次骂的是关于男店家提起之儿的事情，但男店家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窝火。
本想开口怒骂，但碍着林焕，男店家只好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只是用着想要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横着小张。
病床上的林焕动弹了一下，小张连忙退到了他的身旁，关切的询问着。
睁开双眼，林焕叹了口气，“你就别在怪他了。”
小张郁闷的连连点头。
搀扶着林焕再次坐起时，男店家的脸上明显已有了开心的笑容。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有没想过问问看，又是何人所为？”
“也许是和她住一起的姘头起杀心了吧，要是说是遇上抢劫的，我还真不信，我这婆娘，虽然开了家店，弄了些小姐到处转，但钱都没能捞上几个，哪会有人愿意为了几百块钱，把她给捅死呢？”
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一天晚上，到家里敲门的女子的模样，林焕和小张顿时轻叹。
“知道我们那一栋楼，六楼租户的名字和电话吗？听警察说了，这家伙前天就搬走了。”
男店家一阵回想，虽然记得这一对情侣的名字，但却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
小张和林焕瞬间对视。
当小张拿起电话的时候，林焕突然间伸手扯住，“还是让警察自己来问他吧。”
看着林焕怕事的样子，男店家顿时苦笑，“等警察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把这一条线索说出来的，你们就别为了这件事情烦恼了。”
林焕的脸上顿时挂起了笑容，热情的让小张为他倒了一杯水。
颤抖的接过，男店家嘴里开始念叨着这些天所经历过的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