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求生汉末 -- 六七回 初入青楼
六七回 初入青楼
按捺下心中的念头，长孙慈四人一路行向南市，采购出关所需之物。
经过永和里，忽然想到之前倩儿所言，华佗曾经到过此处一家风月场所，看看天色尚早，长孙慈遂和郭嘉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华佗的古怪，三人遂同意长孙慈的意见，决定前去打探一番。随后，长孙慈与郭嘉二人前去打探情况，倩儿与阿凤则前去置办御寒衣物，四人约好碰面地点，由倩儿指明华佗所去之处，便分头行事。
看着面前披红挂绿、声色犬马的风月之地，二人不禁心中打鼓。然而为了解开华佗的秘密，二人还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昂首进入这家名为“辉春楼”的勾栏院。
“哎吆，两位公子爷来了，不知可有相好的姑娘？若是没有也不打紧，这里的姑娘个个色艺双绝，包您满意！来来，赶紧里边请！”见二人进来，那老鸨看二人风姿不凡，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身子贴着二人，极尽撩拨之能事！
嗅到她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再看她不停地挨着自己二人扭动，长孙慈不由脸上发烧，哪里还敢正眼看她？
“妈妈莫急，本少爷此次前来，乃是冲着这里的一位姑娘，只是不知她此时是否有空？”倒是郭嘉，摆出一副风月老手的派头，大大咧咧的往厅内的几案边一坐，放肆的打量着老鸨，一边回答老鸨的问话，并不时动下手脚，笑眯眯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老鸨见长孙慈一副不安模样，以为他是郭嘉的跟班，便不再搭理他。
“公子看上哪位姑娘是她的福气！只是不知哪位姑娘有这样的好运气？”认定了郭嘉是这里的熟客，老鸨一面恭维，一面殷勤的为他倒上酒水，等他说出那位姑娘的名字好做安排！
“怎么妈妈不记得了？”看来一眼老鸨，郭嘉一脸嗔怪的说道。“上次为了这个姑娘，本公子还与城东药店的老色鬼吵了一架，怎么妈妈这么快就忘了？对了，不知道那老东西”今天可否来过？”
“公子说的是惜云姑娘吧，自从您上次来过，知道惜云姑娘是公子的相好，那个老家伙自惭形秽，便再也不曾来过！”老鸨闻听郭嘉所言，不由信以为真，不过看向郭嘉的眼神却甚是古怪！
看到郭嘉如此行事，旁边的长孙慈不禁哑然失笑！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郭嘉竟然有如此的本事，不动声色之下，就能让老鸨自己将二人要找的人说出来。不过看那老鸨的表情和话语，似乎中间有些古怪，长孙慈看了一眼郭嘉，二人眼神交错而过，彼此心意已是了然于心！
“惜云这丫头这会倒是有空，不过公子确定是来找惜云姑娘的吗？”老鸨看郭嘉不语，面上便显得有些异样，又接着问了一句。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看老鸨神色有异，郭嘉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嘴上回了老鸨一句，心中却在回想适才言语，以免有疏漏之处！
“当然，自从上次见识过惜云姑娘的美貌和才情，本公子一直念念不忘，这不，一有时间，便巴巴的过来了！”看到老鸨面色怪异，郭嘉虽然心中疑惑，然而适才已经说过与那惜云姑娘相熟，也不好询问；只是既然找到了人，那一切都不在话下，想到此，他也未深想便顺口说道。
“既然如此，妾身这就为公子喊去！”见郭嘉神色不变，老鸨喜笑颜开，说完就要起身，去喊这位惜云姑娘！
“妈妈莫慌，本公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惜云姑娘现在是什么身价？”说完，郭嘉小声贴着老鸨耳朵说道：“本公子方才与人赌钱，身上银子剩下不多，可别到时候银钱不够，被妈妈打将出去！”
“公子说笑了！奴家看公子非富即贵，怎会连这区区两贯钱也付不起？”老鸨闻言，不由笑得花枝乱颤；不动声色、却是一语双关，报出了惜云姑娘的身价。
“如此说来，本公子此番能快活一番了！不过不劳妈妈大驾，找个小厮带本公子前去即可！”和长孙慈交换了一个眼色，郭嘉大大咧咧的一拍腰间，一副急迫不及待的模样。
“也好，那就请公子自便，六子，快带这位公子爷到惜云姑娘那！”老鸨向二人施了一礼，说声赎罪，便去张罗生意去了！
看到又有客人进来，老鸨赶紧吩咐小厮带二人过去；
见老鸨离开，长孙慈二人跟着那叫做六子的小厮，上了二楼，来到最里边的一个房间。
“惜云姑娘，有客人了！”小厮敲了敲窗子，听见里面有人出来，便向二人谄媚的一笑，自个离开了。
长孙慈与郭嘉相视一眼，想到即将解开华佗的秘密，不禁感到一阵兴奋！
“吱呀”一声，镂花大门开启，里面走出一位云鬓霓裳、清丽脱俗的二八丽人！
看到眼前女子眉如远山、秋波流转，瑶鼻朱唇、玉面桃腮，瘦不见骨、腴不显肉，；身着一袭粉色中衣，外罩一件湖绿夹袄，不施粉黛已是国色天香，莲步轻移间更见万种风情！此女就如一支白莲，在布置的略显暧昧的房间中摇曳生姿！
看着眼前与自己身高相仿，媚而不艳的绝色丽人，想到她所处此烟花之地，长孙慈不由心中暗叹！
“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有如此眼光，只是可惜了这位姑娘，天生丽质竟然沦落风尘！”郭嘉似乎亦是一般心情，低声在长孙慈耳边说出一句，满面惋惜之色！
“奴家见过二位，不知是哪位公子欲宠召惜云？”那女子出得房来，见是两个少年人，不由有些惊讶，不过瞬间便恢复自然，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不错，乃是本公子久闻惜云姑娘大名，特慕名前来！”见玉人相询，郭嘉正容说道。不过转眼之间，郭嘉神色之间已是笑意盈然。“难道惜云姑娘就这样，让吾等在门外详谈？”
“是惜云慢待了这位公子，请公子及这位小哥房内说话！”闻听郭嘉之言，惜云姑娘不由粉面飞霞，赶紧躬身施礼，请二人进入房内，随后莲步轻移，进入房内为二人看座。
不经意间那姑娘走过身旁，长孙慈竟然嗅到此女身上一股浓浓的恶臭！这时他才明白过来方才老鸨为什么一脸怪异！敢情这位姑娘虽然国色天香，奈何竟是身有隐疾！
不过转而想到华佗曾与此女有来往，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些怀疑。
以华佗之能，怎能无法消去她身上这股味道？看来华佗与此女之间定然有不为人道的秘密！或许，这位姑娘就是华佗隐居雒阳、以及不远千里随众人奔赴塞外的的关键！
长孙慈想及此处，遂决定揭开这其中的隐秘。
“少爷，小人这就到门口侯着，不妨碍您与这位姑娘！”听到外面有人来回走动，长孙慈向郭嘉躬身一礼，脸色一肃便转身退出房间，轻轻的带上门，以免谈话为他人所知。
见长孙慈关门前意味深长的一瞥，郭嘉呵呵一笑，挥手示意长孙慈尽可离去。转过身来脸色亦是变得一片肃穆。
“公子意欲何为？”见郭嘉起身向她行来，惜云不禁粉面失色！然而看到郭嘉不似恶意，遂开口解释道。“奴家虽是青楼之人，亦只是为客人抚琴作赋，不做那等勾当！”
“惜云姑娘，在下颍川郭嘉，乃是华佗先生好友！”闻听那女子之言，郭嘉顿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遂含笑驻足，报上来路，静观此女反应。
“汝如何识得华佗先生？”闻听郭嘉说出华佗之名，那惜云姑娘面色一缓，不过警惕之色并未消除！
见姑娘谨慎，郭嘉含笑将众人与华佗相约出行塞外之事和盘托出。听他说完，惜云姑娘方才收起警惕之心，展颜上前见礼。
“原来公子乃是华叔父友人，小女倒是失礼了！”惜云姑娘起身含笑施了一礼，邀请郭嘉落座。
“抱歉得很，由于奴家身怀恶疾，故而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怠慢公子了！只是不知此番公子前来，是否代华叔父传话与我？”
“是在下唐突了，还未请教姑娘大名，不知姑娘可否见告？”见那女子闻听华佗之事后放下警惕之色，知道长孙慈与自己推断不差，遂含笑开口请教此女姓氏。
“承蒙公子垂询，小女李芸，乃是司隶人氏。”闻听郭嘉询问，那女子报出自己的姓名，神色之间已是一片悲戚之色！
“嘉冒昧相询，不知姑娘为何会沦落至此？”见此情景，想到此女谈吐不凡，不似寻常女子，郭嘉不由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闻听郭嘉所言，那叫做李芸的姑娘不禁泪如雨下！
见李芸肩膀不停抖动，抽噎不止，郭嘉不由一时慌了手脚，心中暗骂自己唐突！
“勾起芸姑娘伤心之事，嘉抱歉之至！若是姑娘不便，嘉先前所请，姑娘勿需答复！”
“不怪公子，只是芸儿难以自控，每想及家人，都是这般模样，倒是令公子见笑了！”闻听郭嘉所言，李芸姑娘止住悲声，抬头说道。只见她满面泪痕，犹似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凄美！
“小女乃原司隶校尉李公元礼三子李瓒之女，因当今天子发动‘党锢之祸’，全族尽遭阉党构罪。族人不是惨遭杀戮，就是流徙千里！小女亦因此沦为官妓，若非蒙华叔父神技搭救，使小女身上有此令人反胃的怪味，方能保全清白；并且因为华叔父的劝解，方才苟延残喘至今！”李芸含泪将身世说出，言语之间一片凄凉！
“芸姑娘祖父可是我朝有‘天下楷模’之称的大贤李膺？”闻听眼前女子竟是贾诩口中所说大贤李膺李元礼孙女，郭嘉不禁惊喜交加！
惊的是那李膺何等名望，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喜的是能在此遇见其后人，若是能够将其救出火坑，则以后借此女先祖之名，当能结识一些士子，如此一来，今后自己等人若是有什么想法，行事岂不方便？
“李公昔日亲率士卒，逮捕恶棍，并将之就地正法，此等豪气实在令人敬仰！在下素闻李公大名，心中敬佩万分，只是小子年幼，无缘得见先贤！
今日得见姑娘，实在三生有幸，请受慈一礼！”想到此，郭嘉正色一礼，开口说道。
“多谢公子对小女先祖父的推崇，不过此礼小女受之有愧！”李芸闪身让过一边，避开郭嘉施礼，方才开口说道，不过眼中已是一片感激之情！
“不知公子此番为何前来此地，可否将其中详情告知一二？”
“不瞒芸姑娘，嘉虽与华神医结识一段时间，然而时至今日方才得知他就是闻名天下的华神医！”见李芸询问，郭嘉如实将结识华佗以及相协塞外出行、并且见到他来此地，心生疑惑之事一一说出。
“吾等起初闻听华神医游医天下，普济世人，心中景仰，孰料见他居留雒阳，见死不救，心中对其鄙薄不已；今日又见其来此等地方，因此对他心存疑惑；如今看来，神医此举却是为了姑娘！”想到前番诸多疑惑，却是这个答案，郭嘉不禁慨然道。
“华神医乃先父好友，得知先祖父出事，全族蒙难，遂全力解救，然他一人之力岂能回天！幸亏华叔父设法，小女虽身陷烟花之地，才得以保全清白！”说道自身沦落风尘，虽知自己一身恶臭乃是不得已的保全之策，然而她毕竟是一华信少女，此番面对郭嘉，李芸仍是满面羞意。
只是她本天生丽质，此刻含羞带嗔，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想到李芸身世凄惨，郭嘉不由生出助她脱身之意。
“芸姑娘不需如此，想令先祖为天下社稷，方才落得这般光景，并非姑娘之错，只是不知姑娘如何才能脱身这烟花之地？”赶紧出言相慰，并询问解救她脱身之法。
“芸身为官妓，除非有官府赦免文书，否则致死仍不能脱身；不然，纵是耗费巨额银两，亦是奴婢之身！华叔父亦曾想过解救芸儿，奈何耗费甚巨，他虽在雒阳行医近五载，仍是无法凑足这巨额费用！”想到自己脱身无望，李芸不禁黯然！
闻听李芸所言，郭嘉终于明白了华佗所为的原因，想到他为了保全贤人之后，不惜自毁清誉，此等行为真不愧一代慈心神医！
“若是如姑娘所言，嘉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想到此，郭嘉开口问道。
“姑娘可知这‘辉春楼’中的女子亡故之后，尸身如何处理？”进而想到李芸之言，不由心中有了一个助她脱身之策！
“这里的姑娘多为官妓，亡故之后由官府仵怍验明正身，葬于乱…”见郭嘉忽然询问这般古怪的之事，李芸不假思索的回答，然而话至一半，忽然住口，脸上不禁浮现一种了然的笑容。
“这里的姑娘亡故之后，一般由本处的小厮随便装敛，埋于郊外乱葬岗中，莫非公子之意？…”听出郭嘉话中之意，李芸亦是一脸激动。
“不错，嘉有此想法，只是具体细节还要与华神医商谈之后方能成行！若是芸姑娘信得过在下，并且不在乎身份，吾等倒是可以一试！”想到华佗神技，若是想安排人进入假死状态，想必不是难事，郭嘉不由心中充满希望！
“只要能脱离此地，芸愿意为奴为婢，亦要报答公子大恩！”闻听脱身有望，李芸激动而起，盈盈拜倒！
“那好，汝稍后…”见芸姑娘答应，郭嘉便详细交代一番，静候众人消息。随后，带着长孙慈与她告别，准备她的脱身之策！
“两位这就走了？恕奴家不远送！”接过长孙慈奉上的两贯钱，老鸨虽然神色怪异，却是眉开眼笑，热情的送两个人离开，还不忘招揽生意。“本院的姑娘个个色艺双绝，若是公子有空，希望常来！”
“不劳妈妈远送，只要有空，本公子会再来拜会惜云姑娘！”做出一副意犹未尽之态，郭嘉含笑离开。
“真是怪人，放着香喷喷的美人，却和那臭郎中一样，偏要寻那臭丫头！”见两人走远，老鸨不由小声嘀咕，不过看到手中的钱币，转而笑眯眯的招呼其他人去了。
长孙慈二人离开“辉春楼”，沿途，郭嘉将心中想法与长孙慈和盘托出。
“长孙兄，嘉不曾与你商议，一时冲动便做出这个决定，尚请兄长包涵一二！”正色向长孙慈请罪！
“贤弟，此处不是谈话之所，稍后愚兄也有话与贤弟商议！”看看身边人来人往，长孙慈含笑打住郭嘉的话头，示意他先去寻找倩儿与阿凤。
明白过来长孙慈的用意，郭嘉不由赧然！红着脸嘿嘿一笑，便不发一言跟着长孙慈前行寻找倩儿二人。
在郭嘉与李芸相谈之时，长孙慈在门外运转霸天决，将二人所言一字不落听在耳中！对于李芸所言，他并没有与郭嘉一般听而信之。
最起码，从李芸的话中，长孙慈至少听出几个明显的漏洞——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