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远离家乡 -- 第五十八章 生活的艰辛
超市由于活重工资低，新来的两个员工干了几天就走了，张姐心心和娟子先后辞职不知道去哪里工作了，钱姐因为人到中年又没有一技之长，不好找工作所以留了下来。
人员缺少导致负担加重，钟粟每天在货架子旁边摆货和点货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最难熬的是从货车里往超市搬货的时候，每当看见货车停在超市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心脏咯噔的猛跳了一下，双臂双手和双腿双脚不由自主的疼痛。无论是成箱的牛奶还是火腿肠都特别的沉，最要命的是那一箱又一箱的饮料，无论是康师傅还是哇哈哈，每箱都有十几斤重。其她人都干惯了累活不当回事，一次性的搬个两箱三箱没问题。年过四十的钱姐力气大的可以媲美身强力壮虎背熊腰的爷们儿，每一次都是背着五箱子饮料往超市里搬，看得钟粟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原来因为人手多干的活少还没感觉怎么样，现在活一多钟粟就吃不消了，每次只是勉为其难的搬一箱子，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汗流浃背双腿打颤眼冒金星，两条胳膊酸疼的都不会动了，思维意识好像都死掉了。
经理对她的态度仍然很好，不让她干重活，但是钟粟怎么好意思别人受累而她却在享福，所以坚决不同意，和钱姐赵七夕一块把货物搬进超市。
每一次太劳累的时候，钟粟就想一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柯察金所受的诸多磨难。鼓励自己要像保尔柯察金一样坚强忍耐。又想到保尔.柯察金的磨难是因为他的贫困带来的，而她从小生活条件优越，吃穿不愁，比一般家庭的孩子生活的好无数倍，而如今却忍受诸多艰苦，突然生出“生于华堂，零落山丘”之感，不禁心灰意懒。责怪自己吃饱了撑的闲来无事和妈妈定下什么不知所云的三年约定，害得自己远离家乡千里之外吃苦受罪。
真的是太累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钟粟是流了一路的眼泪哭着回了“鼠窝”。
回想从前，虽然在家中常常干活，无非是擦地做饭洗衣服，何时干过如此粗重的活。简直像旧社会的奴仆一样，过着无日无月的昏暗日子。
钟粟趴在床上不停地打滚儿，又哭又叫：“不行了累死了，不干了我要死了。”
卢阿姨夫妇心想这孩子发什么疯，谁也不过来劝慰一下。
钟粟多希望卢阿姨进屋来安慰她一下，没人理睬，即伤心又难受，眼泪流的更多了。做好决定撂挑子不干了，明天就卷铺盖回昆明。
早上一觉醒来，身上明显的更疼了，但是精神不那么萎靡了，想想如果真的卷铺盖回了家太没面子，于是又决定坚持下去。
钟粟起床梳洗之后，卢阿姨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说：“我昨天休息包了点饺子，给你留了一盘，昨晚你一回来就在床上鬼哭狼嚎的，没敢给你端来。”
又说：“我们那把爱哭的小孩叫小毛驴儿。”
钟粟的脸登时红了，心想自己一定哭得很难听。活了十七岁，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尴尬和不好意思，脸越来越红，幸好屋内光线昏暗，卢阿姨看不清她的大红脸。
接过饺子，钟粟感到一阵温暖。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对卢阿姨雪中送炭似的安慰充满感激。和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钟粟才知道什么叫做艰苦，卢阿姨平时吃的菜都是蒸熟的，为了省下一点豆油，蒸的茄子和辣椒一点油星星都看不到，难得吃顿饺子还要给她留一盘子，怎么会不感动不感激呢。
挨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只有九百元钱。钟粟算计了一下，扣除一个月的三百元生活费，还剩下六百，一个月存六百一年就是存七千二，三年就是存二万一千六百元，离三万元的学费还有很大的差距，不禁气恼沮丧。
计划好了一个月存六百元钱，可是计划归计划，现实情况总是和计划不合拍。钟粟一个月的生活费花掉了五百元，结果只存了四百元钱。她又算计了一下，一个月存四百，那么一年存四千八，三年只能存一万四千四百元，和三万元的距离更大了。
钟粟懊恼不已，向钱姐请教省钱的办法，钱姐可是超市里出了名的勤俭节约会过日子的人。钟粟向她请教，她顿时一副自豪的神情，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向钟粟传授生活经，嘴巴一刻不停足足讲了半个小时，钟粟听的云里雾里头昏脑胀，钱姐又巴巴地说了半天，钟粟总算听明白了，过日子的诀窍在于记账。钱姐有一个小账本，每天花的钱都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记在账本上，大到花几千元添置家用电器，
小到花几元钱买个针头线脑，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每隔三天查看一次账本检查是否花了冤枉钱买了不必要买的东西，这样就会记住不会乱花冤枉钱了。
钟粟决定奉生活能手钱姐为偶像，按照她所说买了一个日记本，每天花的钱全部记账。
日子又溜走了一个月。钟粟这个月还是花了五百元钱，仍然超过了她为自己规定的三百元钱。
钱姐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帮助钟粟查看账本，发现有些东西是可买可不买的，白花了冤枉钱。对钟粟说：“就拿这个账本来说吧，完全可以买一个一元钱的大笔记代替，这样就省下好几元钱，还有在书店买的小说，完全可以在小书摊上买嘛，小书摊的书可都是便宜货，若想省的更多还可以到书店租着看，可以省下十几元钱。”
钟粟心想：“不看更省钱。”
钱姐指着账本继续说：“还有新买的几支圆珠笔，其实买一支笔足够用了。”然后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超市里那么多笔，想用就拿一支好了。”
钟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你让我偷东西啊？”
钱姐嘘了一声说：“小声点，什么偷不偷的，咱们天天累死累活的干还看不到经理的好脸色，拿一支笔怎么了。”
钟粟说：“盘点时发现少了库存，不是还得赔钱吗，那和买一支笔有什么区别？”
钱姐说：“你傻啊，赔钱是大伙赔又不是一个人赔，假如你拿一支两块钱的笔，大伙平摊每人就赔七毛钱，你用七毛钱买了一支两块钱的笔，多合算啊。”
钱姐的偶像形象一落千丈，钟粟不无讽刺地说：“钱姐真是个聪明人啊！太聪明了。”
钱姐没听出钟粟的讽刺，继续指着账本说：“最不应该买的是这条三十元钱的围巾，三十元钱相当三天的伙食费啊，你也太能花钱了。”
钱姐一边说钟粟一边点头，最后钱姐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钟粟不该买围巾，说：“没钱的时候臭美什么。减去这些不必要的开支，一个月不用三百元钱足够了。”
钟粟听着李姐的埋怨心里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以前就是一条五百元的围巾眼皮都不眨一下说买就买了，几十元的廉价围巾根本不
会放在眼里，如今只是买了一条三十元的围巾而已，就被批评臭美，这叫什么事啊，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第三个月开始，钟粟每花一分钱都要算计一下这一天总共花了多少了。每过一天都要检查账本是否买了不应该买的东西。结果一个月下来破天荒的只花了二百元。钟粟暗暗称赞自己勤俭节约会过日子。看着存折上已经存了一千五百元钱，正想着怎样才能多赚点钱。卢阿姨使劲拽了一下她的门，咣当一声把她吓了一跳。钟粟比较反感卢阿姨进屋不敲门，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所以总是把门插得紧紧地。
钟粟开了门，卢阿姨进了屋，先埋怨钟粟总是插门干什么。钟粟心想：“当然为了安全啊。”
卢阿姨告诉她下个季度的房费应该交了。钟粟心里登时冰凉一片。交上四百五十元的房租，只剩下一千零五十元，到何年何月才能攒够三万元啊？
在休息日的时候，钟粟到人才市场想找一个工资高点的工作，结果在一家书店应聘上了收银员，于是辞去了超市的工作。
书店还缺员工，钟粟就拽着赵七夕一块去了书店工作。
时间过得真是快，钟粟来哈尔滨的时候还是盛夏时节，如今到了冰封肃杀的冬季。刺骨的寒风肆虐地狂吹，到处是皑皑的白雪。
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回想刚刚来到哈尔滨时发生的一切，竟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极不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