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对抗母权 -- 第二十章 袁杏雨被打事件
钟粟最近对母亲的怒气消了一些，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生活又走上正常的轨道，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梳洗完毕，先给妈妈榨了一杯火龙果果汁放在桌子上，然后到厨房帮着外婆炒菜做饭。
外婆正在淘米，钟粟就坐在小板凳上帮着摘菜。
外婆说：“早起来好，早起来人才有精神，前几天看着你半夜三更还不睡觉，整天赖床，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也不吃饭就知道玩游戏，我担心的不得了，这样怎么行，熬夜对身体多不好。”
钟粟感到很不好意思，说：“外婆，以后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
外婆说：“你本就是个孩子闹闹小孩子脾气很正常，我最担心的是你妈妈揍你，你妈脾气一上来我是拽不住的。”
钟粟说：“我总是奇怪，你跟外公的脾气都那么好，我妈脾气怎么那么坏呢，一点都不像你们。”
外婆说：“你妈妈小时候的脾气很好的，还不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你外公挨整，邻里邻居一些坏孩子欺负我和你妈妈，你妈妈刚开始忍着他们，后来忍不住了经常和她们打架，慢慢的，你妈脾气就变硬了也变坏了，那个时候，你妈妈看见我被欺负就会不由分说地上去跟人家打起来，很厉害的。”
外公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挨整过，钟粟还是第一次听说，想起一部小说里描写一个作家因为写了当时被认为是反动的言论，被凶神恶煞的红卫兵抓起来天天毒打，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被打得变了样走了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的子女受到连累整天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的直哭，想到这些就不敢细问当时的情景，怕听了之后难过心酸。听见客厅里有声音，知道妈妈起床了，放下手中的菜，到客厅问候妈妈。
舒云拿起桌子上的火龙果果汁看了看，牛奶一样的果汁里的种子细细小小犹如一粒粒小小的芝麻粒，非常养眼，知道这是女儿亲自给她榨的果汁，脸上不觉露出笑容，钟粟来到客厅，她把果汁放下，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神情。
舒云昨天去美容院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晚上九点多钟才回来，整个人累得骨头都要散了架，钟粟心疼母亲，坐在床上给她捶腿捏腰，捶着捶着发现母亲衣服没脱就睡着了，就和外婆一块帮她脱了衣服后才回卧室休息。
舒云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脖子，最近工作太累所以颈椎病犯了，感到头晕心慌十分难受，钟粟更心疼了，拿来颈椎牵引器给她套在脖子上，然后讨好似的说：“妈，我给你榨好了你最爱喝的火龙果果汁。”
舒云“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钟粟感觉很挫败，无论她多么努力做事情妈妈始终不会给一句夸奖的话，太吝啬了，却始终在她面前夸袁杏雨这好那好，太让人生气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舒云感觉恶心根本吃不下去，外婆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舒云说：“不用了，我一犯颈椎病就这样，休息几天就好了。”
钟粟说：“要不您别管美容院的事情了，要不您就别当老师了专心在美容院工作，您也不是超人怎么做得了那么多的事情，再说咱家现在经济条件挺好，您就别费尽心力地抓钱了。”
舒云说：“我不使劲抓钱，你哪来那么多的钱花。”
钟粟说：“咱家现在不是挺有钱吗，您就是什么工作都不做了也够咱们娘俩花嘛，几年之后我也工作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也不需要您的钱了。”
舒云说：“我也想过辞去一份工作，可是不当老师了吧，舍不得那么多学习好家庭困难的孩子，我在学校呆一天，就能帮他们一天，不去美容院帮忙了吧还不好意思，当年你王阿姨从我这借五万块钱，始终把我当成合伙人每年都给分成，我不去帮她处理一些事务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钱。”
小小年纪的钟粟突然感觉到人生在世做个好人真难，她妈妈常说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秉着良心做事真的是累得慌，不秉着良心做事又愧得慌。
钟粟正想再说些什么，舒云的手机铃声响了，舒云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对了，挂断电话之后，钟粟问她：“怎么了。”
舒云没回答，到卧室拿过外衣出来，一边穿一边说：“袁杏雨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我去看看她。”
钟粟吓了一跳，认为不可能，袁杏雨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招谁惹谁了竟然被打得昏迷不醒。
钟粟也穿上外套跟着母亲一块去医院。
袁杏芳守在病床边，哭的一脸的眼泪，她没敢把妹妹被打的事情告诉父母，她的父母远在东北，而且年纪大了，知道女儿出了事万一急出病了怎么办，她手里的存款不够医药费，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无奈之下想起了舒老师，舒云一向对袁杏雨很照顾，知道她出了事情不会袖手旁观。
舒云赶到医院看了一眼袁杏雨就急着去补足其余的医药费。
袁杏雨的额头缠着绷带，手上也缠着绷带，脸色煞白，看样子被打得不轻。袁杏芳握着妹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心疼的不得了，说：“从小到大我爸妈和我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从来没被打过，她得多疼啊。”
钟粟安慰她说：“不要哭不要哭，你妹妹会醒过来的你别太着急。”然后又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招惹了谁了？”
袁杏芳说：“这事也怪我，昨天我发了烧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小雨回来之后我也没有做饭，小雨不会做饭就到外面的小吃部吃，正好罗荟也没有吃饭呢，两个人就一块去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们在小吃部被人打了，小吃部的老板认识我，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才知道的。”
钟粟一听罗荟也被打了，赶紧问罗荟有没有在医院，在哪个病房，袁杏雨告诉她罗荟就在隔壁。
钟粟赶紧过去探望，罗荟的手上也缠着纱布，下巴上青紫一片，但是并没有袁杏雨伤得严重。钟粟本就奇怪袁杏雨不是一个招惹是非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被打，得知罗荟也挨打之后就想到可能是罗荟得罪了谁，继而连累了袁杏雨，从前罗荟可没少和别人打过架，在学校打过，在酒吧里也打过。
罗荟看见钟粟过来，慌忙躺下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钟粟没有责问她到底得罪了谁，而是先关心她的伤势，说：“你起来让我瞧瞧。”罗荟死活不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死死地拽着被子，说：“不用你管。”
钟粟不由分说去扯她的被子。
舒云交完了医药费回到病房，听说了罗荟也被打的事情，又听说女儿到隔壁看望她了，赶紧也跟了过来，正看见女儿和罗荟拉大锯扯大锯似的拽着被子。
钟粟看见她，停止动作，对罗荟说：“我妈妈来看你了，你还蒙着头也太不礼貌了吧。”
罗荟起身，怯怯地叫了一声：“舒老师。”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一眼。
舒云说：“罗荟，你说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罗荟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来舒云在书店给她找了工作，她嫌书店的工资太低，就没去，又回到酒吧驻唱，酒吧里有一个叫卢子涛的老主顾，从前就对罗荟无事献殷勤，天天送玫瑰，从前罗荟很讨厌他也不搭理，现在因为太孤单有个人对她好特别感动，就时常和他说说话聊聊天，谁知道昨天卢子涛喝醉了酒抱着她不肯放手，她正在挣扎的时候卢子涛的女朋友来了恰好看到这一切，就误会了，但是她没想到卢子涛的女朋友会找人报复她，更没有想到会连累了无辜的袁杏雨，袁杏雨看见她被打好心去拉架，被来人狠狠地打了几下子之后一把推开，袁杏雨的额头撞在小吃部的桌角上血流不止当场昏了过去，来找事的几个人就跑掉了。
罗荟说完之后把头扭向一边，因为心虚，不敢看舒云的眼睛，也不敢看钟粟一眼，刚才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她没有完完全全地说实话，她之所以和卢子涛接触不是因为孤单寂寞想找朋友聊聊天，而是因为他时常往她的手里塞钱，一百，两百，三百，最多的一次塞了整整一千元钱，罗荟太需要钱了，只要有了钱就可以给女儿买漂亮的衣服，买漂亮的玩具，有了钱才会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所以尽管讨厌卢子涛，但是看在红彤彤的钞票的份上，还是忍着心里的厌恶和他谈笑风生，卢子涛为她搭进去那么多的钱怎么只想和她谈笑风生，早就想和漂亮的罗荟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是罗荟始终装傻充愣没有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昨晚卢子涛开车送罗荟回家的时候突然停了车开始撕扯罗荟的衣服，罗荟愤怒之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找准机会逃跑了，昨晚报复她的也不是卢子涛的女朋友，而是卢子涛本人，这些事情她怎么敢说，面对眼前正直纯洁的母女俩，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活得很猥琐，很怕她们知道了事实真相会瞧不起她。
舒云毕竟有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从罗荟躲躲闪闪的眼神里感觉到事情没有她描述的那么简单，她也不细问，事实到底如何她不在意，如今她只是十分庆幸当初让女儿和罗荟绝交的决定，如果她们还是朋友，那么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可能就是她的钟粟，原本罗荟孤孤单单抱着孩子的可怜模样还时常跳入脑海之中，搅得她愧疚不安，现在所有的愧疚不安全部烟消云散，为了女儿，她没有做错。
舒云说：“你好好养伤吧。”说完之后不由分说地拽着钟粟就走，钟粟还想留下来照顾罗荟呢，说什么也不肯走，大声冲母亲嚷嚷：“罗荟现在需要有人照顾你别拽我走啊。”
舒云说：“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吗？”
钟粟说：“我闯什么祸了？”
舒云说：“要不是你安排她住到袁杏雨那里，她现在会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吗？”
一句话说的钟粟哑口无言，心里对袁杏雨的愧疚油然而生，乖乖地跟母亲走了。
舒云又返回罗荟的病房，罗荟正在擦眼泪，见她去而复返十分惊讶，说：“舒老师。”
舒云说：“罗荟，我希望你说过的话要算话，不要再和钟粟有联系。”
罗荟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舒云叹口气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医药费够吗？”
罗荟说：“我伤的不重，花不了多少钱。”
舒云又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罗荟再也控制不住，缩到被子里，咬着被角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