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雪.巨阙 -- 第三十八章 荷麻
第三十八章 荷麻
陶侧从身后拿出一株植物,“许多铁铮铮的汉子都熬不过,更何况他是个孩子。”
“好,那就先试试。”冯平开拉过聂柘霁,将他的袖口挽上去。
聂柘霁没有反抗,任凭他摆布,反正,反抗也没用。
“你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然你会后悔的。”陶侧拿着那株植物对着他的手。
这株植物长二尺左右,叶心型,墨绿。陶侧握的那一端用布包裹着。
聂柘霁仰过头,梗着脖子,不予理睬。
他突然猛跳了起来,比踩在刀尖上还要激励。想要将手挣脱,奈何双手被冯平开抓着。
是荷麻。
聂柘霁还在想,如此凛冽的寒冬,竟然还有植物长得如此娇嫩翠绿。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都是不能征服所有的。
聂柘霁的两双手臂上,立即有了血红的伤痕。抓心烧肺的疼,只想将一双手臂砍掉。
“怎么样?心肺剧烈吧!说吧!剑在哪儿?”陶侧停下来。
聂柘霁紧紧咬着牙,凝视着二人,神情冷历。
冯平开怒气冲天,“竟敢如此小觑你冯爷,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你冯爷厉害了。”
边说话,边就动手解聂柘霁的衣带,话说完,已将聂柘霁的衣服脱光。
功力稍弱的习武之人站在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也要抖上三抖,更何况是聂柘霁这样一个柔弱的孩子,而且还是。
他极力想保持风度,一个聂家人不屈不饶的风度。可是身体已经不在听他使唤,不住的打寒颤,不住的颤抖。
“真的要?”陶侧看着冯平开,“七尺男儿尚且承受不住,他会不会死?”
冯平开夺过荷麻,“装什么活菩萨,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我们俩是什么人,彼此心里明白。他就算死了,也好过剑落在别人手里。”
将整株荷麻放在聂柘霁背上,“你还不说吗?”
聂柘霁倒在雪地里,将背贴住雪面。这种透彻的冰凉,可以让人麻木的忘记疼痛。
“还不说吗?”冯平开将荷麻抽过他的腹部。
他在雪地里打滚,冯平开的荷麻也跟着他走,走遍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娘亲骗人呢,她说老变婆变成的荷麻,一触到人的,就会血肉模糊。
可是拍打过他身体的荷麻,没有看见血,也没有太大的伤痕。只是表面的皮肉,就像用摩挲的东西擦过一样,腥红溃烂,痛彻心扉。
陶侧拉住冯平开,“再让他在雪地里翻滚下去,不痛死也冻死了。现在问不出来,慢慢问,我什么都不多,就折磨人的方法多。一种一种方法的试,不信就试不出来。他这骨头都还没长定的小身子骨,我不信他能强得过钟万里。”
冯平开一肚子怨火,“是不是这荷麻经风雪酷咂,不在具有它碰皮破胆的功力了?”他说着就将荷麻放在自己手背上。
突然一声惨叫,荷麻掉在雪地上。
冯平开的手背,立时腥红肉破,疼得他不住咋舌。“这个小毛孩还是人吗?这样痛都能忍。”
陶侧将衣服给聂柘霁穿上,放在火旁。将真气聚于掌上,拍在聂柘霁后背。
聂柘霁已晕死过去的神情,又渐渐有了气息。
突然,陶侧猛然跃了出去,疾如飞剑。冯平开还没看清楚,他已去了三四丈。
冯平开急问聂柘霁,“他怎么了?”
聂柘霁喘了喘气,“去拿剑。”
“拿剑,你告诉了他?”
聂柘霁点头,闭上眼。
冯平开足尖一点,身子已掠了出去。
陶侧低头寻着什么东西,突觉一股寒意自后袭来。他一跺脚,身形掠起,反手一剑刺出。
身子向后一跃,退开一丈,“冯师兄,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话未说完,又是一剑劈出。
“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陶侧只是避让,并不还手。
冯平开却一点不手下留情,招招直逼陶侧要害。他的一招‘先礼后兵’直撩陶侧小腹。
陶侧看他每招具是阴毒之式,那里还敢大意,以气运身,先就还了一招‘兵不厌诈’。
冯平开一个浩步,将他的剑势化掉,顺势一格,剑尖划过陶侧手臂。
“师兄,就算你要杀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陶侧横剑于胸,他虽如此说,却一点未放松。运气于剑,防着冯平开的突然出手。
他自己也非常明白,对他们这种在别人眼里是急人之难、赴人之危的有名侠客,实则心狠手辣,人恶我更恶。
在外人看来,冯平开对他恩重如山,形同再造。但他心里明白,冯平开并不是真的对他好,不过就是给了他足够的好处吧了。
冯平开这种狡猾贪婪的老江湖,是不会讲什么情意的。
冯平开冷笑道:“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在他笑的同时,身子也飞鹰般掠起,剑直取陶侧诸阳穴。
这诸阳穴统领全身血脉,要是被他刺中,这几十年的功夫就算白学了。
陶侧大惊,那里还顾得了什么风度,就地一滚,长袍一拂,将冯平开的剑势挡了一挡。
冯平开怒道:“我待你如何?”
陶侧看他停下来说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师兄待陶侧恩同再造,陶侧永世不敢完。没有师兄,就没有陶侧今天”。
陶侧原是一个狱卒,不知何故与冯平开结识,二人一见如故,似有相见恨晚之意。
那时陶侧武功平平,地位卑微。后来就被冯平开带到西民派,教其武艺,也得以为显官贵族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