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殇.陨落 -- 第九十九章 致命消息
第九十九章 致命消息
燕古摄终于冷笑，“你果然够沉着，够临危不乱。你知道我是怎么怀疑上你的吗？就是因为你的深沉和冷傲。生长在乡野的人，不可能有你这种冷漠桀骜。面对千军万马，傲然独立的从容魄气。”
“我是胆怯的懦弱懦夫，你的描述，是我向往崇拜的人。我冷漠，只是因为胆怯，不愿惹事吧了。”
燕古摄露出让人不安的锋芒，“聂柘霁，我不想在跟你打哑谜。”
聂政冰冷的面容上绽放一个冰冷笑意，“你不想，我就不知道聂柘霁想不想了，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到霁然山庄去问他。”
燕古摄流露出奇特的笑意，笑容的背后，让聂政有不安的预感。
“聂柘霁，我今天是来跟你交易的，不想与你卖关子。我直截了当告诉你，闻人木枬死了。”
“不可能。”聂政斩钉切铁，语调从未有过的强硬，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有着简洁面容的男子，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一点谎言的目的。
“真的死了，我以燕国公子的名义保证，没有确切把握，我是不会来找你的。你现在就可到中山国去打听，如果我有半句骗你，你随时回来杀了我。对于她的死，我也深感遗憾，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不可能。”聂政紧紧抓住燕古摄的肩膀，一双坚毅的眼睛已经流露出震惊和剧痛，难以掩饰。“不可能，她的武功我知道，在江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就是小有名气的杀手第二流毓，也败在她手里，你这么说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情的人，就有她的缺点。如果你知道杀她的人是谁，就不会觉得震惊。”
“谁？”
燕古摄冷笑，“你是在问我吗？想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也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韩国第一铸剑师聂无邪的儿子聂柘霁？”
“不是。”
燕古摄转身就走，“你好像并没有诚意。”
他感到脑后一股阴寒之气袭来，折扇已转到身后，同时打开的折扇，护住身后致命穴位。
在他的这个先机还未抢占完全，折扇已不由他的控制强行关闭。
他还未对这一招做出相应对策，折扇已脱手，被聂政夺去。
他大惊，飞掠而起，凌空倒掠两丈，还未站定，聂政已站在他身前，手里的折扇搭在他肩处。
“回答我的问题。”身前拿着他折扇的俊逸男子，完全是张陌生面容，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气度。
站在那里，就有寒意刺骨的风寒。
冷傲的轮廓坚毅森然，狭长锐利的眼睛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他知道他会武功，但是从没想过会高到这种地步，深不可测。
还从未有人在一招内就夺走他的折扇，将他制服。而且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招式，他竟一点没看清。
从来没想到，他隐藏的，不只是身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公子古摄终于露出久违笑容，随意慵懒，“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能以武欺人。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规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公平交易。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回答你。”
聂政感到身体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虚弱得不能站立，收回的手，毫无生气的垂下来。“是，我是聂柘霁，是谁杀了她。”
“中山国丞相商昇的儿子商陆。”
“不可能。”聂政的声音充斥着惊疑和愤怒，“不可能是他，不可以是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对她下手。他知不知道他在木枬心里有多重要，他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又一个问题，在我回答之前，你要回答我，巨阙剑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
“她因为进入宫廷刺杀中山国国君，被功臣商陆诛杀。”
“刺杀国君，那她的尸首？”
“巨阙剑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车裂，或者五马分尸，总之不会留给她全尸。”聂政自言自语，步履轻飘，失魂落魄，不进言语。
燕古摄抓住他手臂，“聂政，你回答我，巨阙剑在哪里？我只是借用，用完立即还你，你回答我。”他用了七成的力，就要将聂政骨骼捏断，聂政却毫无知觉，两眼呆滞，跟刚才的刚勇深沉判若两人。
他突然推开燕古摄，眼神混乱，仿佛突然想到什么，飞奔出去。
他赶往中山国的同时，已飞鸽传书给商陆。
他现在才明白那只信鸽在他生命中的意义，没有信鸽，就不会知道商陆成亲，他不去中山国，闻人木枬就不会那么碰巧遇到商陆。
没有遇到商陆，在她心里埋藏多年的憧憬岁月就不会流失。
她可以拥有她的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苦涩，却至少还有一个守望，一点念想。
知道结局后的她，是怎样过的，后来她的生命里，发生了什么？
聂政的眼泪，飞洒在风里。
她是隐忍沉默的女子，快乐的时候，都是隐藏在不动声色里。
没人知道她的酸楚，她的伤痛，她可以将喜怒完全掩盖，不留痕迹。
聂政一骑飞奔到那次三人分手的地方，商陆已经等在那里。
商陆看着那一骑腾起的漫天黄沙，面色凝重。
聂政透过漫天黄尘，看到那个峨冠博带、温文尔雅的人，心里竟是那样邪恶的念头。
他要让他血债血偿。
他飞掠而起，直接就到商陆身前，一把抓住商陆，“商陆，他们都说木枬入宫刺杀国君，我不相信。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你告诉我，她还好好的活着，是不是？”
商陆侧过头去，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已经死了。”
聂政重重的将他推开，声音柔弱得只有自己能听到，“你杀了她？”
“是。”
聂政衣袖挥出，他白净的面容就有清晰的五个指印。
“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你。流落天涯，吃了多少苦。一个人孤寂行走天际，只为找到当年教她画过鹰的男孩。你教她画的鹰，她已经模拟得出神入化，栩栩如生。你与她短短的数日相聚，她用了一生去铭记。就是只有那一点点回忆，她还是觉得满足，就算一辈子不在遇到你，仅存的回忆，也足可以温暖一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就算你从来没有在乎过她，儿时的偶然相遇，她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早已忘记世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可是那天在这里你们认出了彼此，相识的人，相识的人，你怎么就那么绝情，要让她死在你的剑下。”
聂政感到自己现在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一片茫然。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所有生命里的人，都想不起来。
像失去身体的某个部位一样疼痛，不能呼吸，不能站立。
他也可以荒谬到如此地步，完全失去理智，失掉人生。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和姐姐，还有一个他这么在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