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殉节自尽5

牛黑爷说罢便要拧刀放血了，谁知他刚要动手，便被狐四娘制止住了：“阿爹，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做吧。”

“孩子，阿爹对不住你了。”牛黑爷喊了一声，眼泪便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见老公公老泪纵横的模样，狐四娘同样感到很愧疚，忍不住很宽慰地笑着对他说道：“阿爹，我不怪你，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和囡囡好，为了我们牛家的声誉嘛。阿爹，我刚才太怕死了，真没出息，真不象是我们牛家媳妇。现在好了，现在解脱了。阿爹，这些年你和婆婆以及四娃对我都很好，让我活得很幸福，以后到了下面，我还会做你们牛家媳妇的……”

狐四娘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这时她身体里那种剧烈刺痛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以至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滞扭曲。

牛黑爷看着媳妇那满脸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悲楚锥心地喊叫道：“孩子，我们一家人会在下面好好团聚的……”

这时囡囡也赶过来了，这小女孩子看着妈妈胸脯上插着刀，衣服上渗着血，表情那么痛苦，便大声哭嚎道：“妈妈，你怎么啦……”

狐四娘看着身边的孩子，便忍着剧烈疼痛，望着牛黑爷说：“阿爹，囡囡还小，别让她太痛苦。”

“孩子，阿爹知道的。”牛黑爷拉着狐四娘的手老泪纵横地说道。

狐四娘原本想给老公公擦擦脸上的眼泪，但这时她听到外面很嘈杂，知道那些古蔺族敌人已经开始砸撞她家大门了，这时情况很危急，再容不得她们拖延了，所以这妖艳女人很深情地看了囡囡一眼，握住刀柄猛地一拧，然后忍住剧烈疼痛，哗地从胸脯里将那把血淋淋的朴刀抽了出来！

“阿爹……”狐四娘喊了一声，胸脯里那些鲜血便噗噜噗噜地直往外冒。

“孩子，等着阿爹和囡囡，我们马上就来了。”

牛黑爷说罢，接过她手里那把血淋淋的朴刀，然后转身捂着身边那八岁小孙女的嘴，抽刀一抹，便将这小女孩子的喉颈割断了。

牛黑爹这时感觉下面的大门就快被撞破了，所以杀掉小孙女后，便将她那还在抽搐流血的幼小的身躯抱过去，将她放到狐四娘怀里。

然后牛黑爷将手中那把大刀顶着自己的胸口，将刀柄杵在楼板上，然后放开双手，身子往下猛力一压，便扑倒在地上了。

那把朴刀穿过他的心脏，从老人后背突出来近一尺长！

“阿爹——”狐四娘看着老公公那惨烈的自杀场面，由衷地感到有些钦佩。

“孩子，我陪你们一起到下面去找五娃，去找你婆婆……”

牛黑爷说罢，从楼板上爬将起后，然后握住刀柄用力一拧，迅速将刀从身体里抽拔出来。

这种抽拔过程带着种锥心剧痛，然而牛黑爷却浑然无事，连丁点嚎叫声都没发出来，就好象他从身体里抽出来的不是一把朴刀，而只是胸脯上一根牙签小刺似的。

牛黑爷抽出朴刀后，听到屋子外面那些敌人已经撞开院门进来了。

牛黑爷不敢耽搁，咬紧腮帮，逼着全身力气，又朝着自己肚腹接连捅了两刀，第一刀插入肚腹一尺多深，才拔出刀来，第二刀可能是太疼痛的缘故，刀才刺戳进五寸来深，他便再使不出力气来了。

这时囡囡躺在狐四娘怀里已经毙命了，她身上的鲜血将狐四娘的腰襟裙摆都染红了；狐四娘身体里那些鲜血也流失得差不多了，她蹲坐在楼板上，抱搂着女儿，神智越来越模糊。

牛黑爷看着狐四娘临死前那昏眼迷离的模样，忍不住爬着，朝她脚边挪移了两步，然后躬起身子，很吃力地再次将手中那把朴刀杵压在楼板上，然后噗地一声倒伏在了狐四娘脚边，他那把朴刀，也完全刺戳到他身体里去。

牛黑爷这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将朴刀从身体里抽拔出来了。

牛黑爷感觉身上那把朴刀顶得自己很不舒服，便挣扎着翻侧过身子，然后对着身边的狐四娘说：“孩子，我们现在就一起走吧……”

牛黑爷说罢，嘴里那些鲜血便喷泉似地涌冒出来。

“阿爹……”狐四娘昏眼迷离地伸过手去，抓握住了老公公那松树皮般苍老发皱的手，然后身体便慢慢倒到楼板上了。

“孩子……”牛黑爷很欣慰地叫了一声，将脸枕在媳妇那柔腻软和的手背上，很快便没有意识了。

而此时门外那些古蔺族敌人已经砸破院门，潮水似地冲进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