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殉节自尽4

这时女儿囡囡看着爷爷要刺杀妈妈，也赶紧过来抱住牛黑爷的腿大声哭喊道：“爷爷，你别杀妈妈，你别杀妈妈……”

狐四娘这种哀求，小孙女这种喊叫，听得牛黑爷心里发酸发软，真有些不忍心立即杀掉这媳妇。

毕竟这些年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和睦，很幸福，毕竟这些年狐四娘对他和老伴都还算孝顺，老婆子重病临死前那些日子，这媳妇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很细致，简直无可挑剔，老婆子死后，狐四娘两夫妻对他依然孝顺，有时连晚上在房间里吃点零食，都要让囡囡给他送点过来，而且这些年他们一家人从来没吵过架，红过脸，所以现在真要动手杀掉这媳妇，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然而不杀掉她们母女怎么行呢？他忍心让她们去做俘虏吗？忍心让自家媳妇被那些古蔺族禽兽轮奸吗？忍心让那九岁的小孙女被人糟蹋吗？忍心让她们母女俩被卖到异乡去做苦命奴隶吗？

既然不忍心让她们母女活在世上受罪遭难，那他便只好杀掉她们，他这样做是为了她们母女俩好，为了他们一家人能在地下团圆相聚啊。

所以听着狐四娘这些哀恳，牛黑爷心里难过得象刀戳锥刺似的，忍不住老泪纵横地对狐四娘说道：“孩子，阿爹是不想让你们母女落入那些禽兽手里，不想让你们被卖去做奴隶，过那种比地狱还悲惨的生活啊！”

“阿爹，我知道五娃死后我们母女便没了依靠，你现在就是我们唯一的靠山，我们母女……”

由于牛黑爷那把朴刀还刺戳着狐四娘胸脯，由于她被刺戳得很疼痛，在跟牛黑爷说话时，这女人头颈身体都在往后仰，双脚也在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缩。

这个细微动作被牛黑爷这身经百战的都统军官捕捉到了！

牛黑爷不忍心再听到媳妇继续讨饶下去，不忍心再听到囡囡那惊恐万分的哀嚎声，所以见狐四娘仰着身子想往后退，便乘她说话分心之际，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出脚尖猛力一勾，一下便将狐四娘放倒在地上。

狐四娘根本想不到老公公脚下会使诈，以至身子打个趔趄，便完全失去重心，扑嗵一声，摔倒在楼板上。

狐四娘摔倒下去的刹那间，她抓握着刀柄的两只手完全失去控制，牛黑爷迅速抓住这刺杀机会，身子前倾，猛力递刀，噗地一声，便将那把锋利无比的朴刀刺进狐四娘胸乳里了。

牛黑爷这把朴刀两尺多长，插没进去后，只有一小半刀身还留在外面。

狐四娘倒在地上，看着那把刺进胸脯大半截的朴刀，知道自己被老公公暗算了。

然而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朴刀完全刺进身体后，狐四娘心里竟然对老公公丁点怨恨情绪都没有，反而感觉很平静，感觉自己这下终于解脱了，好象身体越来越轻，好象就要慢慢飘升到天空中去。

狐四娘刚才很怕死，然而当牛黑爷将朴刀刺入她胸脯后，她才发现死其实并没那么可怕，而且这把刀刺进身体后，其实并不怎么疼痛——刀刚插进身子当然不会很疼痛，疼痛感来得可比刺杀慢多了。

这时她甚至感觉自己刚才那么贪生怕死，实在有些丢脸，实在不象是野鹿城女人，其他街坊邻居听到古蔺族人攻陷城池，便纷纷自尽身亡，谁象她这样没出息啊。

狐四娘之前听老公公讲过，说一个人被刺中心脏后，并不会很快死去，可只要对手将刀身一拧，将血放出来，那他便死得很快了。

牛黑爷这时蹲在狐四娘身边，手里握着刀柄，满脸愧疚地对她说道：“孩子，阿爹只能这么做了，你要恨我，就到下面去恨我吧，到下面我让你千刀万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