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异域的罪恶 -- 第四章 神圣联盟总部3

男人看不出年纪，惨白秀气的脸，头上没有头发，瘦，一条身体像一缕灵魂坐在椅子上——如果零下一度老师是冷漠，那么这个人连冷漠都没有，他浑身上下的感情色彩，加起来绝不会比他背后的白墙多一分。女人站在男人旁边，玫瑰红的头发，发型看起来像个含苞欲放的花蕾。她感情丰富得过了头，脸上的神情让兰妮想到咬牙切齿这个词儿，看着兰妮的眼神不只是冷，简直是恨。

这两个人让兰妮觉得很不爽。他们盯着她看，她也不示弱地回看他们。

“这双眼睛真让人讨厌。”男人看着兰妮，低声咕哝着说。他的声音阴阳怪气，听着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真没礼貌！”女人用甜腻腻的声音斥责着兰妮，“你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齐不思先生！”

“可不是我想看他呀，是他硬让我来看你们的。”又不是帅哥，以为我想看吗？兰妮心里嘀咕。“人家还没答应是不是接受你们的邀请就强行把人家拉来，这么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不礼貌呢。”兰妮说着，故意把谴责不满的神情挂了满脸。

“你！你放肆！齐先生想见你是你的荣幸……”女人恨恨地还想说什么，瘦男人，齐不思抬起一只苍白的手，女人就不说了。

“听说幻剑在你手里。”他停了停，好像等兰妮的回答似的。兰妮故意去看雪白的墙不理他。“你在动用幻剑的时候，身体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特别累？或是哪里难受？”

“请我到这里不是专问我这些的吧？而且，都不请我坐——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啦……”兰妮话没说完，玫瑰花头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就像恨不得要咬她一口似的

“哼，看起来没什么特别感觉。”齐不思的话说完，忽然出现在兰妮身前，一伸手从兰妮头上拿下发箍。发箍没动，并没变成幻剑！齐不思皱起了眉头。

一时间，兰妮火大了。把她看成什么！美女、王头、小蛇蛇、神采飞扬，不对，是神气活现，回来。她默默地下命令。

幻剑立即从齐不思的手里飞出，落到兰妮手上。

“看来它不喜欢你。”兰妮笑嘻嘻地说着，把幻剑变成的发箍戴到头上。

齐不思没说话，眯着眼睛看兰妮，看了有一会儿——兰妮觉得他的神情像一只老鼠在研究既将入口的奶油蛋糕——才说：“啊，看来真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呢……怎么做到的呢？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成功，非常成功……”他喃喃自语，一时间兰妮以为他已经陷入冥思苦想，可他马上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嗯~~~~陪朋友看她的叔叔。”兰妮说，努力忍住不看身后黄秘书的冲动。那个人一直一声不响，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兰妮觉得这事越来越古怪了。“我可以走了吗？我朋友们还在等着我呢。”

齐不思点点头。水银色的门又伸出来把兰妮带到狴犴局。佳佳和陈白尘正焦急地等着她呢。

佳佳和陈白尘看着兰妮，脸上全是疑问。兰妮悄悄使眼色让他们别问。然后跟李名扬说在没弄清情况下就打扰了他很不好意思。李名扬一个劲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很难理解那种奇怪现象……”脸上带着对兰妮、佳佳的谅解，而且还表示非常想认识黑风，问兰妮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兰妮说她试试看，没等水银门来接就主动跳了进去。然后，一眨眼的工夫就忘了他的愿望。

水银门再打开的时候，他们又回到来时的那个卫生间里——那情形就像他们从镜子里走出来似的。在水银门里的时候，兰妮把在S局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陈白尘和佳佳了。两个人都为齐不思只为这点小事就特意找兰妮去一趟感到奇怪。

“现在我们去哪？乱糟糟图书馆？”陈白尘说。

“当然，对这么怪的事，我倒要听听黑风和宇翔怎么说。”兰妮想象着黑风和宇翔吃瘪的样子，不由得神气地仰起脸。

就算看到有人爆炸的事是幻觉，可是，那个受伤的男人及粉衣少女和那些白衣人都不是幻觉吧？在狴犴局里看到的黄秘书明明和受伤的那人是同一个人，可他就像不认识她一样，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因为兰妮坚持要按正常方式，也就是用脚走和坐车，他们回到乱糟糟图书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晚了，图书馆早关门了。宇翔给她们开了门。图书馆里的书一改白天任人摆布的老实相，它们纷纷跳出书架，跃过凳子，蹦到桌上，书脊向上，翻动着书页跳舞似的乱走，忙着在各书架间乱蹿。满室都是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拖布湿淋淋的在地上拖个不停，拖布杆晃来晃去，一路上把碍事的书打飞。一个小纸人——白天关在密室里——拿着抹布忙着把桌子和玻璃窗擦干净。它漂亮的裙子和头发每走一步都发出沙啦啦的轻响。

兰妮和佳佳——陈白尘一到学校就和她们说白白了——一路躲避着那些乱走乱蹿的书，去黑风的工作室。到工作室门前的时候，听到黑风在里面说：“只有一个精神有障碍的老婆婆一再报案说邻居被外星人抓走……”这时宇翔说：“小丫头他们回来了。”门里的黑风就没有说下去。

她们一进去，发现黑风在看电脑上的网页，是魔法网。网页上跳动的flash广告上的人边跳边唱：“小火焰法器店为您炼制最称心如意的法器！”黑风把它关掉的时候，它蹿出屏幕冲黑风挥了挥拳头并发出一声惨叫。网页空白处跳动的一则消息写着：陆吾组织在第101次会议上再次提交关于精怪族人特殊法的提案。下一则消息是：飞天音乐会首场演出……下面的字被另一则出售正宗蓝龙血的广告跳出来盖住了。

奇奇格趁着大好夜色出去散步了。“他拳击赛输了。不想看到这段新闻就躲出去了。”宇翔指指电视说。

电视画面上一群人欢呼着把一个黑男人抬起来扔向天空。男人边大叫边挥动着拳头，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一块块闪着光。“本季吸血鬼拳击赛的冠军被乔巴克所得，可谓是众望所归……”神谕电视台（魔法电视台）的男主持说。

兰妮说起狴犴局看到黄秘书的事。“站在那里好好的，连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兰妮说着，顺手把一本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并企图盖住她脸的书打开。那本书飞着落到桌子上，翻了个身又跳起来，再次企图挡住佳佳的眼睛，被佳佳一个悬浮术定在了天花板上。那书徒劳地猛翻着书页，弄出很大的哗哗声。

“他像不认识我们的样子。”兰妮说。看着纸上陈白尘画的头像。为了让黑风也确定一下他们有没有记错，兰妮把这张头像拿给黑风看了。

“大人有很多事没必要跟小孩子说。尤其他还在S局工作。”黑风说。兰妮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和宇翔交流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黄秘书吗……”宇翔说着拿过那张头像，一边随着MP4里的音乐轻轻晃着头，耳朵上挂着的饰品跟着音乐有节拍地荡来荡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呀，黑风。”兰妮推开一本书，那本书像只手一样试图打她的脸。“假如那些白衣人不是冲着我们也不是冲着那个，那个黄沙去的，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星野去的？”

“理由呢？”黑风说。

“比如说他们知道了星野头发变蓝的事，以为星野和风魔王子有关就来抓他？”

“那么是谁告诉他们消息的呢？”宇翔说。

“谁吗？星野的头发变蓝的短短的时间里，在场的有我，你，宇翔，陈白尘和齐男……”

“在那段时间里齐男昏迷了，除非你们谁告诉他……”宇翔说，“那么你们有谁告诉他了吗？没有？这不就结了，难道我们中间有谁会说出去吗？”

“噢，那么，那些人真是来抓我的，真不想承认啊……黑风，你就不能让你的书老实一点吗？”兰妮一边拿开一本书——那本书正夹着她的头发使劲向上扯。“真是的，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就不能表明住这儿的主人是个大精怪吗……”后面的话来不及说了，因为拖布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要把她脚下的灰尘拖走。

回到蓝色魔气泡（兰妮为自己的房间起的名字）里，兰妮的脑子乱得跟陈白尘弄爆的烟雾一样。那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肥羊烧烤城，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还是那个黄沙……这些念头一直被她带到梦里，让她在面对镜花水月里的阿姨时也感到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兰妮已经在练习四灵结盾了。在又一次结盾失败后，阿姨发现了她心神不宁。她没有责怪兰妮，只是问：“兰妮，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兰妮犹豫了半晌，轻轻摇摇头。实际上，兰妮非常想和这个像妈阿姨说说白天发生的事，可是要说就会牵出自己大概是钥匙的事，而且可能会牵出星野……星野头发和眼睛变蓝的异象会关系到星野的安危吧，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四灵结盾成功之后，我们就做一些攻击的训练……”

忽然有声音冲进了镜花水月。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急地在叫：“华裳，华裳！快走！带着儿子快走！”阿姨脸色一变，立即隐在白雾里消失了。直到兰妮被佳佳叫醒，阿姨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