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异域的罪恶 -- 第四章 神圣联盟总部2

“你确定，你没带错路吗？”当陈白尘把兰妮和佳佳带到神圣联盟总部门前的时候，兰妮打量着周围怀疑地问。

眼前，明明是火车站里的公共卫生间。他们站在男女公共洗手间里。洗手间的左边是男厕所门，右边是女厕所门，不时有男男女女进出其中。这样的情景让兰妮和佳佳惊讶得跟看见了顾青脸上的笑容似的。

“没准呀。”陈白尘满脸不在乎地说，“我只跟老爸来过一次，还是几年前老爸出国做学术交流办护照的时候。”陈白尘边说边用手指在洗手间的镜子上连画带敲。兰妮注意到，他先是画了个三角形，顺时针在三个角上轻轻敲三下，隔了一会儿，又画了个五角星，逆时针在每个角上敲一下。“要说我们这些人也真麻烦，出国一次不仅要办正常的护照，还得办魔法界的护照……”这时，镜子里忽然伸出一个水银色的门，像个张开的大口一样，一下把陈白尘、兰妮和佳佳吞了进去。水银色的门关闭前兰妮看见一男一女走进洗手间，可他们像没看到这奇特的情景一样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他们看不见。”陈白尘说，“迎宾门出来的时候，催眠术同时发动，普通人看见的是我们走进了厕所，或是走出了卫生间。”

水银门一关，他们就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空间里并不黑，五面墙和地板上上发着荧光，立着的四面墙上流动着深浅不一的水银色花纹。陈白尘在一个花纹上敲了敲，一个优美动听的歌声立即响了起来。兰妮试着敲了一条深色的花纹。原来的歌声停止了，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兰妮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乱敲一气，也不知敲到了什么，所有的音乐都消失了。要不是这时候门开了，看佳佳和陈白尘脸上的神情，他们准狠K兰妮一顿。

水银门把他们吐东西似的吐出来，又退回墙里消失了。兰妮惊讶地发现他们已经在一个大厅里了。大厅深色的地板亮晶晶，地板正中卧着一个巨大的九尾虎身人头像，这是陆吾神的神像。兰妮他们一进来，陆吾像转过头，用闪光的眼睛看着他们——这让兰妮以为它是活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玉雕的。发着珍珠般柔和荧光的墙壁和天花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弧面，像半个球一样扣在地板上。一些水银色的门在弧面上时隐时现，不时吞进或吐出一两个人。

“欢迎来到神圣联盟总部。来宾请说出姓名与目的。”

这个声音在兰妮的耳边响起，兰妮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她背后的弧面墙上，像浮雕一样，伸出一个珍珠白的人脸。

“别怕，这是迎宾飞天，是假的，用魔法做出来的，和中央的电脑有联系。”陈白尘小声说，然后又大声说：“陈白尘，兰妮，佳佳。要到狴犴局。”

“陈白尘，兰妮，佳佳，狴犴局，重复完毕。通过，请跟我来。”浮雕人脸说着，先是脸，再是头，接着身体，迎宾飞天整个从墙里钻出来。它衣裙飘曳，长带飞舞，慢慢飞向地板中央的陆吾神像，简直就像石雕飞天活了一样。走近了才发现，陆吾神像每个巨大的虎爪下都按着一个门。兰妮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正好另一个飞天带着两个人在另一个门前说：“睚眦（yázì）局。”

“睚眦局！”兰妮身后的佳佳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兰妮疑问的眼神看过去，佳佳悄悄说：“睚眦局是特种部队的总部，成员名字都叫獠，分为……”

那两个人目光像刀锋一样看了佳佳一眼，佳佳不说了。虎爪下的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去。兰妮注意到门上有个长着龙角的怪兽头部的图案。

“狴犴局。”领着兰妮他们的飞天说。

门上的图案飞快变换，忽然停住了，图案变成了类似虎头的长角怪兽头。

“请进。”全身都是珍珠白的飞天说。

然后，门开了。

“佳佳！真是佳佳！”兰妮和佳佳还没看清里面的人，门里就传来一声欢呼，接着一个人从办公桌后面快步迎出来。“听到访客叫佳佳和兰妮的时候，我就猜到差不多是你们。”

“哎~~~~？李叔叔？！”佳佳看着那人，有点发呆地站在门口。兰妮悄悄扯扯她的衣角，她才小声说：“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对精怪族特别……特别感兴趣的李叔叔。”

“佳佳，好久不见了，你长成大姑娘了。”李叔叔搓着双手感慨地说。这个李叔叔像南方人，看起来只有高大的北方人一半那么高，一半那么细，戴着圆片眼镜的眼睛在发亮的镜片上面笑眯眯，溜光的头发梳得苍蝇落上也会滑断腿。“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大精怪走得很近。给李叔叔介绍一下怎么样？到今天为止，我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法力低微的小精怪，像黑风那样的大精怪么，还没见到过，当然，他们的地位都属于精怪当中的王族，不容易见到——拜托了，我的研究……”

“我不认为黑风会愿意认识一个想把他当成是小白鼠的人。”兰妮忍不住说。

“小白鼠？有的精怪会变成小白鼠，他们通常……呃？你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被佳佳叫成李叔叔的男人神经质地把目光从佳佳身上移到兰妮身上，立即热情地说：“你应该是兰妮吧？啊，兰妮，我认识你爷爷。我叫李名扬，木子李，名扬天下的名扬。我向你道歉。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我听说黑风已经和你有了一种契约关系，他现在归你所有……”

“黑风是我朋友，还是哥哥！”兰妮生气地打断他。“他现在是我的家长。”说什么归她所有，说得黑风跟没有意识的物品似的。——事实上是她被管得像她归黑风所有一样！

李名扬半张着嘴，半天才合上。“啊，那个那个……你们是来玩？”他偷偷看看怒气冲冲的兰妮，再看到佳佳身上。

“我们……李叔叔，您在狴犴局工作？”

“是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长……”可是看他说话时志得意满的神情明明跟当了国防部长似的。

等佳佳说明来意后——“你是说一个精怪族人在你们面前死了……就算你们看到的是真的，可是，你们既不知道这人的姓名也不知道长相，而且，这人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李先生说。在佳佳讲述的时候，李先生神经质的神情全不见了，脸上精明干练的样子，让人觉得跟刚才判若两人。“那么，你们愿意被复制一点记忆吗？”

咦？复制记忆……兰妮刚对这个词万分好奇就听陈白尘不耐烦地说：“别用那个啦，麻烦。有纸吗？那张就行……”陈白尘说着，拉过桌上的纸用笔在上面一阵乱画，一会儿，一个人脸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纸上。

兰妮和佳佳不敢相信地看着陈白尘，这家伙的画居然画得这么好。陈白尘不屑地扬了扬眉毛。“我老爹是画家，我多少也得遗传点他的艺术细胞吧？”他说。

“你们——”李名扬惊讶地看看画像，再看看佳佳和兰妮，“真确定那个爆炸的人——就是他？”

兰妮和佳佳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名扬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对着桌上一盆牵牛花说：“请接通陆吾总部S局。”

花盆里十几朵牵牛花中的一朵——兰妮真怀疑自己还在幻境里，或者是看错了，她眨眨眼睛，没错，那朵花听明白似的轻轻点了点喇叭形的花头，就迅速缩到花蒂里不见了。

几乎与此同时——

“陆吾总部S局请求连通。”另一朵牵牛花伸出花头来说。一个漂亮的大理石雕飞天从墙里伸出脸来说。“拒绝或接受，请指示。”

“接受。”李名扬说，口气显得有气无力。

石雕飞天立即缩到墙里不见了。接着，一道水银色的门快速无声地从墙上显现出来，门一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同时，一个声音从另一朵花心里冲出来说：“陆吾总部S局。请问找哪位？”

“请问——”李名扬刚说两个字，一见来人，就说：“不用了。”牵牛花低下了喇叭形的花头。李先生低声嘟囔：“正要找你，你就来了——你们看看，你们看到的人是他吗？”后一句是高声对兰妮三人说的。“他是S局的秘书黄沙。”

兰妮和佳佳一见到那个人，就张大了嘴愣在当地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听李先生问，忙连连点头。这个人，正是兰妮和佳佳在烧烤城里遇到，并且认为已经死了的那个瘦长男人——至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这个男人衣着笔挺，神采奕奕。

那个人显然对兰妮等人的反应有些疑惑，不过他决定装没看见。“请问有一位叫兰妮的女士在这里吗？齐先生有请。”那人说完，严肃地挺着瘦长的身体，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兰妮和佳佳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脸上有着同样的小问号。李名扬看着她们，脸上带着“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

“你……你没事？”兰妮看着新进来的黄秘书说。“我们都以为你……”兰妮本来想说我们以为你死了，忽然觉得不对忙改口：“那，你有孪生兄弟吗？”

黄秘书脸上的疑惑更多了。“没有，一个兄弟都没有。请问你们谁是兰妮，S局齐先生有请。”

“我是兰妮——S局，是什么东东？”

“最高保密局。”李名扬说，“我都不知道那个局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局长是齐不思先生，神族中炎天一族硕果仅存的人。如果不是恰巧认识黄秘书……”

“还要等多久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水银门的另一边传来。这个声音传来的同时，水银色的门忽然流动着伸长了，一下将兰妮和黄秘书一起吞进去，还没等兰妮抗议，门又打开了，把她和瘦长男人吐到一个华丽的办公室里。正对着兰妮的办公桌后面，一男一女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