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别前共梦（2）

七年前。

“哥哥，你等一下。”鲁川背着包正要绕出胡同时，弟弟在家门口喊住了他。

“老二，什么事儿？”待弟弟跑到自己跟前时，鲁川问道。

弟弟的脸跑得通红，气喘吁吁地对鲁川说：“哥哥，这一百块钱，是娘让我给你的。”

“娘不是给过我钱了吗？”鲁川诧异地问道。

“刚才你出门不久，娘说你这个月就要考高中了，你那么瘦，应该补补身体。然后让我把这一百块钱拿给你。”

“我不要，你快拿回去！”

“不行，娘让我一定要完成任务。哥哥，你快走吧！要不一会儿赶不上车了。我也得回去交差了。”弟弟不容鲁川辩解，便将钱硬塞到了他口袋里。

“哥哥，你一定要考上重点高中吆！”鲁川刚走出几步，弟弟突然在后面大声说道。

鲁川回过头，见弟弟正站在胡同口在向自己摆手。“相信你老哥，绝对小菜一碟。”

“嗯，你快走吧！要不真赶不上车啦！”

“嗯！”

鲁川刚走出几步，弟弟又在后面喊道：“哥哥！”

“嗯？”鲁川再次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儿？老二。”

“嘿嘿！没—没有。就是想看看你！”弟弟笑得一脸无邪。

“怎么突然跟个小姑娘似的？快回家吧！”鲁川笑着说。之后，便接着赶路。

没成想，等鲁川从县城回来时，妈妈哭着对他说：“川儿啊，你可一定要好好上学啊！老二给你的那一百块钱，是我给他到县实验中学的报名费啊！”

之前，弟弟以全镇第四名的优异成绩考取了鲁川的母校县实验中学的入学资格。

“娘，老二吶？老二呐？”鲁川像一只发了疯的豹子。

妈妈依然哭着对鲁川说：“老二已经到青岛打工去了。川儿啊，为了给你爷爷奶奶治病，我们家已经欠下了那么大一屁股债，家里实在供不起你们兄弟两个读书了。你走之前那一天，你爹跟我在里屋里说这些的时候，被老二听到了。他为了保住你，就背着我们这样干啦！”

之后，弟弟便很少回来了。倒是给鲁川寄钱的事从未间断过。

想到这些往事，鲁川不禁泪流满面。当他意识到已经快走到出站口时，赶紧擦干了泪水。这时，他看见那娘三个已经顺利出站了。

内江火车站的出站口，卡得不严，经常都不检票。这次也是。鲁川都没有往外掏票就顺利从检票员眼前晃出去了。那检票员只顾和另外一个检票员说笑了，看都没看鲁川一眼。

“川儿！川儿！”鲁川刚走出出站口便听见沈雪在喊自己。

“好给你个惊喜啊！”沈雪甜甜地笑着说。

鲁川将那瓶矿泉水打开，浇在了出站口外的花坛里。

“这么好的水，你把它倒掉干什么呀？”沈雪急切地问。

鲁川看了看刚出站的那两个孩子，说道：“天气干燥，尽微薄之力浇浇花。”

“川儿，明明K1051次还要早到内江，你为什偏偏坐K1271次呢？”

“K1051次进自贡站的时间迟些啊！好难得等。”见沈雪有些不高兴，鲁川接着说：“雪雪，要是早知道你在这儿等我的话，说什么我也会坐K1051次呀！”

“这还差不多。但是你知道的呀，我除非有要事，否则每次都会来接你的呀！”

“我——”鲁川正要辩解，突然看见那个妇女向他走了过来。

“幺弟，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妇女说道。

“大姐，你不要这么说，只是教孩子逃票不好啊！”鲁川说道。

“是啊！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办啊！实在是屋头的日子太艰难，两个娃娃太可怜喽！”妇女抹着泪倾诉道。

“唉！这我能理解，不过我相信你们家一定会转好的，兄弟两个都那么懂事，他们一定会前途无量的。”鲁川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弟弟，眼睛温热地说道。

待那妇女走后，沈雪故意与鲁川四目对视，然后眨巴眨巴眼睛，满含醋意地说道：“哎吆吆！雷锋同志，口味儿挺重呀！”

鲁川一听，笑着说：“说什么呢你？坏家伙！”然后，搂着沈雪的腰说：“哎呀！快走吧！”

鲁川和沈雪一起吃过午饭时，他问道：“雪雪，下午，我们到哪里去转呀？”

“不想转了！”沈雪一想到鲁川过几天就要远行了，一脸疲惫地说。

“那我们——”鲁川故意带着疑惑的口气说道。

“坏蛋，到我寝室去吧！”沈雪笑着说。

“到你寝室？楼管不让我进啊！再说，陈芳她们——”

“嘿嘿……趁楼管午休的时间我们溜进去。陈芳她们昨天下午刚一考完就回家了。”

“你这家伙！”鲁川笑着说。

“别傻笑了，快吃饭！”沈雪夹了一大块鱼，放进了鲁川的碗里。

鲁川和沈雪就要走到沈雪的公寓前时，沈雪说道：“川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探探风！”

“好！你快点！”鲁川小声说。

沈雪走进公寓大门后，透过楼管值班室的小窗往里一望，发现楼管果然在睡午觉。便马上跑到门外，向鲁川招手示意。之后，鲁川便跟着沈雪贼手贼脚地混进了她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