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适志即逍遥 -- 第四十五章 求生存，士兵变流寇
临时营地里的氛围很尴尬，本来是来救济自己的人，却可能被自己的军队给杀人劫粮，这不单是裴德觉得尴尬，全营上下都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而且是对方明知道有这个可能却没有用兵包围营地的情况下……
大帐之中，双方分两侧而坐，相对不语。
水如言闭着双眼静坐着，只一把折扇横放在腿上，完全是在闭目养神。
酆烟则轻嘬着烟双目低垂浑身气息内敛，一副不关我事毫不着急的模样。
而两人中间坐着的金锋却一脸怒容，横眉竖目地一直盯着裴德，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裴德似乎是被金锋看的受不了了，向左右挪了挪身子，不料金锋见状双目马上圆瞪起来，吓得他赶忙双手连摆以示清白。好不容易让金锋没做出什么动作，这才吞了口唾沫，看向水如言说道：“小兄弟，犬子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事的，或许是一些逃兵干的也未可知也，我们实在无需如此对立。”
水如言也不睁眼，毫无感情地说道：“是或不是，待贵公子回来便知。若是在下误会了你们，在下自会赔罪。如今还请裴大人稍安勿躁，静心等待。”
“但犬子出去狩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裴德一脸为难地说道。
“所以在下并没有监视你们的任何人，你们大可以去报信或者搜寻，不过在下丑话说在前头，若贵公子明日日出之前未归来，裴大人请好自为之。”
“你！”裴德身后立着的师爷大喝道：“你这贼寇莫不成敢对皇廷官员动手？！”
“呯！”一声爆响，金锋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就要立起身来。
“胡闹！退下！”裴德连忙板下脸对师爷喝道，随即安抚金锋，“金当家莫要发怒，师爷不过一时气话，还请金当家海涵。”
虽然他心里也不痛快，不过自己这方暂时还是存在理亏的可能，就算再怎么不痛快也得先忍着。
“大蛮牛，坐下吧。”水如言继续闭着眼睛说话。
“哼！”一声冷哼，金锋抬起的半边屁股重重地放下，引得木椅一阵吱呀之声，这回，连他都闭上了眼睛。
既然又闹不愉快，双方又陷入了无言的僵局，确切的说，是裴德这一方陷入了僵局。
又等了许久，眼见夕阳的余晖已经透过卷起门帘的入口穿了进来，但却还没有任何狩猎队伍的消息。
裴德坐不住了，他将头向后转去，对着师爷说道：“你去外面看看，如果还没有什么消息的话，再派两个人去找找。”
“来了！来了！少爷回来了！”师爷领命还未出门，帐内众人就听到帐外传来一阵欢喜的喊叫。
“来了？”裴德双眼一亮，从椅子上霍地立起身子，三步并两步地向外跑去。
“老烟枪。”
“嗯？”
“去带领营外驻扎的兄弟们，营门外三十丈处集结。”
“好。”酆烟应了一声喏，飞速射出帐门，向营地外的聚义寨驻扎地奔去。
“……大蛮牛，我们也走吧，一起去看看这位……裴少爷。”
……
远远的，众人就看见一名骑着白马身穿银色铠甲的小将带着二三百人浩浩荡荡地向营地走来。
“军师，你看。”金锋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队伍中的几辆蒙着油布的大车，拿手比着，“好像就是我们的车！”
水如言脸唰地冷了下来，他也看出来了，车上虽然已经没有了聚义寨的旗帜，不过那与别不同的淋了鲜红色树汁的油布，正是聚义寨现在特有的标识。不过他并不想现在发难，毕竟也许会是个误会，还是得人到前先问问看。
他转头对裴德冷冷说道：“裴大人，我们出去迎接贵公子吧。”
也不管裴德说些什么，回没回话，自己领头向外走去。
而裴德在一侧听了方才金锋说的话，差点没吓出病来，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却在心里先将他儿子给定上了罪名。如今见水如言走在前头，连忙匆匆跟上看个究竟。
银铠小将远远见父亲和一群人出得寨来，以为是来接自己，于是赶忙喝了一声“架”，催着马向父亲跑去，身后的数十名骑士见状亦紧随在后。一时间，烟尘滚滚。
“大蛮牛，去，拦下他们，记得，拦下就好，先别动手，问清楚再说。”不知对方是何用意策马冲来，水如言还是决定先拦下再说。
而裴德听着水如言的吩咐，也长吁了一口气，他最害怕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若能把这些山贼留下还罢，若不能一举消灭，难保对方不会恼羞成怒，届时，临时营地中的百姓或许也会跟着遭殃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水如言敢不带一兵而进入营地，因为他知道裴德会有的顾虑，而这些顾虑，就是他留在营地外的那些骑士。那些人或许不多，但回去报信，却绰绰有余了。只要不能把他们全歼于此，裴德就不得不顾虑到聚义寨的数千人马！更何况，以他所探知的裴德，只是一个好心的书生，一个敢于冒险的书生，尤其是拿营地中的数万百姓冒险。他，不敢的。
“来者何人！”银铠小将见一名黑铁塔一般的大汉向自己疾奔而来，跑动起来的声响和震动几乎与自己这一方的数十匹马奔跑所发出的声势不相上下！营地中哪来的如此英雄豪迈人物？他心中赞道，口中便放声大喊。
“你们全部，给你家爷爷站在那别动！否则休怪你家爷爷手下不留情！”金锋哪里理他，只顾自己照着水如言的吩咐喊叫。
银铠小将自小到大，哪个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而且居然自称是自己的爷爷，这种侮辱如何忍得。随即怒喝一声，铿锵抽出腰际两把兵器，一道寒光过后，定睛看时，竟是一对银白双锏各分一边，接着双腿一夹座下马，飞也似地向金锋奔去！
“嘿嘿。”金锋脑子里暗暗笑着——俺可没有先动手，是那小子先亮兵器先打俺的！如此一想，脚下更是加快速度。
“找死！”银铠小将见对方不退反进，眼中冷光一闪，手中双锏一紧，斗气运转，只见双锏上快速流动着丝丝肉眼难以看见的白色线条。
没有人制止，双方都很清楚自己这一方的人的脾气，大战在即，不是谁能够劝的动的。
三丈！
金锋双眼微眯左肩一矮，脚下发力，“砰”地一声巨响，向银铠小将撞去。
银铠小将见金锋如此声势，眉头一皱，跃起身来，一脚将跨下白驹踢向左方，半空中双手高高举起银白双锏，自高临下向金锋轰下！
金锋见状再次单脚踏地，改变方向，自下向上，不躲不避地用单肩迎向银铠小将的双锏！
“锵！”
肩锏相交，却发出了金属交鸣的声响，震的远处的双方人马耳膜生疼。更荡出一阵庞大的能量波动，一时间卷起滚滚沙尘，遮天蔽日。
不多久，烟尘散去，众人连忙跑上近前十丈左右定睛看去。
只见场中两人分立两边，看起来都吃了点小亏。
银铠小将双臂低垂，嘴角虽然还留有一丝血迹，不过整体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只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看金锋，竟然浑身衣物焦黑，片片碎落，虽然人看起来很精神，但皮肤上却不时闪过几道白光。
“，你小子是雷系的？”金锋揉了揉肩膀，那地方现在还有点酥麻，自从融合了那块神秘金属之后，他这是第二次对外界的攻击有感觉。——上一次是酆烟的炎蛇噬。
“怎地？不服？再来啊！”银铠小将深吸一口气立起身子叫嚣道，他的手臂被金锋的冲撞反震的发麻，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也是难受至极。一般的武者被他那七成力量的一击如此打实，至少也得躺在地上一天才能说的了话，对面这黑大汉倒似没事人似的。——这是哪来的妖怪？！
“嘿嘿，小子！对俺的脾气！要不是你伤了俺们寨里的兄弟，俺一定和你打上一场再喝上一场！”久居山寨，本来酒量很浅的金锋也喜欢上了那种大碗喝酒拼上通宵的所谓“增进友谊”的方式。
“慢着！”银铠小将抓住了那个关键字眼，“什么‘我伤了你们寨里的兄弟’？你们是谁？”
“聚义寨！”酆烟已带领剩下的山贼站在金锋身后不远与银铠小将所带兵马两相对峙，闻言大声说道。
“哦~原来是那伙山贼的同伙！”银铠小将这才恍然大悟。
“果然是你！”金锋一听银铠小将此话，顿时怒从心头起：这回答明显是坐实了军师的猜测，果然是他们干的！一念起，双拳交击，震出一声闷响，不待音落，飞身疾扑上前！
“说打便打，当我裴文俊是好欺负的么！”银铠小将见对方又要动手，顿时怒气也顶了上来，双锏分立两侧，在大量的斗气运转之下白色线条越发明显，很明显看出正是丝丝雷光在不断流转。
“住手！”
就在两人几乎又要开打之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众人看去，原来是裴德。
裴德上前几步，站在两人中间不远，先对银铠小将裴文俊喝道：“文俊，放下兵器！”
随即转身向金锋拱手说道：“金当家，还请先停手。听老朽一言。”
裴文俊自然是听的，金锋看对面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亦冷哼一声暂时作罢，双手叉在胸前准备听这老儿要说些什么。
见两人罢战，裴德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水如言拱手说着：“水军师，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老朽愿以性命担保，若劫粮之事真是我儿所为，老朽必定给军师一个交代。”
“老爹，要和一群山贼交代什么？！要战便战！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裴文俊很不喜欢父亲对着水如言的商量口吻。
“住口！”裴德怒喝道，“我问你，你队伍中的那几辆大车里面是何物事？又是从何而来？不许撒谎！”
“老爹！……”裴文俊很不爽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自己，简直把自己当成犯人一般。
“说！”裴德双眉倒竖。
“好啦，这些是粮车，是孩儿抢来的。”裴文俊倒也光棍，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哼哼，小老儿，你没话说了吧！”金锋闻言冷笑着说道。
“孽子！”裴德一听这话噔噔倒退两步，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感情还真是儿子抢了人家的粮车！
见父亲突然这般模样，裴文俊连忙上前扶住父亲。
“滚！”裴德一把推开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打小我就教你，非大奸大恶之人不足死矣，如今你却为了一些粮食，竟然杀人越货掳人钱财！你如此作为，与强盗何异！是，是我裴德教子无方！居然把你教成了这样！你这孽子真的要把我给气死啊！”说罢，扬起巴掌就要掴下去。
“喂喂，老爹，你说我抢人粮车我认了，你说什么杀人越货，这我可没做过！你可别听信别人诬蔑！”裴文俊敏捷地闪开父亲的巴掌，口中申辩道。
“诬蔑？你当你爹的眼睛是瞎的！我可是到现场去看过了！杀了十几个人啊！你说你因为对方是山贼所以这么坐倒也诚实，可你竟然矢口否认！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以诚为本！你你你，你竟然又犯一条！”裴德越说越激动。
“我真的没有！山贼什么的……话说这些粮车也不是从山贼手中抢过来的啊！”
“你还撒谎！”裴德又举起了巴掌。
“老爹，我真没，这些都是从张勇手中抢过来的！”裴文俊抬起双手一边作势格挡，一边口中分辨道。
“护城军总队长张勇？”裴德愣在原地。
“正是他，老爹，你没发现我才带了两百多人回来么。”
裴德这才想起方才似乎有注意过，不过被金锋与裴文俊的战斗给吸引了过去，那事早已经抛诸脑后了。
“是啊，怎么才这些人，你不是带了两千兵出去的吗？！”
“他们……叛变了……”裴文俊有些艰难地说着，毕竟人是他带出去的，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不关他的事，但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对不起父亲。
“叛变？”
“是的，大部分士兵忍受不了饥饿和流离，已经在张勇的煽动下，落草为寇了……”
“哦？事情的经过是怎样，你随我与聚义寨的人详细说说！”
（有兄弟问说为什么不在Q群里告知写作进度和一些有的没的，增加增加互动什么的。这个……其实豌豆很不喜欢开Q，以前加的莫名其妙的人很多，多到自己都不记得谁是谁了，也不敢乱删，导致人数太多，开起来都卡，所以也就很少上Q。所以还是喜欢在微博发一发就好，至于Q群里，豌豆会一礼拜开一两次，偶尔发发公告啦，回答回答有读者问的问题啦，无聊发一发相关的东西啦什么的。不过一般没人发言，豌豆也比较不怎么主动说话……是的……一字曰：懒……至于说加群有虾米好处嘛……貌似……除了能催稿、提问和交流之外，木有！）
……第四十六章明真相，贼寇剿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