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适志即逍遥 -- 第四十四章 粮被劫，谁敢抢山贼
“我说，小兄弟啊。”行走在去往粮队的路上，裴德仔细地观察了身边跟来的八名随从骑士，发现这帮人行规有矩少言寡语，水如言三人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吩咐都能轻易做到令行禁止，这对于一个山贼来说，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山贼们都是一帮粗鄙之辈，能如眼前这般做为的，大概只有正规军队的士兵们能够做到——不，或许有些地方比地方军的士兵做的还要好！这让他起了很大的兴趣。
“城主大人有何吩咐？”水如言闻言放慢马速，与裴德齐头并进，并且在马上向他欠了欠身。
“哦，是这样。贵寨虽与本城相聚不算太远，不过却也不近，对于贵寨的一些事情，老朽只是听闻了个梗概，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详细为老朽介绍介绍贵寨的一些情况呢？”
“城主大人有何不明但请直言，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老朽便无礼了。不知道贵寨凌寨主是何方人士？又是何时上的这聚义寨做起了大当家？呵呵，若老朽没记错的话，这伏龙山上，当初可不是凌寨主当的家呀。”
“说起来，大约是半年之前吧，我主途经伏龙山，被伏龙寨之人所阻，最终被请上山见了当时的龙虎豹三位寨主。不过，我主如何会惧？反而对三位寨主循循善诱，一番对话下来，龙虎豹三位寨主逐渐对我主心悦诚服，当场倒地便拜，一心入我主门下，做了一名首领。后我主便将伏龙寨更名为聚义寨，取聚天下义士之意，广纳天下有才之士，容贫难之民，播仁德于四方。此番派我等来此，便是为了救这百里灾民于水火之中，尽上我寨的一点绵力。至于我主的来处，其正是北方霸王佣兵团的少主，为家族而来南方行省做一番大成就的！”
什么说两句便心悦诚服的瞎话，若那些山贼是随便说两句就能归降的，也不至于盘踞伏龙山那么久了！
裴德虽心中暗骂，面上却露赞许之色:“啊~先前听小兄弟说凌寨主不远千里派人送粮，老朽只知凌寨主义薄云天心怀百姓，却不想原来凌寨主还有这般本事，真是难得,难得。哈哈~”
干笑了一会之后他才眯着眼睛问道：“听闻三合城领皇廷之令派兵围剿聚义寨，小兄弟却在此时带领这几百军出来施粮，未免不合时宜吧？莫不成……小兄弟竟是逃兵？”这话便是纯属开玩笑了，哪个逃兵会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情。有这么多手下在，以山贼的脾性，应该找个富庶的地方抢上一道，然后去其他山头继续占山为王才是。裴德如此说不过是在试探一些东西而已。
“哈哈……”水如言放声大笑，“城主大人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大人却是说笑了，我主手下掌数千兵马，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个从内腐败到外表的官兵如何是我主之对手？少了区区百人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送粮一事却委实是我主为五福城方圆百里的受灾百姓的一番心意，还请大人在这一点上，莫要怀疑。”
裴德随口打着哈哈，口上虽连说不会，但心下却是不信。不过对方已经把话挑到这份上，他实在不适合再试探什么，只得暂时作罢，走一步看一步，总之目前最关键的还是粮食，虽然只有一千石的粮食（折合现在差不多十万斤左右，聚义寨还是很有钱的。别看数字挺大，扔到灾区里估计也就只能荡起一圈涟漪。再多点？再多点就没意思了，因为人是不能喂饱的，得饿着，偶尔扔块肉给他，他才会记得你的好……），对这万余灾民实在是杯水车薪，但有总好过于没有，最近又有一些人撑不住了……
裴德脑子里想着这些，随后思绪又转到如何安排灾民今后的生活去。于是一时无话，只下意识跟随聚义寨众人一路前行。
“不好！”他被一声惊叫惊醒，抬头看时，只见那名叫酆烟的红衣人一脚踏在马背上，整个人飞身而起直扑前方。
水如言眉头微皱，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酆烟的表情和惊呼让他心里一咯噔，直觉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加速，跟上！”不再多言，自己拍马紧随。
行不过一里，转过一个山脚，果然见到让他震惊的一幕——高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浓重的黑烟滚滚而起，刚才酆烟应该是看见了飘到山脉上空的淡淡余烟。想大白天如何会需要生火？所以才惊呼一声疾奔至此。
金锋怒吼一声，翻身下马噔噔噔跑了上去，其它随行而来的八名随从骑士亦下马紧随金锋而去。
“城主稍待。”扔下一句话，水如言也急急忙忙下马跑上原来放粮食的高地平台。
水如言慢慢地行走在这一片狼藉的平台上……是的，也只有一片狼藉能够形容。运粮车已经翻到数辆，大多都遭到焚烧，粮食洒落了一地，不过看起来大部分的粮食已经不见，这一些车应该是遭到进攻时就被弄坏的，既然带不走，那便索性烧毁。现场尸体不多，只有十来具，却全是山寨的兄弟们。要说三百弟兄对抗劫粮的人马而对方一人未死，以这般兄弟的实力，打死他他都不信会是这样，所以唯一的解释必是对方已经搬走了尸体。更关键的是，三百名弟兄到哪里去了。
拔下粮车上的箭矢，水如言仔细查看着，口中向周围的人分析道：“钢头木身，材质上乘……恩，很旧，却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点很奇怪……”他蹲下身子抚摸箭坑，“入木三分，可见不是好手，便是好弓。”
“是弓好。”酆烟拔下一名尸体上的一支箭，查看了一番后插口说道，“很多箭没有射到关键部位，尤其是这几支看起来应该是偷袭射出的箭。以偷袭来说，这样的失误，很不应该。”
水如言看着手中的弓箭，沉吟了一会，立起身子继续检查周围。突然，他眼睛一亮，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一件物事。不过，这一看，脸刷地就沉了下来。
“请问城主大人。”水如言转身与已经上来的裴德冷冷问道，“不知少城主是否是带五福城中士兵出外狩猎？”
听到水如言突然这么问，再联想眼下的情形，裴德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吧，难道……
但眼前的话还是要先回的，裴德只好实话实说地回道：“是的。不过小兄弟何故有此一问？”
水如言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块铜质腰牌，上书四个小篆——五福城卫。
（本想分两截，看时间尚早，果断继续写下去，写到截稿时间到，写多少算多少。）
“这！”裴德大惊失色，周围的八名随从骑士亦第一时间将刀剑出鞘，将裴德包围其中。
“这不可能！”裴德连忙摆手辩解，“犬子虽性情顽劣，但从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从未做过什么大恶之事，这种杀人劫粮的事情他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那请城主大人解释解释这块腰牌。”
“这……我想应该是流寇从哪里……”
“流寇？”酆烟冷笑一声，“如果是城中的卫兵，那一切都通了，为什么有这么好品质却没有使用过的弓箭，为什么要带走尸体，又为什么有这块腰牌！还有，你们营地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你儿子看见这么多的粮食在这里，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心生贪念出手抢夺？就算他第一时间没这么想，你就能保证他的队伍中其他人不会想要抢？你还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儿子不会被属下所怂恿而干出这种事来！”一句一步，步步紧逼。
“这……”酆烟进一步，裴德就退一步，他有些心烦意乱了，完全理不清头绪。要让他相信自己儿子干出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眼前的这些证据看起来是那么有力。
“你们几个，盯着他，其他人，查看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兄弟们的踪迹。”水如言沉声下令，转身便走。他深知此时找到兄弟们和粮食的去处才是头等要事。
众人遂分头查探，只留下两个人监视着发生如此变故而手足无措的裴德。
“军师！”不多时，就听酆烟在西北方的远处喊了起来。
众人纷纷集中过去，只见酆烟所指路面有两条平行的轱辘印延伸远处，由于此地被之后的很多马匹践踏过，所以看的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马车的去向。
“全军！上马！”酆烟带头，其余人紧随其后，沿着山路向前行去。
但是，才走了一刻钟不到，土地渐渐结实起来，再行一小段之后，竟已经完全看不见有任何痕迹存在。
“可恶！”金锋气的一拍大腿，却不料坐下骏马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本来它驮着金锋就吃力，哪里还禁得住金锋的一记间接的重击，这一下差点没倒下去。
“军师。”酆烟纵马上前走到水如言的身边看着他。
沉吟了一会，水如言抬头看了一眼裴德，随即拨马调头，口中喝道：“去临时营地！”
酆烟路过裴德身边时，也不看他，只冷冷地说道：“若真是你儿子干的，你就准备为他收尸吧！”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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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求生存，士兵变流寇
